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温热有力,把晏鹤搂进了怀里。
两人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对时间都没了概念。
唇上火辣辣的痛,上半身尽数靠在他怀里,晏鹤意识都蒙胧起来,昏昏沉沉起了几分睡意。
霍驰的心跳很有力,跳动的每一下都击打在晏鹤的胸口处,像富有节奏的鼓点。
显然,现在这只鼓很激动。
激动到快要炸开了。
搂着青年很久,这人却依旧没有反应,霍驰心中立刻生出几分忐忑:他不会把人给气晕了吧!
他急忙松手看向青年的脸,这人一副喝醉了的样子,被他推开还有些懵。
他的脸一片红,唇都有些肿了,看的霍驰拳头一紧,沉默良久,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唇瓣。
“疼吗?”
晏鹤没说话,别了别脸。
霍驰真想回到十几分钟前,把那个混帐的自己打飞。
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冲人大喊大叫的,看这样子是吓坏了。
他又心疼又懊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诚恳道:“是我不好,别生气,喝水吗?”
晏鹤心情还不是很好,不想给他好脸色,闷声声道:“我想喝拿铁。”
他现在说要当董事长霍驰也同意。
“去穿衣服,我们出去买好不好?”
他这样哄小孩的态度怪怪的,晏鹤不想听他这样说话,可又不愿开口警告他,干脆回到自己工位拿起衣服。
现在下午三点,霍驰把手上的工作推给何特助,拉着他下了楼。
现在是上班点,一楼人不多,但刚走出电梯门晏鹤依旧甩开了他,不许牵着走。
霍驰今天吃了大甜头,让做什么做什么,千尊百贵的把人请到车上,找了最近的咖啡店。
两杯热腾腾的拿铁端上来,晏鹤心情好了不少。
醇香的味道在口腔炸开,平复了被强吻的难堪。
咖啡店里很安静,但两个形貌昳丽的男人总会引起人的围观,时不时有暗戳戳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还不等细细观察就被霍驰冷冷的目光刺开。
空气安静下来,晏鹤往软皮沙发里窝了窝。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限时自证时刻到了。
霍驰很严肃的看向他:“今天做了冒犯你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并不后悔,这就是我想对你做的事,我喜欢你。”
这人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平息了晏鹤的怒火不说,他竟然还有点想笑。
霍驰被他搞得一头雾水,疑惑开口:“你是要笑了吗?”
本着尊重他人的前提,晏鹤还是忍住了。
“没有,我在想应该怎么回答。”
霍驰定定地看着他:“我暂时不需要你作出回答,但是我想享有作为追求者的权利,至少让我有资格陪在你身边,好吗?”
他面上很严肃,与平常的流氓行径大不相同。
或许今天被晏鹤气昏头了,忍无可忍的告白了。
思索片刻,晏鹤坚定道:“我是单身主义。”
霍驰没受到任何打击:“我之前也是单身主义,但还是会喜欢上你,我也不要求你喜欢我,但我想对你好。”
他显然不是什么爱说情话的人,可越单调的话往往越动人心,几乎是下意识地,晏鹤脸颊火烧一般滚烫起来,他急忙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霍驰仍然看着他,目不转睛。
一杯拿铁喝了一大半,晏鹤站起身:“出去说吧。”
这里人太多了,他不想被别人议论。
临近五月,越来越热了,车上开着空调,停在停车位上。
晏鹤先启唇:“你说的我可以答应,我也会认真考虑这段感情,但如果我们没走到一起,我就要提离职。”
他不想让彼此尴尬,既然没能在一起,就不要给彼此机会。
见霍驰点头,他继续道:“我有很多缺点,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霍驰忍不住弯了弯眼角:“我没说想象中的你有多完美,晏助理真自恋。”
晏鹤抿了抿唇,瞪了他一眼,瞪得人心里痒痒的,又回忆起这人唇腔处的甘甜可口。
“况且,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我只需要知道,我爱的是你,其他都不重要。”
这样被别人放在心尖上宣告喜欢的感觉格外好,甚至害的晏鹤面红耳赤。
也许是一时大脑宕机,他点了头,松了口,答应下来。
无可非议的,霍驰比他见到的任何一个追求者都有风度,最主要的是,不答应对方他肯定要离职,他还没准备好找一份新工作。
霍驰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我可以替你系安全带吗?”
这人身份的转变可真快,晏鹤无奈的点了点头。
霍驰的头靠过来,动作很轻的拉过晏鹤右边的安全带,扣好。
系完他坐好,期待的看向晏鹤。
“谢谢。”
两人轰轰烈烈的离开,又兴师动众地回来。
何特助手里的文件刚看了两份,又还给了霍驰。
这两人的气氛透着诡异的不对劲,原来有股工业糖精味,今天好像真有了一丝甜蜜。
霍驰进了总裁办,穆婷在秘书处和安怡聊天,何凛凑近晏鹤的办公桌。
“小晏,别刷新了,等下鼠标没电了。”
晏鹤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何凛笑了笑:“有故事嘛。”
晏鹤搓了搓手:“何特助,求你别打趣我。”
何凛忍俊不禁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霍总的脸都要笑烂了。”
晏鹤回忆了一下霍驰刚才的表情,心中暗暗质疑:有把脸笑烂吗?
下班时间刚到,霍驰准时出现在了助理办门口。
晏鹤手里还有点工作,没理他。
霍驰开始频繁的在总裁办和助理办之间走来走去。
本想安安静静加会儿班的何特助:“......小晏,最后这部分我来吧,你先回家。”
晏鹤啊了一声:“不了,只有一点了,看完我再走。”
何凛凑近他:“你快回家吧,霍总在等你呢。”
闻言晏鹤一抬头,恰好看到霍驰路过。
“辛苦你了,何特助。”
何凛笑了笑:“不辛苦。”
哪里就累死我了呢?
总比在霍总眼皮子底下工作,给老板眼里扎刺好吧。
晏鹤把工作交给他,穿上衣服出了助理办。
霍驰拿着个水杯站在饮水机前,见他来明显扬了扬眉。
“忙完了?喝点水。”
晏鹤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刚刚喝水了,走吧。”
穆婷在一个小时前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司,临行前还去霍驰办公室道别了,话术十分正式,看来是真的对霍驰清心寡欲了。
现在的关系是今非昔比了,老板的关照让晏鹤莫名生出点惧意,总觉得自己要被卖了。
车子在马路上缓缓行驶,霍驰淡漠开口:“明天不去打高尔夫了。”
晏鹤歪了歪头:“为什么?”
这人握着方向盘很理直气壮的改变主意:“比起把时间浪费在运动上,我更想和你有一段独处的寂静时光。”
晏鹤脑袋轰的一声,脸色顿时一片赤红:“你乱说什么?”
霍驰挑了挑眉:“谁乱说了?”
他脸皮厚的能修建长城,说起这些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的。
晏鹤嗔怪的瞪他一眼,侧头不理人了。
高尔夫被取消了,换成了去电影院看一部悬疑片,不过晏鹤并不失落,他确实不懂高尔夫,也对这项运动没什么兴趣,不如去看一场电影。
把人送到楼下,霍驰还扯着他不肯放手,厚颜无耻的要求:“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晏鹤还有些生他的气:“请,请你回你家去吧。”
霍驰被他逗得一笑,扯了扯他的耳朵:“那好吧,上去吧,早点休息,我明天接你。”
晏鹤当然不会好好休息,他刚上楼就拨通了慕容瑾的电话,生动形象地向他控诉了霍驰的过界行为。
对面的慕容瑾啧啧称奇:“你也有今天,我早就和你说了,你这老板对你心思不纯,现在你相信了吧。”
晏鹤瘫倒在沙发上:“我不相信也不行了吧,他已经做出实际行动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到无事发生的状态了。”
慕容瑾撺掇道:“我该说不说,你这老板人没毛病,你还不如从了呢,当几天老板娘,分手了就离职呗,你这业务能力,出来找工作机遇太大了,要不干脆我给你投资一笔,你当老板得了。”
晏鹤有些无奈,实在不清楚他是怎么从自己和霍驰的事蹦到开公司上的。
“你说得轻松。”
慕容瑾撑着下巴放下手边的工作:“你说哪个难?”
“所有都难。”
当老板难,当老板娘也难,他可太难了。
难了一晚上,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下,凌晨晏鹤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熬夜的后果就是,定的闹钟没听见,他是被霍驰的电话吵醒的。
“起床了吗?”
晏鹤还迷糊着:“刚醒。”
那边似乎很短促的笑了一声:“那就只能破坏晏助理的美梦了,来给我开一下门呗?”
晏鹤模糊的意识一下清醒过来,他迅速翻出手机看了一眼,九点出头,没迟到。
他翻身坐起,跑到门口开门。
凉凉的风灌进来,吹得他有些寒意,一抬头,霍驰抱着一捧卡布奇诺玫瑰,穿着件很正式的西装,头发还特意用发胶抓过,打扮得像个活孔雀,不像是要去看电影,好像是要去求婚了。
霍驰抬手弹了他脑壳一下:“不冷吗,不请我进去?”
晏鹤偏了偏肩膀,给这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让出了一条路。
霍驰进了屋,带上门,把那捧卡布奇诺玫瑰放下,花瓣上的水珠缓缓滚落,看着很新鲜。
晏鹤撩拨了一下花的叶子:“那个柜子里有鞋子。”
霍驰换好拖鞋晏鹤才抬步进入洗手间洗漱。
屋里的元宝腻腻歪歪的叫着,跑出来蹭霍驰的腿。
霍驰动作迅速的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用力摸了摸小猫光滑的皮毛。
它的主人把它养的的很好,小猫在阳光下奔跑时,皮毛油光水滑,看着健康异常。
霍驰挠了挠它的下巴:“你是不是胖了,怎么感觉你重了?”
元宝听不懂,讨好一般喵呜喵呜叫个没完。
霍驰看了看猫粮机,里面还有两粒猫粮,看来是吃饱了。
晏鹤简单冲了个澡,吹干头发,换好了衣服。
“干嘛买一捧花?”
粉棕色的叶子被轻轻拨了拨,含羞一般滚落了几滴水珠。
晏鹤把花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一股独属于植物的香味进入了鼻腔。
霍驰漫不经心的逗弄道:“下午还有合作,送合作方的。”
晏鹤缩回了手:“假期还忙工作?”
霍驰见他信以为真无奈的放开元宝,起身走到他身边。
“骗你的,给你买的。”
耳侧的发丝被这人轻轻捞起,在手心搓了搓,搓的晏鹤脸红脖子粗。
现在的关系不同旧日,往日里霍驰对他做出点轻浮的动作他还可以归结为这人死不要脸,如今却不同了。
现在这种行为就是**裸的挑拨。
所幸霍驰也没干什么,他捏了捏晏鹤的脸,低声道:“出门吗?”
两人踏进影院时周围已经坐了很多人,还没开场,灯还亮着,晏鹤侧头看了看霍驰,又看了看自己。
为什么这么怪?为什么自己穿的像个小学生一样?
和霍驰站在一起时,他总有种怪异的违禁感。
两人找到位置坐下,霍驰把一桶爆米花放在了座椅中间。
“本想包场的,人多热闹些。”
确实如此,总比诺大的电影院就他们两个好吧,那多尴尬。
他转过头,看向大屏幕上的预告片,突然见到前排座位的女孩凑近她的闺蜜,大声道:“亲爱的,本来想为你包场的,怕你不喜欢安安静静的看电影,我就没包,我爱你吗?”
晏鹤:......
他略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了霍驰。
霍驰两侧的下颧骨明显高了,必然是在咬牙。
他敏锐捕捉到晏鹤的视线,毫不犹豫道:“我现在叫他们给我空出来一个包厢。”
晏鹤忙拉住他:“不用了不用了!”
在晏鹤的再三强调下,霍驰放弃了。
他转而看向晏鹤:“喝不喝可乐?”
晏鹤摆了摆手:“喝了总上厕所,电影马上开始了。”
灯光熄灭,大屏上渐渐开始出现影片。
昏暗的环境里,随着剧情的发展,晏鹤渐渐投入进了这部悬疑剧中。
直到砰的一声,电影中一个角色被忽然到来的车子撞死了,毫无预兆。
“啊!”
周围响起惊呼声,晏鹤也是一惊,手下意识握上手边的扶手,却不想直接握住了霍驰的手。
他微微一抖,想要收回,却被不留余力的回握住,霍驰凑在他耳边:“晏助理,我有些怕。”
晏鹤挣扎的动作一顿:罢了,握着就握着吧。
他倒不是看不出霍驰的小把戏,但总觉得没必要拆穿。
直到电影结束,两个人都没有分开。
屏幕开始播放演员名单,灯骤然亮起,周围渐渐起了说话声,不少人起身离开。
晏鹤微微动了动手指:“走吗?”
霍驰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坐麻了,等下走。”
两只手在喧闹的电影院里握紧,炽热的血液似乎要透过皮肤传播到对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