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 第5章 第 5 章

汇报了昨晚王府的事，陈华忍不住吐槽：“丽公主当真喜欢睿王爷，居然谎称得到王太后的应允，擅自入王府。”

“陈华。”

“是，王上。”

吕宿毫不在意丽公主擅闯王府一事，只问：“那个大夫何时离开王府的？”

“回王上的话，大夫是今儿个一早离开的王府。”

“王府可有派人送他？”

“王府派马车送的。”陈华又补充道：“据说大夫临走前，在王府门口与睿王爷和丽公主起了争执。”

吕宿抬头盯着陈华，“他们争执什么？”

“这个，奴才不知。”毕竟传回的消息到此为止。

发现吕宿一副想知道内情的表情，陈华认为他必定是担心吕昭。

劝说道：“王上不必担心，睿王爷没事。”

“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吕宿就不理会陈华了，低头处理奏折。

但心里还在想那个人，他和吕昭发生什么了？

阴沉的天伴随不时的闪电响雷，林希的心跟天气一样暗沉。

林靖催：“该去祠堂了，二哥。”

林氏夫妇先给林萧上香，痛失爱子，如今只能对着林萧的牌位伤神。

眼看二老伤心过度，林希跟林靖是一人扶住一位离开祠堂。

林希一直沉默寡言。

倒是林靖劝双亲放宽心。

“你大哥从小乖巧懂事，长大了把你们照顾得面面俱到。他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怎么就遇到那样的事情。”

听着林母的哭声，林希的脑海又浮现出林萧当年的身影。

那么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却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浑身冰凉。

林希也劝：“母亲不是做了大哥爱吃的菜和点心吗，我会送去给大哥。”

“说什么傻话！外面那么大的雨。”

“父亲放心，等雨停了，我再给大哥送去。”

“对对，我会和二哥一起去的。父亲别担心。”林靖附和。

“怎么能不担心，我的三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你们俩。我真的是----”

“母亲，别哭了。”林靖不住地安慰。

整个上午，林家都笼罩在大雨下，气氛无比压抑。

午后，雨渐渐小了。

林希提了食盒让人晚点再告诉双亲，就撑伞出门。

林靖知道后立即跟了出去，“二哥，二哥你等等。”

“你应该留在家里，父亲母亲的情绪不好，需要有人陪着。”

“说好是雨停了再走的，你怎么现在就要去？”

“你要去就一起去吧。”说罢林希撑伞走出家门，他是绝对不会等到其它日子去见大哥的。

一定要是今天，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和大哥说。

林靖知道说不过他，只好说：“好，我也一起去。”

二人沉默了一路，快到墓地时，天慢慢放晴收雨。

林希仔细打扫了林萧的墓，为旁边的一丛花拔了周围的杂草。

两人守着待香燃尽。

林靖提起食盒，“雨天路滑，咱们早些回家吧二哥。”

“我还有话要对大哥说，你先回去吧。”

“二哥，你----”

林希打断：“我该说的说完，就回去。”

“那你早点回来。”

“好。”

吕昭觉得上天有意阻挠他见林希。

每次在他去见林希的时候，都会出一点事情耽误。

昨晚想好了说辞，准备今天一早就见林希说明，结果今早却下大雨。

现在到了下午，雨也停了。吕昭迫不及待地赶去药铺。

“二少爷今日没来。”伙计说：“今天是大少爷的忌日。”

“你说林希有兄长？”吕昭打听林希兄长的墓在何处，顾不得雨天路滑，赶去见林希。

上了山坡，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远远看见一道身影。

走近后，吕昭单膝蹲下，看向墓碑上的刻字。

林萧。

林希感觉到身边有人，说：“怎么又回来了，我说过会尽快回家。”

“林希，是我，吕昭。”

林希先是一怔，然后慢慢转头，“王爷怎么来了？”

吕昭柔声道：“前些日子在王府，丽岁春对你胡言乱语。我担心你，又怕你气急了不肯见我，所以等你消气了来见你。”

“王爷多心了，我没有生气。”林希没想到他竟然会找到这儿来。

“我们还是朋友，你像之前一样叫我的名字可好？”

不想在林萧坟前与吕昭过多接触，林希就点头同意了。

只是他心里仍有道无形的墙，“我----”

吕昭心道不妙，忙打断：“我才知道今天是你兄长的忌日。”

林希语气依旧冷淡，“嗯，王爷走吧。”

“我想在这里陪你。我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开口打扰你，你就当我不在。”

“可王爷就在这里，我怎么能当做不在。”

“我好多天没见你，很想你。就让我多看看你，好吗？”吕昭情绪略激动，甚至去握林希的手，被对方躲过。

林希的视线回到林萧的墓碑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容人接近。

偏偏吕昭总是忍不住想要接近他。

想到今日是兄长的忌日，他才对自己这般冷淡。

只要今日成为昨日，林希对他的态度，或许会恢复到之前。

吕昭发现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庆幸出门的时候带了伞，就撑开帮林希挡雨。“觉得冷吗？要不要回家，我送你。”

“不冷。这里很好，我晚点会回去。”

“好，我陪着你。”

林希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头顶上有伞遮挡，而吕昭却淋着雨。

连忙握住伞柄将伞推向吕昭，“王爷为什么不给自己遮挡！”

“这点雨算什么，我无妨，只要你没有被雨淋到就好。”

“你……”林希发现旁边自己带来的伞，就撑开替吕昭挡雨，“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打扰你。”吕昭无所谓地笑笑。

又说：“而且我真的没事，现在一人一把正好。你接着我这把伞，这把伞沿宽。”

林希没有接，把伞推回到吕昭头上后，用自己的伞遮雨。

“雨有些大，我送你回家吧。你家人会担心你。”

被吕昭扶着站起来，林希低头看了眼林萧的墓碑。

吕昭在林希身前蹲下，说：“山上路滑不好走，你上来我背你。”

林希退出一步，“我自己走就好。我不是女子，你无须这般对待。”

“是我担心你会摔倒。这样，我握住你的手，如果你滑倒我能及时拉住你。”说着伸手想去牵林希，但再次被躲开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吕昭只好跟在林希身侧，“在想你兄长的事情吗？”

林希轻轻嗯了声，“大哥他，是我很敬仰的人。”

“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感情很深厚。”

“大哥曾经任职太医院，王爷可有印象？”

不等吕昭开口，林希自顾自地说：“可能王爷没见过他，因为大哥在太医院待的时间并不长。短短两个月，就那么两个月，就让大哥整个人……”

林希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哗啦啦的雨声将林希的尾音埋没。

“为何你大哥只在太医院待了两个月？”说完，吕昭才想起林萧已经去世。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伞外的雨哗哗地下着，伞内的林希面无表情地讲述着林萧的事迹。

“大哥自小就天资聪颖，在医术上造诣颇高。未进入太医院前，大哥的想法是开一家药铺，专门为穷苦人家看病，不为钱财。大哥经过太医院的层层考核，最终成为太医。”

吕昭赞赏地点点头，“不愧是你的兄长！值得你这样敬佩。”

林希无奈笑着，“可是一个月后，大哥整个人就变了。不管怎么问他，他都一概不说。”

“有次大哥提出离开太医院，被父亲责骂了好久。父亲说大哥是半途而废，多少年来为了进入太医院而努力，却在一个月后就要放弃。”

吕昭不是不清楚官场上的阴暗面。

“大哥许是遇到麻烦了，家里人不懂我也不懂。打小我就是跟在大哥身后，大哥在我心目中是无所不能的。”林希哽咽着偷偷抹眼。

“所以当大哥被父亲责骂后，我去安慰大哥的时候还在说，大哥可以挺过难关！”

“你后悔那时候对他说出的话是吗。”吕昭忍不住揽上林希的肩，稍稍用力捏着以示安慰，“别这么想。”

“后悔……后悔到想要替大哥去死。”林希话还未说完已经走不动，哭丧着一张脸站在雨中。

伞外的雨哗哗下，天色暗淡。

林希喃喃道：“在王府那晚，我梦见大哥死去的样子了。”

“果然是做……”噩梦了。

吕昭没有说完，怕林希不高兴。

林希语气和缓，视线落在伞外的雨中，“当时我如果跟大哥说，觉得累了就应该放弃，让他回家。大哥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你，你别把自己困在过去。那些都不是你能控制的。”

吕昭认真听林希说的每一句话，猜林萧在太医院遭遇了什么，才导致他精神不济。

“你不明白，大哥要成为太医，我也想成为太医！”哽咽着说完，林希因为没仔细看前路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

吕昭眼疾手快地搂住林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