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温予诺 第12章 你喜欢我吗（2）

范辞的房子租好了，之后的事情也用不着于诺操心了，他又在于诺家住了一天，明天他就该坐火车去新疆了。

明黄色的路灯伫立在道路的两旁，路边弥漫着各种食物被烹饪的香气。在本该宁静的夜里，却到处充斥着喧哗，汽车鸣笛，店家吆喝，玻璃碰杯，还有三两好友交谈的声音。

于诺拿起啤酒瓶和范辞碰杯，“这家烧烤还是那么好吃，在六市也是最出名的。你多吃一点，也不知道下次和你来这吃饭会是什么时候了？”

范辞喝了一口酒，心里有些憋屈，看人家于诺日子多得多自在，自己怎么就混成这样呢。

他们一起在军校念了五年的书，宿舍六个人关系都非常好，于诺还和他是同乡。所以在去军队报告前，他特地请自己来吃我最喜欢的烧烤。

“本以为我们几个今年都回去军队报到，谁能想到你阑尾炎突然犯了，”范辞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说起来也怪我，端午节放假我不该让你陪我出去烧烤的，要不然你也不该···”

“和你没关系，我早晚都会有这一遭的，早点结束，早点好。”于诺安慰他。于诺接过服务员端来的两碗牛肉面，递给范辞一碗，“军队训练强度太大了，我刚开完刀不能剧烈运动。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好差不多了，也就该去报到啦，说不定我们还在一起呢。”

范辞端过面，这时他最喜欢的羊肉面，“谢谢你，大学五年来一直这么照顾我，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于诺把自己碗里的羊肉都挑给他，“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和沈玫打算怎么办？人家都追你这么多年了。”

“我和她是不可能的，”范辞放下了筷子，神情忧伤，“我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靠我养活。我不能拉她下水，她值得拥有更好的。”

于诺其实挺不赞同范辞的这种观点，别人想要什么，她自己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但是他不能说，也不必说，这是范辞自己的选择，他也不能过多的干涉。“你高兴就好。”

他们沉默了一会，范辞接着说道：“我这次来市里帮家里人租了一套房子，你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他的语气里带着请求和无奈。

于诺也是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的。他家里一共有三个小孩，他是大儿子，下面还有一对龙凤胎，成绩都很不催，今年考上了市里的高中，正是用钱的时候。但他母亲前几年生病干不了重活，范辞算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之一了。

生活总是令人无奈，自己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没问题，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至少一个月去一次。对了，我这还有点钱，你先拿去用吧。”

于诺拿起手机，也没等他同意就直接把钱转给他了。

范辞低着头，没有推辞，他现在是真的很缺钱。

想了一会儿，范辞还是问出了疑惑他很久的问题，“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当兵啊，感觉你也不是那种立志精忠报国的人？”

于诺仰头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一句：“因为我母亲喜欢。”

听到这话，范辞吃面的动作都停住了，抬着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于诺看到他的表情无奈地朝他笑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想到这几天在于家于母的情况，范辞心里也有了一点猜测。

范辞吃完面就走了，他今天晚上回自己住的房子，不在叨扰于诺了。明天一大早，他还得回老家一趟，再从老家坐火车到新疆。虽然看起来很麻烦，但他还是想回趟家。

于诺见他走远了，就把他们吃的烧烤，啤酒，面钱都结了，之后也开始抬步往家里走。

于母因为相亲的事，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话了，于诺一下子很难适应，但他也不可能因此屈服了。

对未来的不知所措，对现在的无所适从，忽然在酒后都涌现出来，压抑极了，让人想快点找个出口，找个地方宣泄一下。

暧昧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撩人的舞姿，这是于诺以往印象中的酒吧。

但是这个Blued酒吧却别有一番风味，轻飘飘的带有民谣风味的小调，昏黄色的灯光，浅灰色的地面，棕灰色的墙，暗红色的吧台，整个格局类似于于诺大学时常去的酒吧。

于诺静静地走向吧台，表面上毫不在意，其实他已经大概掌握了整个酒吧的结构布局，尤其是几个出口。

于诺坐在了中间偏右边一点的位置，调酒师把刚调好的酒递给别人后，转头微笑地看着他，“先生，你要喝点什么吗？”

语诺还在发呆，他还在背门口的地形图，而且他还发现这个酒吧一个女人都没有，这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先生，先生···”何先喊了几声后，望着他呆萌的表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于诺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后一缩。

何先收回了手，却一点都不尴尬，宠溺地望着他，“你要喝点什么吗？”

于诺下意识地想说“随便”，但又想起这毕竟是酒吧，“一杯‘血腥玛丽’，谢谢。”

其实于诺对鸡尾酒一点研究都没有，但“血腥玛丽”这个传说他是听过的，而且在他的印象里有叫这个名字的酒，所以他就说了这个。

何先低下了头，轻笑了一下。

于诺听见以后，以为是自己的外行被面前的调酒师发现了，他在嘲笑自己。有点尴尬，于诺微低着头，没有再说话了。

“您的，酒。”何先把酒放在他面前，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鲜红色的酒，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气味。

于诺生无可恋地接过了酒，尝了一口，突然就明白调酒师刚才为什么会偷笑了。

特别后悔，特别难喝，而且番茄味的酒，太恶毒了。怎么会有这么难以下咽的酒，简直令人崩溃。

但是于诺从小就被要求着不要浪费食物，所以他冒着生命危险把它喝完了。

何先看于诺把酒喝完了以后，酒吧自己唯一会调的鸡尾酒side car推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啊，这杯酒算我请你的。”

于诺警惕地盯着他，用中指和食指夹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味道不错，再把它放在手边最亮的地方细细端详，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轻笑道：“味道还不错，多谢你了。”

彻底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于诺才敢喝它。之前那杯酒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11点了，于诺把手机闹铃一关，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回家了。而他回家稍微查了一下才知道，那是一家“gay吧”。

何先站在门口，看着于诺一步步的远离他，心里涌起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曾经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喊他“哥哥，哥哥···”的对门小弟弟，而现在他们只是陌生人。

他情不自禁地陷入回忆之中，那时的他母亲还没有自杀，有房子住，有饭吃，也没有遇到那个道貌岸然的数学老师，更不用为了躲他而搬离大半个城市。那时的他是多么天真，多么纯洁，对未来是多么憧憬啊。

而现在，他只想回到过去，只想改变过去。

他拿起自己调好的就，一下子倒进嘴里喝光了，淡淡地柠檬味在嘴间充盈。

酒吧的角落里，一个阴沉的男人痴迷地望着何先。

于诺回到了家，灯不在开着，客厅也空无一人。这还是于诺第一次晚回家，于母没在客厅等他。

昨晚母亲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星期六，也就是明天去相亲。

看着客厅桌子上依旧娇艳的黄玫瑰，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以入眠···

“叮叮叮···”手机铃响了。

于诺眯着眼，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诺儿，你今天怎么没来相亲啊？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在餐厅等了你这么长时间，多不礼貌啊。”

于诺看了一下时间，急忙解释，“怎么都这么晚了，妈，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一直睡到了现在，你打电话过来我才醒。我现在就起床赶过去。”

“算了，你别来了吧。人家小姑娘都被气走了，你还是继续休息吧。”说完，于母就把电话一撂，给他收拾烂摊子去了。

“妈，对···”于诺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电话就被挂了。

隔着电话，他看不见电话那边母亲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她是否生气了。从小他都是别人的榜样，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还是他记事以来头一次给母亲惹这么大的麻烦。

于母回家给他带了饭菜，但却依旧没和他说话，直到隔日去心理诊所的路上才就开车叮嘱了他两句。

到了心理诊所，于诺和于母之间零交流，一直关注着于诺的秦温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于母进去了，于诺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秦温坐在旁边手撑着头，眼看着他，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