得知阿笙回了王府,顾晨很是开心的去了药堂,却见院门紧闭。推了一下,没推开。
不对,很不对。阿笙怎么会将药堂的院门锁了?想到姑母,她不敢再去探究,吩咐云逍安排几个婢女在这守着,若是有事要及时禀告。
秋末冬初,万寿节和千秋节将至。
当今皇上和皇后的寿辰在同一日,古往今来还没有帝后的诞辰是在同一日的,这可是独一份。每年的这个时候,大周都要普天同庆。宫里早已准备了许久,无人敢含糊,只等那一日王公百官进宫朝贺,贡献寿礼。顾晨自然也要准备上。
万寿节和千秋节过后,再有一个多月就轮到顾晨和顾清滢的生辰。顾晨是过不过都行,不太放在心上,但清滢的生辰可不能疏忽,要准备好礼品。
宋雪为了万寿节和千秋节的事很是烦忧,过了一遍王府的库房,拿不准让顾晨带上什么。她和顾晨商量过,结果顾晨笑嘻嘻的说写一幅字就行了,惹得她翻了白眼。顾晨在那毫不在意,她不能不替顾晨仔细准备,愁的都要吃不下饭了。想到顾晨的生辰也快到了,自己还没想好该送什么。再后面就到了安国公主的生辰,也要备上礼,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这日,宋雪去了顾晨的书房,难得见到这人奋笔疾书。她走近瞧了瞧,发现顾晨正在写着一个个“寿”字。
“你这是……”
顾晨抬起头,道:“给皇伯和皇婶的寿礼呀。”
“寿礼?你当真就送字给皇上和皇后?”
顾晨搁下毛笔,道:“对啊。我打算写满一万个‘寿’字,取万寿之意,如何?”
宋雪没想到顾晨之前说的竟是真的,道:“这……这寿礼寓意是好,可是不是显得轻了些。”
顾晨笑着道:“对皇上和皇后来说,什么礼算重?我这礼,重在心意。皇伯和皇婶会喜欢的。”
宋雪无语,自己愁了几日,都是白操心。
“你早就拿定了主意,见我犯难也不如实告诉我。”
顾晨很是无辜的道:“我早先就与你说了呀。”
宋雪嗔了她一眼,道:“你那般不正经的与我说,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又戏弄我。”
顾晨哈哈而笑,道:“我看你日日去库房,忙得不亦乐乎,就……”
宋雪转身就走。
顾晨拉住她,“欸~好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好?”
宋雪轻哼一声,想了想,轻声问道:“再过不久,你的生辰就到了,你可有什么喜欢的?”
不怪宋雪问,顾晨这个人对什么都一般,从没有对某样东西表现出痴迷,实在让人猜不出她喜欢什么。
顾晨眼睛一亮,道:“我喜欢什么,你就送我什么?”
宋雪歪了歪头,猜不透顾晨的心思。难道顾晨有喜欢的东西,是自己粗心,没有发现?可自己对顾晨已是万分上心,怎么会呢?想到这,她忍不住自责起来。
“嗯。”
顾晨将宋雪拉到近前,让她低下头,轻声耳语,“我喜欢你呀。”
宋雪唰的一下红了脸,转头看向顾晨。二人离得极尽,鼻尖相抵。顾晨的视线落在宋雪的桃花眼上,又划到宋雪的唇,眼神拉丝。头微微向前探去,一寸一寸贴近朱唇。分毫之间,宋雪向后躲去,眼睛扫向海遥和春棠。
海遥刚才就想出去,还向春棠使了个眼色。奈何春棠没看明白,她只好亲自过去,正准备带春棠出去,到底是晚了,搅了王爷的好事。
顾晨顺着宋雪的视线看去,海遥脸上满是无奈,还可怜巴巴的。春棠则是慌乱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晨刚要开口,宋雪转身匆匆走了。
“雪儿……你干嘛去?”
宋雪头都没回,顺口道:“去准备礼品……”说到这,脸更红了,停下脚步,回头急忙解释,“是给安国公主的礼品。”
顾晨挑了下眉,噗嗤笑出声。
宋雪跺了下脚,抬腿就走。
顾晨越笑越开心,喊道:“雪儿,你的生辰比清滢的早四日,你想要什么呀?”
宋雪正羞恼,走的那叫一个义无反顾。
顾晨看着人走远了,不禁感叹这样的日子真好呀。重新拿起毛笔,正要继续写,云逍进来了。
“主子去看看阿笙吧。”
顾晨不解的道:“阿笙怎么了?她还不出来?”
云逍眉头紧锁,“阿笙喝醉了。”
“喝醉了?阿笙很少饮酒,怎么会喝醉了?”
云逍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原因。阿笙今早吩咐要喝酒,下人送了些进去。没多久,阿笙又要酒,是秋泉去送的,告诉奴婢阿笙喝了许多酒。奴婢就去了药堂,阿笙……主子去瞧瞧吧。”
顾晨搁下毛笔,赶去了药堂。院门大开着,房门却是关着。推门进去,满屋的酒味,阿笙衣衫不整的瘫坐在地上,靠着床,仰着头,正拿着酒坛往嘴里灌酒。
顾晨皱了下眉,走到阿笙身旁,蹲下身子,温声道:“阿笙……阿笙……”
阿笙迷蒙的看向顾晨,烈酒流到了下巴,滴到衣上。她伸出手,道:“阿晨……”
顾晨握住她的手,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阿笙直愣愣的看着她,突然栽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
顾晨傻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阿笙,也想不到一向冷静的阿笙会如此失态。她环住阿笙,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头时眼尖的发现阿笙胳膊上的守宫砂不见了,瞳孔一缩。
守宫砂,古书有载,但因记载得过于粗简,早已失传。阿笙的守宫砂是她自己点上去的,并不是为了什么贞洁,这就和她会尝百草一样,纯粹是出于作为医者的那份探究。阿笙按照古籍记载,尝试了不知多少次,最后真点成了,洗不掉。但是不是经过房事会自动脱落,就不得而知了。
顾晨什么都没再问,抱着阿笙,直到阿笙哭着睡了过去。她将阿笙扶到床上,转身出了屋子。
“云逍,你去一趟长公主府。告诉姑母,阿笙要死了。”
云逍惊讶的看着自家主子,满脑子都是疑问。犹豫了下,问道:“若是长公主殿下询问原因,奴婢应如何答?”
“你就说阿笙饮了毒酒,只剩下一口气了。”
云逍有心提醒主子,别诓骗长公主殿下。但见主子面色不善,只好应下,带着满心疑惑去往长公主府。
顾晨回头看着药堂,姑母这是穿上衣裳就不认人了?原以为姑母是真心喜欢阿笙,会善待阿笙,没想到自己竟看错了。若二人是你情我愿,共度**也没什么,阿笙都不在意,旁人有何理由指手画脚。可阿笙这般样子,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姑母……渣女!那可是阿笙呀,自己定要给阿笙讨回公道!
长公主府,逍遥轩。
琴乐靡靡,五个美姬身着轻纱,扭动腰肢,舞姿妖娆。
顾漪澜饮着酒,视线落在美姬身上,却好似什么都没看进去。她心里烦的很,只能一杯一杯的喝酒。明明不愿想起阿笙,可每端起一杯酒,脑中就会闪过阿笙。
一生骄傲,经历无数风月的长公主殿下,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动了情,还是对一个没什么姿色,不懂风情,性子冷淡,脾气执拗,不顾尊卑,小自己许多的女子。她将一切都归于阿笙手上功夫了得,才会让自己念念不忘。
秋兰得了知会,出了逍遥轩。没过多久,带着云逍到了长公主近前。
顾漪澜瞧见云逍,不知怎的,心里更加烦躁,却隐隐又有一丝期待。挥手,歌舞停了下来。
云逍行礼,道:“殿下,王爷遣奴婢面见殿下,阿笙……”
顾漪澜淡淡的道:“阿笙怎么了?”
云逍抬了一下眼眸,又垂下眼眸,恭敬回道:“阿笙要死了。”
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顾漪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云逍喉间一滚,道:“阿笙饮了毒酒,只剩下一口气了。”
顾漪澜大步走出了逍遥轩,下令摆驾,带上吴先生,匆匆赶往瑞王府。车夫得了令,马鞭都要甩出火星子。
这一路,云逍心里直打鼓,要是长公主殿下到了王府,发现阿笙只是喝醉了酒……主子可如何是好呀?长公主殿下一怒,可不比皇上震怒差多少呀……
马车刚停下,顾漪澜就冲了下来。没等人通传,直接进了王府,奔着药堂而去。
顾晨正坐在椅子上守着阿笙,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向外看去。很好,姑母来的倒是很快。等看清姑母脸上的神色,又觉得不好了。
顾漪澜脸色发白,神情焦急。大冷天的,穿的不多,脸上却可以清晰的看到汗珠。
姑母这般模样,分明是格外紧张阿笙呀,自己是不是想差了……如果是这样,自己骗了姑母,会不会被姑母吊起来抽一顿鞭子呀……
顾晨身子一紧,冒出了冷汗。她赶紧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姑母。”
好嘛,姑母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疾步到了床边,唤道:“阿笙……阿笙……”
顾晨虽然大气不敢喘,但不影响她看戏,眼睛盯着姑母的一举一动。见姑母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探了探阿笙的鼻息。那手,微微的颤抖。
顾漪澜急声道:“吴先生!”
吴先生赶忙上前,伸手搭脉。诊了诊,面露疑惑。
顾漪澜的心一提,厉声道:“立即给阿笙医治,若是治不好,本宫要了你的命!”
吴先生呆愣的看向长公主,道:“殿……殿下……沈医女……”
“可还有救?”
吴先生咽了下口水,道:“殿下,沈医女就是吃醉了酒,并无大碍呀……这……”
“你说什么?”
“沈医女只是吃醉了酒……等人醒了就无事了……”
顾漪澜怔在当场,片刻后,转身看向顾晨。
顾晨已经悄咪咪的溜到了门边,只要再一步就能出了屋子。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顾晨心道,站住?站住就完了!一个箭步出了屋子,抬腿就要狂奔。再一想,往哪跑呀?这是自己的王府,姑母就在这,自己还能跑去长公主府躲着?唉……
她转回身,慢吞吞的回了屋里,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呵呵,姑母,孩儿给姑母请安。”
顾漪澜目露寒光,挥手让吴先生下去。
“跪下!”
顾晨笑容不变,应道:“欸,孩儿跪下给姑母请安。”
顾漪澜坐在了床边,道:“你现在都敢戏耍姑母了?”
顾晨正了神色,道:“姑母误解孩儿了。姑母可知,阿笙本就不胜酒力,却喝了好几坛酒。须知,酒喝多了也会丧命呀。”
见姑母要开口,她赶紧道:“姑母,阿笙的守宫砂不见了,姑母可知道是谁欺了阿笙?阿笙一直在姑母的府里,孩儿想,姑母应知道是哪个薄情寡义的狂徒做的,才急着见姑母,想要为阿笙讨回公道。”
[坏笑][坏笑][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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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第 2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