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黑泽长官带犯罪嫌疑人前来现场时,等在周围的警察们无所事事地闲聊起来。
从仮米花元年到聊到米花町一二三次重启再到现在,核心思想也离不开他们的工作日常。
米花町是个不安分的城市,从过去到现在都是。
在这片土地上,抢劫案和偷窃案已经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命案和爆炸案才是这里的日常。
这片土地上的人见惯了生离死别,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保守估计,每人一生中至少能亲历三场谋杀和10场爆炸,能在危机四伏的米花町活得很好的,都是其貌不扬深藏不露的狠人。
米花町的警察,在这种生死一线为日常的工作中,工作能力和效率都比传说中“仮米花元年”时期的警察们靠谱得多。
听说那时警察怠惰是因为社会上活跃着多名正义光明的侦探先生,来自侦探先生的助力让他们本就不灵活的大脑彻底生锈。而这种行为在如今的警界眼中是愚蠢的,将自己的责任仰赖于不相关的陌生人,简直不可理喻。
当然,更为心酸的是,他们并没有那样的侦探先生,只有一位年岁未知老不死的热衷于制造各种混乱和绝望的犯罪侦探。
“还好那位已经出国旅游了,这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当然,希望他以后也不要回来了。”
还是留在外面祸害别人吧。
说这话的是那天送琴酒回家的佐藤响警官。
他是个很阳光温和的人,很少真正对什么人产生厌恶情绪,而这位犯罪侦探,是独一份的。
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历史上那几位拯救米花町的英雄——西格瑞特、玫瑰猎人、黄金骑士等无一凄惨死去——当然现在黄金骑士突然又活了,唯独这犯罪侦探,从仮米花元年末期就开始活跃,一直存活到现在,亲身经历了三次世界重启,都还活得好好的,活像什么“米花町传町宝”。
他算是人类的一个奇迹,身为奇迹,在米花町的地位也很特殊。虽然令人恐惧,但不可否认他已经成为了米花町活着的文明。出于对奇迹的研究和保护目的,就算是犯罪侦探像之前一样心血来潮炸掉立交大桥,政府也只会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从某些方面来讲,政府也是助长犯罪侦探嚣张气焰的幕后推手。
有个女警气愤地说:“都是**,如果那些政府要员在面对那位时能收敛一下那种贪生怕死的怯懦模样,那位大概也不会这么嚣张。”
但是米花政府要员无能懦弱,这跟犯罪侦探“源远流长”一样,是从百余年前承袭下来的糟粕,他们在犯罪侦探面前怂了几十代人,哪有那么容易站起来。
这个道理他们都懂,因此也就更加愤懑。
“我们只能庆幸政府的无底线纵容让那位终于厌倦了米花町的生活,这才离开米花町去外国找刺激。”女警叹了口气,苦笑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仮米花元年的前辈们有那么多位优秀侦探帮助,什么时候我也能过上那样幸福的生活就好了。”
“我认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令人满足了,小鸟警官,”佐藤响不赞同地看她一眼,紧接着说,“虽然我们没有侦探的助力,但是我们有更可靠的黑泽前辈,不是吗?我不认为那些侦探会比黑泽前辈还要厉害。”
小鸟芽想了想,笑着说:“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比之前已经好过太多了,总归不再是以前三天两头就要牺牲的时代了。”
“不过佐藤,”小鸟芽促狭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你之前也没有这么推崇黑泽警官啊。”
这话还委婉了,之前的他们,大逆不道且平等地看不起任何高级警察。
因此佐藤响这下突如其来对黑泽长官的维护才显得格外突兀。
“你说错了,”这是另一个叫高桥南木的警官,他见两人都看过来,嬉皮笑脸地勒住佐藤响的脖子,“何止是推崇啊,这家伙简直要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快说快说,你去接送黑泽前辈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黑泽前辈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汤啊!”
发生了什么?
佐藤响恍惚了一下,鼻尖似乎弥漫起清冷的香气,那人绿眸冷淡却温和,微微附身在自己脑袋上轻轻一拍。
佐藤响脸色一红,欲盖弥彰地冷起脸来:“你不要胡说!不要造谣对黑泽警官产生不好的影响!”
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红晕却掩盖不住,小鸟芽和高桥南木对视一眼,揶揄地拉长音调:“哦——不要对黑泽警官产生不好的影响——都不提自己哦,佐藤警官好痴情啊!”
“你们两个!”佐藤咬牙切齿,平时能言善辩的一个人硬生生被这两人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局促羞涩的样子立刻逗乐了两位警官,当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他们正在出现场任务,周围是黄色警戒线围起来的一片真空区域,身边躺着一具冰凉死寂的无头白衣女尸,这就有些诡异了。
突然,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划过慌张心虚等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情绪。
佐藤响还在疑惑,就看到小鸟芽和高桥南木猛地站起来,局促地拽了拽衣服,很是心虚:“黑泽长官好。”
佐藤响脸色一白,仓乱站起来问好。说完,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小心地掠过黑泽长官,再落到旁边那个跟前辈举止亲密的男人时,就狠狠地皱起了眉。
“嗯。”
琴酒淡淡地瞥他们一眼,将他们脸上的心虚和恐慌收入眼中,随机移开视线,“人呢?”
“在这里。”小鸟芽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侧身,露出了挡在身后的尸体。
不过她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到黑泽长官身边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说:“哇哇哇——各位警官可真是好兴致呢,胆子可真大接受能力可真强呀,在尸体旁边竟然都能笑得这么开心,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因为害怕和难过而打击得笑不出来吧。”
小鸟芽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脸色瞬间白了一个度,却辩驳不出声。
在受害者身边放肆大笑,确实是很过分的。
萩原研二笑不达眼底,看着眼前几人都白着脸低了头,又差点被气笑了。
“你们这样,突然就变得那么无辜,反而搞得我像是什么欺男霸女的坏人一样。是真的很委屈吗?”
他双手插兜,散漫地弯腰想去看清几人的神色。
“没有。”小鸟芽狼狈地错开他的视线,“抱歉,是我们做错了。”
“哦~是吗,那......”
“萩原研二。”琴酒打断他的话,“过来。”
听到“萩原研二”这个名字,几人脸色微动。
这不就是那个犯罪嫌疑人吗?
是了,跟黑泽长官一起到这里,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只是,为什么黑泽长官跟此人关系看上如此亲密?
“好的——”
萩原研二乖顺地回道,收回了“那你们就去跟尸体道歉啊”这样刁难的话,也没理会那几人剧变的脸色,慢慢走到琴酒身边,笑着招惹他:“呜哇,长官先生吃醋了吗,就连hagi离开长官先生几分钟都无法忍受吗,咦——长官先生占有欲可真强啊,感觉hagi好危险的样子。”
琴酒:“......”
长官先生漠然地凝视他片刻,干脆利落地在他脑袋上落下一个暴栗。
看着对方吃痛捂脑袋的动作,琴酒勾了下嘴角,“你的感觉没出错。”
出完气,他恢复沉寂冰冷的模样,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去看看,是不是你的证件。”
“你好像在训狗啊。”
萩原研二嘴角微抽,捂着剧烈疼痛的脑壳去捡物证袋。
犯罪现场发现的任何物证都要用封存袋保存,在此之前单个物证都用透明的物证袋收纳。
遗落在现场的萩原研二的证件是一本赛车资格证,证件显然不被主人重视,硬皮封面都出现了深一道浅一道的褶皱。在请示黑泽长官后,萩原研二戴上手套,轻车熟路地把证件取出检查,旋即脸色一变。
打开是证件主人的资格信息,左侧是白底的一寸照片,上面的青年笑容阳光灿烂,多情的紫眸明亮,闪烁着对未来的期望,肩膀以上是一件规格正式的黑色制服,左胸带着一枚金色的徽章,上面的纹路,乍一看有些像樱花,但细致一看会发现那只是赛车机构的logo,那是一张小丑脸,中间印着一行花体英文——“Joker(小丑)”。
上面的人是他自己无疑,但这并不是让他心神巨震的原因。
萩原研二认出来了这张照片的由来,也肌肉记忆般记起了它原来的样子——
穿着天蓝色警察制服的青年,胸口佩戴樱花警徽,笑容灿烂地站在相机前,在樱花飞舞的季节,留下了值得纪念的毕业照,也是警察手册上的证件照。
他的表情变化很快,但没有逃过琴酒的眼睛,他笃定道:“是你的东西。”
“是啊。”
萩原研二没有否认,他低低地笑出声,眼底阴云沸腾翻滚。
“这当然是我的东西。”
那是他心中最珍贵最圣洁的信仰,所以,这个该死的游戏,它怎么敢?!
hagi:(乌鸦探头)真哭了啊?
————
这本书放飞自我的本意是逃避案件,最终还是要破案。
果然,米花町就是一个巨大的悬疑案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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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囚鸟之歌-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