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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笋用了十分钟把合同搞成电子档，排版，校对，想问怎么传给仇飞舟，话没出口仇飞舟就把合同从她手中抽走，撂下一句：“存档。”接着把合同扔进抽屉。
OK，你岁数大，你说了算。
春笋在D盘新建一个文件夹，将文档移进去。
之后办公室内除了胖子敲键盘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春笋无事可做。
以往治疗无事可做的良药是刷手机，可今天有比刷手机更叫她感兴趣的事情。
身后好安静啊。
春笋瞄了眼身旁的仇飞舟，仇飞舟正低头发微信，春笋不动声色地转动椅子，悄悄向后转。仇飞舟左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椅子的扶手。
春笋：……
大叔，我得罪过你吗？
胖子敲下回车键，长出一口气：“搞完了！”
秦五更赞道：“可以啊胖子，提前了半个小时。”
胖子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着脖子说：“我去抽根烟，手机放这儿了，要是财务部找过来就说我去方便了。”
秦五更比了个OK的手势。
胖子前脚出门手机就响了，秦五更接起电话照着胖子的说辞跟对面说了，刚挂电话没五分钟铃声再次响起，秦五更讷讷地解释说人还没回来，结果三分钟后电话又响了。
秦五更汗都下来了，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开胖子的电脑，趴在那儿鼓捣，一边说对不起一边鼠标点的咔咔作响。
“怎么了？”仇飞舟问。
“财务说报表格式不对。”秦五更忙得头也不抬。
又半小时过去，秦五更终于改完了，虚脱地靠到椅子里，这时胖子推门进来，问：“财务部找来没？”
秦五更把笔记本电脑推回去：“我刚改完。”
胖子坐下看了一遍电脑上的表格，说：“这也没改什么啊，不就是把横排改成竖列。”
秦五更不满地横他一眼：“一万多行的表格，你来试试？”
胖子嘻嘻笑，拱手道：“谢了谢了。”末了唏嘘道，“财务部这几位仙女，哪次都得鸡蛋里面挑骨头。”
“可不是嘛，跟她们打一次交道少活三年。”秦五更忿忿。
“辛苦了兄弟，替我受过，多谢多谢。”胖子笑得贼。
秦五更猛地咂么过味儿来，指着胖子的鼻子嚷：“死胖子你是故意躲出去的是吧？”
“怎么会呢？”
“什么烟要抽半个小时？！你就是故意的！”
“别生气啊，改天请你吃饭。”
“就今天，今晚！”
“我看看我的行程表，哎呦今晚我有事……”
“死胖子我让你满嘴跑火车！”
两人正打闹着，走廊传来咔咔的脚步声，很急，由远及近，脚步声到门口处停下，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两人这才停下，胖子理了理头发说：“请进。”
门推开，是陶丽丽。
她小心地探进半个身子，谨小慎微地问：“请问，这里是销售二部吗？”
“是，有事吗？”胖子回应。
陶丽丽小步挪进屋，拘谨地说：“那个，我是销售一部的内勤，我找从总监？”
没等胖子开口，仇飞舟接话：“有事？”
陶丽丽朝仇飞舟看过来是时候，发现了春笋，仿佛见到亲人，神情才有几分放松。
“从总监您好，我来拿盛凯的合同。”陶丽丽把仇飞舟错认成了从谏。
“没有。”仇飞舟说。
“可是……法务部那边说……合同在您这里……”
“我说了没有。”仇飞舟冷淡道。
陶丽丽呆站在当场，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春笋惊讶地看向仇飞舟。
盛凯的合同，不就是刚刚她转录的那份？
他怎么睁眼说瞎话地这么理所当然？
春笋初来乍到，不懂事情里面的机关，明白不能贸然出头。陶丽丽却把春笋当成了救命稻草，使劲地看她，都要哭出来了，搞得春笋好不自在。
“飞舟。”
后面传来低低一声。
仇飞舟闻言后轻嗤，倒是拉开抽屉把合同拿出来，丢到春笋桌上，春笋拿着合同带陶丽丽出去了。
两人走到不久前和从谏待过的小阳台，春笋把合同交到陶丽丽手里。
“你还好吧？”
“我没事。”陶丽丽做了几个深呼吸，冲春笋笑了笑，转而关心起了春笋。
“姐姐，你在销售二部还好吗？那个从总监看起来真吓人。”
“他不是从谏。”
“啊？那他是谁？”
一个神经不太正常的大叔。
春笋忍住心里话，说：“他是二部的销售经理。”不想话题留在这个问题上太久，她问陶丽丽，“你为什么要来拿盛凯的合同？”
“安总监吩咐我来的。”
“盛凯是一部的客户吗？”
“我不太清楚。”陶丽丽为难起来，“真的不是我不告诉你，你知道的我今天刚入职……”
确实。
她们俩都是热腾腾的新人，陶丽丽知道的不会比她多多少。
“姐姐我得走了，安总监让我拿到合同后尽快送回去。”陶丽丽说。
春笋放陶丽丽离开，陶丽丽临走还不忘关心春笋。
“姐姐，你在二部要小心啊，那个经理太凶了。”
春笋摆摆手表示无碍，陶丽丽小碎步跑着回去了。
陶丽丽走后，春笋一个人在小阳台思考了一会儿。看了看地上方便面盒里伶仃漂着的几个烟头，春笋拿出手机翻到江一燃的号码，想了想，作罢了，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回去。
她再回到销售二部的时候，屋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胖子和秦五更蹲在地上在组装家具。见春笋进来，胖子解释：“给大宝搞张办公桌。他原来坐你的位置。”
仇飞舟特意把她弄到身边去坐的？
大叔，你是暗恋我还是想借机搞死我？
春笋皱眉看了看他，慢慢走过去坐下。
“会修图吗？”仇飞舟突然出声。
春笋四下看看，抬手指了指向自己。
你是在问我？
仇飞舟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上面是一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的照片。
“帮我把杯子弄粗一点。”
春笋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手机帮他修好了图。仇飞舟很满意的样子，接过手机发朋友圈去了。
“春笋，来帮把手。”胖子唤她。
春笋又过去给那两人帮忙。
就这么稀里糊涂忙忙碌碌一上午过去了，桌子椅子装好，午餐时间到。
公司管午饭，两荤一素一汤，饭菜说不上可口但能下咽。春笋被秦五更叫过去，和胖子他们三个人一起吃的。吃过后胖子和秦五更靠在座位里打盹。仇飞舟在做手冲咖啡，咖啡的香气逼退了满屋子的饭菜味儿，春笋起身要出去。
“去哪儿？”仇飞舟开口。
春笋决定不忍了，开门见山：“您对我有成见吗？”
“谈不上。”
“哦，那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也不至于。”
真是一个拧巴的大叔。
春笋耸肩，转身要走。
“别打扰从谏。”
眨眨眼，春笋狐疑地看着仇飞舟。仇飞舟脸上神色端肃，一字一句低声说：“我知道你们以前认识。”
…………
春笋从屋里出来，脚步不自觉朝小阳台走去。果然从谏在吸烟。
瞟了眼角落的方便面桶，里面多了几个烟头。
她走到他身边，胳膊搭上栏杆，用轻松的语气问：“你喜欢什么牌子的香烟？”
从谏噙着香烟，微微转头，看向她。
“聊聊呗，这方面我可是行家啊。”
他的眼睛仍然那么黑那么深，深得叫人看不透。
春笋又想起来从前。
高三那年，父母的离婚之战到了白热化的时候，春笋总一个人到学校教学楼的楼顶，趴在栏杆上吸烟。
那是一所知名私立高中，从谏能去是因为成绩好，她能去是因为有钱。
那段是春笋最孟浪的日子，头发剪得极短染成粉色，右耳打六个耳洞，涂黑色指甲由。吸烟，喝酒，逃课，如果不是家里给学校捐了一笔钱，她早被当垃圾扫出去了。
自从校长室谈恋爱事件之后，从谏便像个幽灵一样时常出现在她身边。
春笋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地问他。
“你总跟着我，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递给她一盒戒烟糖。
“要我戒烟？”春笋嗤笑，“你谁啊？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他静静的看着她，深沉的目光中有着一丝怜悯。
春笋突然烦躁起来。
她一把夺过戒烟糖，挑衅地说：“好啊，你不是跟校长说咱们谈恋爱吗？你跟我谈恋爱，我就戒烟。”
他说：“好，我跟你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