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种话好吗?”
陆长洺不理解,他抵着安离的侧脸想亲他,却被安离偏头躲过。
陆长洺于是只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安离的侧脸,耐心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给我一点机会好吗?至少别用这种理由搪塞我。”
不喜欢喜欢自己的人?这种理由太牵强了,谁会不渴望爱得到回应?
“搪塞……?我没有搪塞,陆长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当时不喜欢我。”
“……”
“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我没有拿过你一分钱,和你认识也不过才两个月,我为什么会愿意待在你身边五年……你不明白吗?”
陆长洺揉着安离手背的手顿住。
安离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坐直,不靠近陆长洺,从分手之后这个人越来越喜欢搂搂抱抱,他不喜欢这种亲密。
安离继续说:“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我一直都清楚。因为那个时候你不爱我,我做什么你都不在乎,所以我才会喜欢上了你,这个原因对你来说很可笑吧?但是我没有骗你。”
“够了……”
“你的喜欢像毒药一样,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作呕。你可能觉得按照你的想法来说,我应该欣喜若狂吧?陆长洺……我努力经营了五年的爱情,被你毁于一旦了,你还要勉强我说什么喜欢呢?”安离尽量理智地说。
“……我不相信。”
“我不在乎你对我不好,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你离我远点好吗?”
安离揪住陆长洺的衣角:“你对我不好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那是我强行让你承担爱的代价。我没有求你对我好过,你没有伤害过我,不要再想着补偿我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陆长洺握着安离的肩,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个有点嘲讽的弧度。
“安离,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戏耍的玩具吗?还是你觉得我到手了你就不感兴趣了?”
“你就当我是这么想的吧。”安离不耐烦地挥开陆长洺的手,没有再看他一眼。
“……”
明明是他们把他当玩具一样戏耍,江烈是,苏文溪是,陆长洺也是,无非就是看他可笑,表现的善意也只是一种上位者的恶趣味而已。
安离没有恨过吗?恨过的,但是有什么用吗?他没钱,没人爱,唯一能用来汲取温暖的只有陆长洺了。所以再怎么被别人刁难安离都能忍受,甘之如饴。
现在他没什么需要做的了,他只想找个地方静静,苏文溪要怎么看他热闹都行,他不在乎。
陆长洺脸有些白,但是还是一只手捞着安离的腰,扣的很紧,好像想要在抓住什么已经逝去的东西一样。
安离有些不耐烦,推了陆长洺一把:“别这样好吗?”
“那你要我怎么做……”
“……别喜欢我就好,别在乎我,别对我好,像你以前那样。”安离垂下头,“不会抱我,不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关心我,不会在乎我去了哪里,只是自私地做你自己,好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陆长洺感到荒唐,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了。
在前段时间,他有时候还会看着安离的背影发呆,愧疚自己这么久都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人。接到安离电话的时候,也会想要多一点去陪伴他,不想让他一个人再等到夜深。
要他怎么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时候再继续错下去?他明明想挽回的。
要他怎么愿意继续冷淡地对待一个感觉到爱的人?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仍旧放不下脸面,但是……他也做不到……安离到底在说什么?
是报复吧,绝对是……报复……
“你做不到的话,那你可以走吗?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也没有可以再纠缠的了。”安离握住陆长洺那只带着素戒的手,把那枚戒指也摘下来。
陆长洺愣了一下,反手握住安离的手,那只手因为手背还有些未消散的药包抖了抖。
“……我做得到。”
陆长洺直直地看着安离,眼眶有些发红,把那枚戒指带了回去。
“……”安离没说话,看着陆长洺,眼睛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心情。
“如果你想要这个,我做得到。”陆长洺松开了安离,把安离放在沙发上。
他站起身俯视着安离,声音带着一点冰冷:“考虑好了就明天滚回来。”
陆长洺深深看了一眼安离,转身打算离开。
安离却突然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陆长洺没回头,安离温柔地在他身后小声的说:“长洺……对不起,我错了。”
陆长洺身体有些僵硬,甩开安离扯着他的手,几乎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安离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消息。
[L.]:你有病吗?我说了让你别给他打钱,你他么故意的吗?
一条长期没有消息的vx置顶显示了红点,安离顿了顿,点开。
[An]:抱歉小凌。
[L.]:去死。
[An]:嗯。
[An]:小凌,你现在还好吗?
没有回复,安离看了很久,那边都没有再发过来一条消息。
倒是舅舅喜滋滋地收了钱,发了条消息。
[独品沧桑]:怎么就这么点?还剩多少一起转过来。
[An]:舅舅,我现在手头只有这么多了,晚些发工资了就给你。
[独品沧桑]:搞快点,你舅养你这么大不花钱的吗?还有你弟,你弟不需要用钱的吗?他那么大半个小伙了,不得存点老婆本?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断子绝孙的货喜欢男人?
安离顿了顿,其实他弟弟,也就是这位舅舅的小儿子,凌越,也喜欢男人。
不过安离没心思和他吵架。
[An]:小凌还好吗?
[独品沧桑]:死不了。你要那么担心多打点钱回来。刚刚接电话那鲨臂是谁?你别搞我,钱都给打上自愿赠与。
[An]:好。只是不相关的陌生人而已。
这舅舅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孩们都比凌越大上不上,在安离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找各种办法离开了原生家庭。
舅妈嫌弃舅舅只赌不赚,有一天也偷了家里一大笔钱跑了,隔了几年又回来和舅舅离婚。两个人吵了好大一架,把安离都扯出来骂了一顿。
后面这人没了老婆也没女儿要养,儿子也被他逼着退学了,不需要花什么大钱,就更不想工作了。只想找着理由压榨安离,后面请教了不少牌友,让安离转账的时候要写自愿赠与。
安离原来也想过,要存钱离开这个家。每天找各种琐碎的零工干,加上瓜分他父母遗产最多的那位亲戚也还是留了一万五给安离自己,也偷偷存的有七八万左右。
也就是在快满18岁的那一年,他高三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他存的钱都被舅舅用了。
不知道怎么找到那张卡的,回去的时候属于他的那件挤在阳台的小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碎了一地,连存着一点纸币的存钱罐也是。
“他妈的,你小子背着老子存那么多钱?老子平常喂你养你的,你是不是以后满了十八岁想跑?我告诉你,你他妈跑到哪去,我把你腿打断了都要给你抓回来!”
“……”
“你昨天跑哪里去了,你这个白眼狼!你知不知道凌越为了找你把腿摔断了?贱人,贱货!”
再多的辱骂安离已经记不清了,那人把柜子椅子一下子全往安离身上砸,安离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凌越,腿……摔断了?
安离不知道……那天的器材室真的很黑,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人来开门,只知道有人在外面惊呼,一堆人在器材室外呜呜嚷嚷地吵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我靠……妈呀好多血……!”
“得昨晚上就倒这里了吧?”
“是……是lingy……”
原来是凌越……等安离被人从器材室里放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隔着体育场的那扇窗户下有一片没有被清理的血迹。
他不知道是谁,他只觉得很累。
可是为什么是凌越……凌越他,怎么会把腿摔断……
安离带着一身伤站在病床边,凌越瘦削的脸上流露出和安离如出一辙的空白与绝望。
没有人开口,终于,凌越微微偏过头,看着安离:“医生说,腿好不了了。”
“……”
“我还真以为……你他吗敢有胆子跑,原来只是窝囊废被关在器材室里了,活该你的。”
“……小凌,对不起。”
“真恶心,你怎么还不去死?”凌越有些崩溃,边哭边笑,“去死啊!去死,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他妈的你有本事就滚啊,都怪你……”
“……”
安离知道凌越很讨厌自己,但是凌越对他很好,凌越对家里的人都很好。
安离饿晕过去的时候是凌越背着安离去看的医生,两个姐姐也是凌越想办法支招偷的户口本。
凌越总是骂他,咒他去死,但是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饿的时候还会给他塞馒头,馒头有点冷,但是至少可以吃。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
凌越倒在地上的时候在想什么?还是已经痛晕了没有余力思考,安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凌越哭了一会儿就没有哭了,似乎也没有心情崩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安离的腿都站得发麻,凌越有些艰涩地开口:“爸说,要给我退学……哥,帮帮我,求你了。”
“……我没有钱了。”
“你的钱呢?不是偷偷存了很多吗?”
“……小凌,对不起。”
凌越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假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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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总裁的白月光替身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