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夏梧和秋桐成亲了,婚宴有些简陋,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举行,还邀请了村里的那九户人家来喝喜酒。
那九户人家与夏梧他们一家相处甚好,夏梧他们也时不时帮护一下那九户人家。
村中的那九户人家世世代代以农耕为主,是粗俗人,即使不懂这些贵人的癖好,但在某些情感方面也会真挚祝贺着他们。
房屋周边的雪被那些好心的九户人家的年轻人一起铲开。好在今年的雪下的不大,扫的也不太费力。
院内到院外摆了整整十桌,每桌都有鱼肉菜汤,都是夏梧出食材和调料请村中会下厨的人在各家屋中做好端来一起吃。
司仪是那户人家中有名的慈妇,这天在这场特殊的婚宴上打扮的光鲜起来。
夏梧笑着牵秋桐的手,并且走到老妇旁,跪在先前准备好的软垫上。
司仪用浑浊有力的声音喊出跪拜礼,彼时,暖阳高照,万里无云。
满座宾客喝彩,在天地的见证下,这对相互喜爱的新人在此结下良缘。
这一日,热闹不断。
待到开春,这对新婚不久的甜蜜夫夫,给两娃请了个武功高强的师傅。
那师傅姓叶,名石,长得高大凶悍,教习严厉,稍不用心就会被罚。
秋风就这么认真学,夏岚每日早起习武都得叫苦连天一番。总想着浑水摸鱼,被叶师傅见到后罚了好几轮。
小夫夫每日都在恩恩爱爱,两娃在夜里苦练武功,日子在这一点一滴的流逝,时间很快来到了十年后。
十七岁的少年人夏岚,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吸引了南镇上不少少女暗许芳心。
这日,夏岚带着秋风去赶集,两人各奔东西买夏梧让他们买的药材。
两年前,秋桐的身子开始变得病弱,总是咳嗽起来,近日还咳出了些血,夏梧担心的去镇上请了个大夫来。
可惜大夫当时为秋桐把完脉后叹气摇头,他说:“若靠些药吊着,或许还能活到四十岁。”
夏梧脸色深沉,默然让大夫开了张好的药单。
开好药单后,他让夏岚和秋风照顾好秋桐,他和大夫一同去镇上药铺抓药。
夏梧回来时已经入夜,暴风雨交加,他撑着一把油纸伞,不顾半湿的单薄衣衫去厨房熬药。
这一熬又是两年,秋桐的病情不怎么见好转,身体越来越变弱,人也跟着消瘦许多,邻里也过来关心慰问。
“夏公子,下回来时可能近花灯会,那时能否陪小女子游玩一会儿?”那娇美的娘子把药材递给旁边的夏岚,还一脸羞赧。
秋日天高气爽,美娇娘裹的衣衫厚了些,但仔细一看锁骨下方,还侧露着半点春光。
她是药材铺掌柜的二女儿,一年前无意碰到夏岚,便对他心生爱慕并展开含蓄的追求。
花灯会是南镇有名的情侣约会节日,美娇娘的意思不言而喻。
夏岚无奈,他接过药材,一脸歉意道:“恐怕又要辜负小娘子的美意,家师近日管教严,只能趁买药这段时间出来,真是抱歉,下回我请小娘子吃茶吧。”
美娇娘也清楚夏岚家的部分景况,叹道:“好吧,那小女子只有等夏公子有空带我去吃茶了。”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锦囊,手还未伸到夏岚面前,就先闻有人朝里头喊了声哥。
夏岚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望去——已经有他半个人头这么高的秋风拧着眉头快步走进来,一只手还提着药。秋风的目光不在夏岚,而是美娇娘手中艳红的锦囊,火气大升。
“抓好药就回去了!”秋风一步步走进他。
美娇娘扯了扯夏岚的衣袖,道:“夏公子,这是小女子亲手缝制的香囊,望夏公子……”喜欢。
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夏岚就被自家弟弟拽走,风风火火的。
夏岚只好又一脸歉意的看向美娇娘。
美娇娘惋惜地看着远去的夏岚,叹了又叹。
回去的路上,夏岚笑眯眯的问:“哎哟,干嘛这么快回去?还有很长时间玩呢?”
秋风怒气降了些,道:“我见你被那姑娘缠烦了。”
——我见你被那姑娘缠,烦了。他烦了,烦什么?
夏岚完全解读错了秋风的意思,半开玩笑道:“你吃醋了?”
秋风不语,继续拽着他走。
随后,两人找了辆牛车坐回到家,又匆匆去厨房熬药。
夏岚和秋风轮流看药——一人守火,另一人吃饭洗澡。
约莫一个时辰,浓得发黑的药熬好了,放凉一会儿后就端去秋桐房内。
药还未端进,房外就传出一阵阵咳嗽声。
两人端药进去递给在房内照顾秋桐的夏梧。
夏梧把书放在一旁空处,伸手接过药,舀起一勺吹凉,喂给依在床边的秋桐。秋桐张口喝下那黝黑发苦的药,饮下后又咳嗽了几声。
房内药味有些浓重,但被清冷的熏香包裹着。
夏梧边喂人边问:“吃食了吗?”
夏岚和秋风异口同声道:“吃过了。”
夏岚问:“婶婶情况好些了吗?”
夏梧叹了口气,满眼憔悴和担忧:“还是老样子。”
秋桐咳了好几声反驳:“没这么严重,别听你叔父瞎说。咳咳咳咳咳……”
“咳咳,小岚也是个翩翩公子了,咳咳咳,听闻有不少小姑娘对你心生慕意,有没有哪个喜欢的呀?咳咳咳咳咳……”
夏岚道:“没有,我只爱钱。”
“咳咳……秋风也十五了,有心仪之人了吗?咳咳咳咳……”秋桐笑着问。
“有,不方便说。”秋风瞥了一眼夏岚。
夏岚抬起手肘戳他,问:“谁呀?说一下嘛?”
秋风依旧道:“不方便说。”
夏梧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俩,沉默着。
一个脑子多根筋,一个脑子缺根筋,他们俩真是绝配了!
四人简单的问候结束,兄弟俩就回到房间休息。
夏岚和秋风睡同一房间,不过一个睡床上,一个睡软榻上。
秋风上床睡觉前问了句夏岚:“哥,你只爱钱吗?”
夏岚感到莫名,答道:“嗯,怎么了?”
秋风的心依旧悬着:“没什么,休息吧,明早还要练武。”
夏岚“嗯”了声,前去吹灭蜡烛,就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回到软榻上休息。
秋夜微凉,院中树影摇曳,还时不时传来蟋蟀的叫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