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下午,秦温骑着绿色的共享单车(后面简称小绿),背着黑色的背包,准备到他研究生导师上班的心理诊所去。
他今天到那是为了拿几份心理量表,然后明天复印好,带到班里给同学做,好切身感受当事人在做量表时的身心状态。
他计划着把车停在了国防学院旁边,这里有一排专门停共享单车的停车桩,也就在心理诊所斜对面,这是最近的停放共享单车的地点了。
他下了车,扶着把手,把共享单车停到黄线内,弯下腰,将车锁好,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过马路到心理诊所去。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他呆住了,愣愣地盯着那个站在公交站牌旁边的白衣男子,无意识地迈动自己的脚步,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乖乖地站到了于诺的身后。
于诺今天提前下班,因为这几天于母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所以就休了几天假,没去上班。然而自己又不想开母亲那辆红色的车,所以他来回都只能靠公交车了。
他穿过马路,来到学校对面的公交站牌,等待经过小区门口的201路公交车。
于诺上了公交车,秦温跟在他后面,想都没想就上了车。
秦温缓缓地从前门往后走,驻足在于诺座位的旁边,直愣愣地盯着他。
于诺一开始在低头拨弄手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不自在,就好像有人在关注自己一样。他动了动肩膀,然后左右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再低着头继续刚才的事情。
秦温在于诺动作的瞬间反应过来了,立马转过头,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走到后面,找了张位子坐下来。
等他坐到凳子上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了,但他的心情却异常兴奋,甚至达到了欣喜若狂的程度。
到了后来,他都快要按捺不住自己手脚,满脑子里不停地回循着一句话,“于诺回来了。”
他灿烂地笑着,也红了眼眶,喜极而泣说的大概就是他这样情况了吧。
于诺不是一个喜欢玩手机的“低头党”,他一直拨弄手机是有正事的。昨天晚上他又听见妈妈梦哭了,现在还有自己心疼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安慰她,可是一想自己过一段时间就要去军队里待着了。
于诺就很心急,他觉得自己要赶紧找到解决办法,要不然那时候母亲一个人在家该怎么办啊。用手机他百度了一下知识,又询问了几个对心理学有涉及的朋友,大概清楚了解决办法。
秦温跟在于诺后面到中央公园附近下了车,看着他揣起手机,往小区里走。秦温双手摸着背包的肩带,呆呆地跟在他后面,就像一个小朋友一样,愣愣地跟他进了小区。
门卫见他跟在于诺的后面,以为他是于诺的朋友之类的,也就没有拦他,直接放他进去了。
就在他失着神,跟着于诺,都快走到他家的时候,秦温的手机响了。
于诺听到声音,回头张望了一下。
秦温见状,赶忙挂断了电话,躲在拐角。
于诺回头没见到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
秦温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放下手机,跟过去,结果发现自己挂断的居然是导师的电话,顿时就懵了。
“他立即回拨过去,“喂,老师您好,我刚才骑车不方便,掏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把您的电话给挂了。请问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导师在电话那头说,“哦,我知道了。那你现在在哪?量表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拿,需要我等你一会吗?”
“老师,老师,我在路上了,我马上就到,您不用等我了,我等下自己去拿。”秦温挂上了电话,约了个车,赶紧往小区外跑,他得在心理诊所前台换班之前赶过去。
等他坐上车,想起刚才的事,秦温才感到后怕。幸亏老师及时给他打了电话,要不然以自己当时傻愣愣的劲,不得跟着于诺到他家,被他当成变态。
不过想着想着他又傻笑起来,201路公交车=在公交车上爱你一路,这跟他和于诺的情况多像啊。
要是以后能和他在一起,自己一定要多带他去坐几趟201路公交车,秦温心想。
在秦温去心理诊所拿量表的期间,于诺则在家里纠结。
他根据网上的一些资料和学心理的朋友的说辞,再结合他母亲的情况,他知道了自己母亲长期做噩梦是因为她有一些心结。心结都已经达到了长期做噩梦的程度了,这种情况下,就必须去心理诊所做心理方面的专业治疗才有效。
可是母亲她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晚上梦哭这件事,那她怎么可能愿意无缘无故的去什么心理诊所做心理治疗呢。而且据别人描述,心理治疗是很烧钱的,母亲这么节俭的人也不一定愿意花钱在这上面。
所以他必须先想办法让她发现自己梦哭这件事,然后让她了解这件事的严重性和解决办法,最好是能让她自己产生去做心理治疗的想法,这样对她的治疗才是最有利的。
······
秦温从前台小姐姐那拿到了量表,简单确认了一下内容和数量,就陷入了对未来的幻想,准确来说是对于诺的幻想。
我现在知道于诺家大概住在那里,那我就可以经常在他附近出现,刷存在感。总有一天,他会对我熟悉起来,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他要是再对我产生好感,那我和他的事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一想到,自己和于诺会有交集了,秦温就觉得特别兴奋。他把心理量表塞进包里,包背在身上,一路小跑回家,感觉空气里都飘散着甜丝丝的味道。
秦温回到家以后,就在研究,研究自己该怎么在于诺的面前不那么明显地刷存在感,最好能给他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主意。
这时,刚好学校心理社团的负责人给他发了信息,“学长,这个礼拜的心理健康普及活动您有什么建议吗?”
心理普及活动,这是学校心理社团自发组织的社会活动,每个月在六市的社区举办一次,帮助人们了解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它的资金来源主要靠社会企业的赞助,自从秦温进入社团以后,资金大部分都是他哥哥秦孟的公司提供赞助了,所以负责人才会特地问他。
负责人本来以为秦温会和以前一样,不掺和任何事情,但当他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字亮了大半天,他就后悔了。
唉,早知道就不问他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想走个过场的我欲哭无泪。
秦温可不知道那些,他整个心思都在计划着如何能让自己在于诺面前出现。
大概夜里一两点的时候,于诺被一阵轻泣声吵醒,他知道这是他母亲在做恶梦了。最近他夜里都不敢睡熟,生怕母亲在梦哭的时候自己没发现。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母亲的房间,坐到了母亲的床边,听着母亲轻声的哭泣,心里特别难过。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偶尔还去爷爷奶奶那里照顾他们,生活物品从来没有缺过自己什么。
他知道母亲特别不容易,他也特别心疼母亲。但他也知道要是这种情况不及时治疗的话,会越来越严重的。
否则他就会像平时那样默默地安慰母亲,可是自己既然知道了,那么就不能再逃避了。
于诺狠了狠心,轻轻地推了推母亲,试图把她弄醒,“妈,你清醒一点。”
于母被于诺弄醒了,她对自己的梦境依稀还有点记忆,眼角还有点湿润,她终于发现自己做噩梦了。
可是被自己的儿子撞见自己这么软弱的一面,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只能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将他撵走,“诺儿,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我房间,赶紧回屋睡觉去。”
这次于诺没有听她的话,他起身,低着头,表情严肃地对母亲说:“妈,你这不是第一次做噩梦了,这几天你天天晚上都做噩梦。我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身体···”
于诺还有一大段话想和母亲细细沟通,结果母亲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嗯,好的儿子,我知道了,你赶紧睡觉去吧。”
于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摆摆手撵他出去。
其实母亲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于诺离开她的房间,不要再让自己这么尴尬。
于诺看到了她的态度,乖乖地走出去,把门带上。
他其实也能感觉到母亲其实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但没有办法。他真的是很想和母亲好好沟通一下,但母亲这样让他一点劲都使不上,很无力。
他很苦恼,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