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配角奋斗史 第20章 第 20 章

见到淳于越过来的时候，盖聂出于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的。

谁知道淳于越明显气上了头，连日常礼节都不维持了，看也不看盖聂一眼就从身边经过。

盖聂：谁给他下火药了？

侍立的士兵们见状眼神交流，盲猜又是儒家那边在搞事。同样侍立的两位小内侍心里叫苦不迭，奈何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而小内侍开口连第一个音都没发出，淳于越憋了一路的火气爆发了：“马上去传话，我现在就要见大王，我要状告长公子扶苏不敬师长！懈怠学业！！”

空旷的殿外，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声吼镇在原地。

小内侍：？

士兵：？

盖聂：？

大大的疑惑盘踞心头，而后听到的人都想问：你在说谁？？？

淳于越见小内侍光站着没反应，火气更大了，又是一声大喊：“快去啊！！”

小内侍紧张，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

“淳于博士”，盖聂及时解围，给周围人递了个眼色表示他先来探探底，后面的看情况回报：“长公子若懈怠学业，您大可以去督促他，这‘不敬师长’的话，未免重了些。”

儒家最重教化，儒学又是当世显学，淳于越要真给扶苏扣上“不敬师长”的名头，影响还是很大的。

“我说话重”，淳于越先是自嘲一笑说了这一句，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全然不顾他的教养开始了大喊：“难道还会有公子对老夫说的话重吗！”

盖聂一时无言，他记得长公子一直待人温和有礼，嬴政所有孩子里最听话乖巧的就是扶苏了。再说了，一个孩子，能说什么重话出来？

不过看淳于越这架势，今天也是不肯罢休了。盖聂再次给小内侍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他去通报。

大殿内嬴政抱着幼儿惊疑不定，听了这汇报直言淳于越胡言乱语暂且不提，还是命令传淳于越进殿说话。

以防万一，盖聂也进了大殿。

扶苏是乖孩子，嬴政亲自认证的那种，

乖孩子扶苏他已经很久没有读儒家典籍了。

其实真论起来，扶苏也不是不愿意读这些先贤典籍，只是想到上辈子仅涉猎了儒家的部分而忽略了其余几家的书，扶苏心里总有些遗憾。

读书就是要多读嘛，总不能因噎废食，对吧？

于是时间线拉了好几个来回，淳于越就发现，素来勤奋的长公子近日即便有读书，读的也是《黄帝内经》和《墨子》，这些别家弟子的经典必读书。

早就被冷落多时的淳于越，今天可算逮着机会来见扶苏，本意当然是想看看什么事情让秦国长公子疏远了儒家。当然，淳于越还想试着从扶苏这里打探秦国变法的情况。

可惜，淳于越来的不巧，扶苏今天刚看完孔子三次问道老子的对话故事。孔子和老子分别作为儒家与道家的开创者，他们其实是有点子师徒关系在身上的。

扶苏看完故事只觉豁然开朗，名为问道实为辩论，儒道两家的开创者果然都是人才啊。

扶苏这么想，也这么对淳于越告知了他的感慨。至于淳于越问起秦国变法如何，扶苏面不改色说廷尉李斯大人既是儒家弟子，又是法家学说集大成者，定然可妥善处理。

淳于越可不愿意如此，他借口李斯再有大才也不过一人，隐晦地透露出他想争取让儒家弟子参与进本次秦律改编。

然而扶苏断然道：“大秦人才济济，李大人为国为民，连续多日召人讨论商定刑罚。先生大可不必为此事忧心。”

当然了，转述是不能这么转述的，淳于越机智地将这一部分替换，说他本意是希望扶苏能为父分忧，举荐人才，却被沉迷于妖言邪说的扶苏断然拒绝。

嬴政：……寡人不笨，但你是真的蠢。

听到这里，嬴政便明白了一点原委。扶苏这时候正沉浸在书海里学习百家之长，跑来的淳于越不仅不能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还暗戳戳试探朝政，当然惹了扶苏不快。

嬴政想明白以后，自己心里也不快了：寡人的儿子只有寡人可以教训！

淳于越不愿意轻易放弃。

他当然不愿意了。

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逐步强过其余国家，秦国的铁甲兵能压着任意一国打得头都抬不起来。

如今秦国灭了韩国和赵国，身为秦王的嬴政又开始磨砺他手中执掌的权力。淳于越敏锐察觉到，若儒家再不抓住这次机会，是真的要来不及了。在不久的将来，儒生们在秦国将没有任何话语权。

可惜，淳于越太急切了。

身为秦国长公子，扶苏就算表现得再温和无害，他仍旧是嬴政的长子，他天然拥有了上位者的权力。

而这权力，使得扶苏从骨子里就流淌了一份傲慢。

再加上那不为人知的上辈子，扶苏越看淳于越，越觉得面前这人面目可憎起来。

“殿下还是早做打算，且臣作为殿下的师长，总不至于害您……”

“先生啊”，扶苏虽笑着，语调却分明是在叹气，他卷好手中书简，笑语吟吟：“以后，您不必再来为扶苏授课了。”

也许是扶苏说这话时，面色始终如常，所以淳于越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仍然很大。

嬴政：“没了？”

淳于越委屈脸：“没有了。”

嬴政：“……”

盖聂：“……”

君臣二人感到深深的无奈。

这么脆弱就烦请别来沾边好吗？

嬴政颇有种起因对了，过程对了，但结果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荒谬感。

亏他还以为好大儿总算支棱起来了，没想到是你这老不羞的太菜了。

经过深思熟虑，嬴政下令撤了淳于越的博士职。又以扶苏读书不认真为由，将百家典籍全搬到他住所，名义上还要关他两个月禁闭。

扶苏表示欣然接受，可以再多来点。

只有胡亥的抗议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