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十七年十月,景阳公主与顾氏长子完婚,婚礼隆重,超越前制的排场,彰显着武帝对这个女儿的宠爱,景阳公主在武帝夺嫡最为紧张之时到来,比两个哥哥小了十岁乃至十几岁,武帝与皇后无暇顾及,便是两个儿子带女儿,待朝局稳定,夫妻俩回过头来时,女儿对哥哥的依赖已经远超父母了,两人伤了好一阵心,陪着哄了许久,才让女儿懂得遇事找父母。
而今,武帝望着眼前长大成人的女儿,便觉得自己和老大同那群迂腐的朝臣吵了三个月的架是值得的,我与英娘的女儿,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如此想着,心下又泛起阵阵酸楚,景阳是血胤,可从小身体便不好,细细养着都容易生病,如此这般,便代表着不能争夺帝位,即便惯例如此,武帝还是会有愧疚感,便想着女儿的婚礼能隆重些,再隆重些,好叫天下人都不敢小觑了她。
公主由正阳宫出嫁,彼时她正笑看着自家侄子,看着他如今酷似二哥的脸庞,用充满稚气的声音故作严肃地说:“侄儿代双亲为姑母添妆。”“侄儿为姑母添妆。”
听着侍从念添妆的单子,景阳心下了然,这小子不仅把王府搬空了,还把父皇赏的东西全塞进去了,二嫂给我生了一个好侄子。
西北
七郡王昨日便下令今日休息,如今正在王府后院中沉默不语,崔素前几日便察觉到他的低沉,如今看着他有些许落寞的身影,崔素无奈地叹了口气,婚礼对于一对有情人而言是人生中的大事,为人兄长,他怎会愿意缺席,可郡王的责任绊住了他,人生多无奈,事事皆有因。
七郡王转身,揽过妻子,委屈巴巴地哭诉景阳小时候有多依赖他,现在自己却连她的婚礼都无法出席,即便景阳婚礼前还来了信,言不怪兄长,可他还是觉得亏欠。
崔素也难得温声细语地宽慰着他,夫妻两个交颈而抱,在贫瘠的西北给予彼此最大的安慰。
京城
皇宫之内,皇后与武帝望着长乐殿暗下来的灯火,心中难免感伤,武帝沉思了一会儿对皇后说:“若是景阳的孩子是血胤,该加以何封号?”
皇后难过的情绪被打断了,侧过身抹了抹眼角的泪,无奈地看着他:“爵位不能逾制,便想要在封号上做文章?”
看着武帝肯定的眼神,皇后一边为他对景阳的偏爱,一边又一阵心累:“这不行,陛下疼爱景阳人尽皆知,可先不说景阳还未生育,能否诞育血胤也未可知,再说景阳自己的封地食邑已是多出旁人两倍不止,比她两个哥哥都多,此次与顾氏子大婚,婚礼声势浩大,必然会在风口浪尖上待一段日子,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景阳是血胤,身体却不好,难免有人心思浮动,伤了景阳可怎么好?”
武帝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只亏欠景阳太多,便想着她能多些倚仗,罢了罢了,待日后再商讨吧。”
两人对视,儿女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