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 任渺渺毕业了。gsgjipo
下半个学期,奔波在学校和民乐团之间,她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终于有了时间休息。
毕业之后的去向,室友们各有定夺。沈娉婷留在了海城, 经过原琴行老板的介绍去了一家民乐培训机构做老师;房可欣回老家应聘上本地重点高中的音乐老师;阮湘则是北上,继续攻读研究生深造。
整个宿舍里,只有任渺渺还在家里瘫着,对自己的职业规划产生了一些怀疑。
她不想在民乐团过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 总觉得会有别的方式,重新定义民乐、定义琵琶的意义。
任道远没再逼她, 相信她已经有了成熟的考虑与判断, 放任她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好好放空自我, 想清楚了,再决定怎么走未来的路。
不知不觉, 暑假悄然到来。
某日, 任渺渺在尚未到期的出租屋, 正趴在床上刷手机, 玄关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
“当初谁说,牙好不吃软饭的?”她踩着拖鞋过去, 一见是江勉,手臂一横堵在门口,笑道“哎,你剪头发了?”
发尾修短了些,整体凌厉清爽了不少,但仍保留着发顶能揪起髻的长度。
她在失神, 江勉趁机笑着拉下了她的胳膊。
“软饭硬吃,任小姐,要不要试试?”当初还在说牙好,现在都把吃软饭说得尊严又体面了?
他又一步向前,直接将少女横抱起来,任渺渺昏头转向,他已不知不觉用胳膊抵关了门。
她弹着腿挣扎,“别闹,放我下来。”
江勉这才堪堪将她放下。
“今天不是周三吗,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她去厨房拿饮料。
坐在沙发上,江勉接过来,单手扣住易拉罐的拉环,汽水噗呲一声冒出白烟,仰起脖子,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任渺渺靠在门框处,暗忖这人怎么喝水,都能喝出80年代港片里街头浪子的味道。
“休假了。”他放下易拉罐。
她回神:“休假?”
“嗯,暑假。”
“课题结束了?”
明天昨晚还看到赵航在朋友圈发牢骚。
“没有结束,我不能休息?”
她笑着走过去:“那倒也不是。”
江勉一把将她拉过来,扣着她的腰,让她坐在大腿上。
他所负责的部分已经完成,后续工作昨天都移交给赵航了,不出意外,九月份就可发表见刊。
关于放假,是因为所里有新人能用,而且去年夏天对他的“剥削”太重,吴老师索性给他放了暑假。
“那你放多久?”边听,她边摸着她腰上的手背。
“一个月。”这么久,实在是稀奇。
“哎,我有一个想法!”任渺渺侧过脸。
发丝掠过他的微凉鼻尖,馨香钻到如鼻腔,他似听非听,“什么想法?”
“我想毕业旅行,你陪我吧。”
现在人才更迭快,应届生是就业的敲门砖。毕业了不工作去而去旅行,听起来小资又浪费,但任渺渺扪心自问,真的不知道想要做什么;想去散心,又没有朋友相伴,眼下江勉休假,让她觉得正是好时机。
“可以吗?”任渺渺回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又问道。
因为租的是间老房子,楼层矮,阳台外的大树把漏进来的日光都剪成碎片。
光影斑驳在少女脸上,随着风声摇摇晃晃。
江勉从侧后幽幽看她的侧脸,“嗯,可以,想去哪?”
“我想去避暑的地方,夏天太热了。”
“嗯,可以。”
“……商业城市就算了,最好是野外风光比较美的,我想去散散心,我的音乐事业遇到了瓶颈。”
“嗯,还有?”
拇指摁着下巴,任渺渺想了半天。
她微微动了下腿,转头微嗔,“怎么光是我说呢,你就知道‘嗯’,不能提点意见吗?”
江勉深深了口气,语气冷冷的,“任渺渺。”
凶巴巴的,又叫人大名。
“干嘛,怎么,吃了我啊。”
听见他呵了一声,“在我腿上乱动,我确实是想吃了你。”
嗓子口涌上来一腔热意。
她顿了一下,附身抱住他的后脑,落下轻轻一吻,“……嗯,嘿嘿,那不然?咱们等会儿在想?”
江勉的笑意渐渐促狭。
很快,他换了个姿势,本环在腰上的手担起的她的大腿和肩膀,横抱着她从沙发上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任渺渺想起来最重要的事,轻轻扯了扯他胸口的衣服,“哎,对了……我、我这儿没套!”
男人却不假理会,将她轻轻放上床,深邃的眸子里尽是不可忍耐,不由分说地压住她,暗处探着她裙底的虚实。
“江勉……哎,唔……”吻堵了上来。
任渺渺用了吃奶劲儿,不停推搡身上的男人,依然推不动。
没多久,她被吻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身上的人才起来。任渺渺抚着胸口着喘息,耳边是噼里啪啦解腰带的声音,抬眸只见男人已□□了上半身,肌肉线条隐约,他背对自己坐在床边,手上忙着戴东西
哦,感情她原来早就被这狗男人惦记好了!
……
夕阳尚未落下,橙色的暧昧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卧室。
潮湿的气味已被空调抽散得差不多,丢了一地的衣物和被褥的褶皱是激烈痴缠留下的最后痕迹。
江勉靠在床边,点燃了支烟,话语和烟雾一起吞吐出来,“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州。”
任渺渺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啊”了一声。
他说:“出国吧,去塔州。”
她清醒了过来,没轻没重地捏了一下他胸膛上的点,“你开玩笑啊,毕业旅行要跑那么远?”
江勉吃痛,低头弹了下她的脑门,“这不是提意见吗?”南半球,季节相反,不热,而且塔州是出了名的旅游胜地。
她显然不太接受,“不切实际,太远了。”
“找灵感。应该去看看没见过的东西。”
“什么没见过的东西?”
他吻了吻她湿润的鬓发,笑,“我也没见过,所以邀请你一起。”
任渺渺沉吟,仍是不解。
吸了最后一口烟,江勉终于烟草捻灭。
他笑了笑,捞起被子掩住二人,浓郁的白色烟圈吐渡给她,“看极光。”
*
签证花了大半个月才办下来,真正的旅行时间只有几天。
任渺渺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从未觉得坐在飞机上的旅途是这样难挨,十几个小时都在天上,腰背酸痛完全不亚于被江勉折腾。
他们在7月份,终于到达塔州的首府霍巴特。
霍巴特依山傍水,气候适宜,即便七月份是南半球的冬季,也不算太寒冷,毛衣加上厚外套,就可以抵御早晚微凉的温度。但这里只是这次旅行的中转站,二人走马观花般地逛了一遍当地的景点,次日便要转道,奔赴科尔斯湾。
这时,任渺渺才悔恨当初说要看自然风景。
澳洲向来人烟稀少,其实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漫步旅游也是不错的……而且,城市里的海外彩妆店她还没逛完呢!
发牢骚归发牢骚,自己立的flag,她当然得跟着去。
科尔斯湾坐落在霍巴特的东北方向,驾车仅仅需要两个半小时。
他们在第二天的傍晚到达,下了房车,往民宿走的路上,任渺渺病恹恹的,“我拿不动行李……”
“那晚上吃饭吃得动吗?”
“晚上吃什么!”她眼睛一下了就亮了。
江勉提过她手里的东西,“说吃就有劲了是吗?”
她挠头笑笑。
租民宿位于海岸边的一处陡崖上,爬了二十几阶台阶,平台上立着一座白色的现代主义风格的别墅。在房东太太的指引下,他们领了房间钥匙。
推开门,任渺渺惊叹于西面延伸出去的巨大露台,红彤彤的太阳已有一半没入汪洋大海,幽蓝的海面上洒下了无数橙红色的墨点,这里的视野效果不要太棒!
“啊,我舒服了!好像来这边也不错!”
江勉给她缠上围巾,拖着她下楼,“吃饭。”
“好的!”
陡崖下有家墨西哥风味的木屋餐厅。
橘色灯泡围着木屋棱角绕了一圈,星星点点的光芒点缀着酒红色傍晚。
餐厅堂食的空间不大,但外面摆着餐位,还有组团露营的人支起烧烤架,荧荧的炭火在暗沉的暮色里渐渐清晰起来。
等待时间,任渺渺喝着不知名的果汁,听到那边吵吵嚷嚷,“他们在说什么?”
“今夜的KP数值7.31。”
“KP值是什么?”
“极光爆发值的磁情指数。通俗讲,就是今天晚上看到极光的清晰度。”
“今晚真的有极光?”她一怔。
昨天还在霍巴特市区时,她熬了半个通宵,兴奋不已地等待天边的瑰丽与浪漫。
然今天江勉才从跟他说,南极光极大期在6月到9月,但并不是每晚都会发生的。
“今天的KP值足够大了,”江勉笑了笑,撞了一下她的玻璃杯,“到7,应该是很壮丽的景象,今天,我们运气很好。”
饭后,海岸上的营地更加热闹,海风吹动跳跃的篝火,不少人开始扎营安寨,专业的摄影师架起了三脚架,大家都开始等待今晚极光的到来。
沿着涨涨退退的潮水,任渺渺挽着江勉的胳膊,踩着海岸干湿交界处的细沙,一圈圈地散步消食。
他们没打算露营,预备等会儿回民宿的露台上观测。
夜色渐浓,海风生出凉意。
江勉拢了拢她的围巾,“回去吗?”
任渺渺淡笑,“好。”
返回的路上,经过了一群围在一起的年轻人,看起来像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各个玩咖味十足,在篝火前喝酒,玩扑克,嘴里冒着粗野又嘈杂的词汇,多是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但也不乏三四个东亚人混杂其中。
如若之前,任渺渺怎么也要打入这社交场,但现下语言不通,而且还拉着个男人,她也只有微微仰起脸张望的份。
这时,两个染着金发的亚洲女生招摇过来,操着澳洲口音的英文,“Chinese?Japanese?or Korean?”
任渺渺小小地兴奋了一下被漂亮妹妹搭讪。很快,她就发现她们问的是江勉。
她也漂亮,但毕竟异性相吸。
顿时胃里泛起酸水。
她饶有趣味地看向男朋友,哦不,未婚夫的反应。
江勉语气淡淡:“中国人。”
两个女生激动不已,“太巧了,你、你们要一起来玩吗?”
任渺渺看向他,脸上还挺风轻云淡。当着女朋友的面被搭讪,很有成就感是吗?
她冷脸撒了手,五指往兜里抄。
江勉先一步她的手拽了回来,塞进自己口袋里,礼貌地对那两个女生,“不好意思。”
他扣住她的细腰,“每个晚上,我都属于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