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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月擒心 第8章 谁敢碰她

作者:墨青染砚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21 00:35:41 来源:文学城

姜岁安背起谢衍跃出山洞,九节鞭绞碎最先冲来的獒犬喉管。热狗血喷溅在峭壁的藤萝上,腥气刺激得匪群愈发疯狂。

“抱紧!”姜岁安旋身蹬壁,借力荡过断崖缝隙。谢衍的星图牌擦过岩壁,火星引燃暗藏的硫磺粉,爆炸气浪掀翻追兵。二人坠入崖底湍流,谢衍呛水的刹那,姜岁安咬住他后领,单手攀住浮木。漂至芦苇荡时,她发现谢衍腰间插着半截獒犬獠牙——毒液已渗入脏腑。

三日后,姜岁安搀着高烧呓语的谢衍摸到山神庙。庙内残烛摇曳,供桌下却窜出个总角小匪,吹响骨哨的瞬间,二十把淬毒弩箭穿透窗纸。

“官家的走狗!”独眼匪踹翻香炉,炉灰露出暗格里的鎏金合卺杯——与知府炼丹房失窃的御器同款。姜岁安的九节鞭刚卷住两柄钢刀,却见谢衍踉跄撞向神龛,染血的手按住山神像眼球机关。

“喀嗒!”神像胸腔弹开,露出密密麻麻的”正”字刻痕——每个代表一名被诛贪官。匪群突然僵住,独眼匪扯开衣襟,心口烙印的”役”字渗出血珠:”三年前澧水决堤,县令吞了修坝银…”

姜岁安趁机甩出藏在袖中的莲花“轰”一声炸开,烟雾四起熏得人睁不开眼,姜岁安混乱中趁机背起谢衍撞破后窗,却见悬崖边立着十八具绞刑架,每具骸骨颈间挂着知县签发的”匪”字木牌。

泥浆漫过车轮第三日,峭壁栈道传来梆子声。十来个粗布裹头的汉子从山石后跃出,柴刀映着谢衍苍白的脸。

第五日申时,鹰嘴崖栈道积雪压断枯松。姜岁安用九节鞭缠住谢衍腰身,背着他贴崖壁挪步时,忽闻头顶传来铜铃响——三长两短,是山匪传讯的暗号。

八个裹兽皮的汉子从岩缝跃下,领头者独眼蒙黑罩,锈刀挑开谢衍大氅:”哟,官老爷的蟒纹绣得真鲜亮!”

姜岁安甩鞭卷飞最先扑来的匪徒,钢刺扎进那人肩胛时迸出靛蓝血花——与谢衍伤口的毒色相同。

“当心他刀上淬毒!”谢衍嘶声提醒,却被独眼匪拽着发髻提起。姜岁安旋身欲救,背后忽挨一记闷棍,九节鞭脱手。

“小相公细皮嫩肉——“刀疤脸话未说完,山匪一拥而上,七八把锈刀架住她咽喉。

匪窝设在山神庙,褪色的金漆神像心口插着断剑。姜岁安被反绑在供桌上,见独眼匪正扒谢衍的蟒纹箭袖:”这料子够寨里兄弟换半年粮!”

“你们劫道就为换粮?”姜岁安突然嗤笑,”山下县衙粮仓堆着三千石陈米,怎不去抢?”

满堂哄笑戛然而止。独眼匪的刀尖抵住她锁骨:”去年冬至,王二狗带三十兄弟劫官粮…”他扯开衣襟,心口烙着”盗”字,”回来只剩这颗脑袋!县太爷拿石灰腌了挂在城头!”

供桌下忽传来机括轻响——是谢衍用断指扣动腰牌暗格,星图牌射出银针刺入匪徒脚踝。姜岁安趁机咬断绳索,九节鞭残存的钢刺扎进香炉灰,扬起的烟尘里混着裴轩特制的**散。

匪窝竟是座荒废义庄,停灵板铺着茅草充作床榻。姜岁安被推进厢房时,嗅到谢衍伤口传来的腐甜气——与知府丹房里的延寿丹味道相似。

漏风的窝棚里浮动着霉味,谢衍背靠潮湿的草垛,看姜岁安踮脚摘取檐角冰棱。她褪色的靛蓝衣摆扫过陶罐,昨夜接的雨水泛起涟漪,映出她束发时绷紧的脖颈线条。冰棱”咔嚓”折断的刹那,谢衍腰牌星图微光扫过她耳垂——那里有道淡红齿痕,是三日前搏斗时被他情急所咬。

“接着。”她将冰棱抛进豁口的陶碗,水珠顺着碗沿滑落,正滴在谢衍翻开的《澧律疏议》残页上。墨迹晕染开”婚姻”二字,他忽然合上册子:”这水里有茅草屑。”

“锦衣卫大人好讲究。”她屈膝蹲下,扯开他染血的绷带,”等逃出去,我请你去醉仙楼喝三十年的梨花白。”腐肉气味漫开时,她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山匪扔进来的糙面饼滚到草堆旁,姜岁安用银簪挑开霉点,掰下最软的内芯。谢衍的星图牌忽然亮起,照见她袖中暗藏的半块饼——那是她连续两日谎称腹痛省下的口粮。

“我不饿。”他将饼推回去,腕间铁链撞出清响。她突然掰开他下颚,将饼芯塞进去:”大人金贵身子,饿死了谁给我作证清白?”饼屑沾在他唇边,她下意识用袖口去擦,却在触及温热的瞬间缩回手,转身去拨弄将熄的炭盆。

炭灰扬起落在她后颈,谢衍抬手欲拂,铁链却扯动箭疮。他闷哼一声,见她肩头微颤却未回头。

第五日姜岁安讨来针线,借着气窗天光缝补谢衍的里衣。他握着《澧律疏议》却半晌未翻页,目光落在她因用力而发白的指尖。线头打结时,她凑近齿间咬断,呼出的热气拂过他膝头。

“在诏狱时…”他突然开口,”有个女囚能用头发绣山河图。”她指尖被刺出血珠,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却在触及掌心血茧时顿住。窝棚外传来山匪的调笑,她抽回手轻笑:”大人该不会觉得,我这贼骨头配学大家闺秀?”

谢衍在药效中昏沉睡去时,梦见漠北的雪落在她发间。姜岁安解开发带为他扇风,青丝垂落扫过他滚烫的掌心。

送饭的阿青蹲在窝棚外,看姜岁安用炭灰在墙上画阵法图。谢衍握着她手腕校正星位时,少年忽然道:”你们像村口王铁匠和他媳妇儿!”

姜岁安掷出的炭块在少年脚边炸开:”小崽子懂什么?这是北斗杀阵!”

谢衍却望着墙上交叠的手影,将星图牌悄悄塞进她枕着的草堆。牌底暗格里藏着他三日前咬下的银扣——上面沾着她耳垂的血。

“给他灌参汤!”独眼匪踹开吱呀木门,扔来件半旧狐裘,”三年前澧水决堤,县太爷吞了修坝银两…”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烙着”役”字,”我们这些河工,被当成暴民通缉。”

姜岁安捏碎袖中金翅甲虫,翅粉混入参汤:”你们劫官银?”

“只劫贪官。”独眼匪冷笑,”上月宰了李媒婆姘头——那个用少女炼丹的县丞。”

“要杀便杀。”谢衍啐出血牙,星图牌被匪首踩在脚下,”锦衣卫永不…”姜岁安突然扯开衣襟,胎记在火把下如烈焰:”若我们入伙,可能医他?”

匪首独眼掠过精光:”小相公倒是爽快!”他踢翻盐水桶,浑浊液体漫过《澧律疏议》残页,”老七!带他们去蛇窟采药!”

漏雨的窝棚里,谢衍背靠霉烂的稻草垛,腰牌星图的微光映出棚顶裂缝——正对山寨粮仓的瞭望死角。姜岁安蘸着瓦罐积水,在他掌心勾画:”寅时三刻,巡哨换岗时会路过茅房。”她指尖点在谢衍溃烂的箭疮边缘,”届时用油灯引燃茅草…”

“咳…”谢衍突然呛出靛蓝血沫,星图牌滑落草堆。棚外晾晒的兽皮在夜风中晃动,血腥味盖过劈柴山匪的斧凿声。姜岁安扯下半截束胸布为他包扎,朱雀纹胎记擦过他锁骨时,谢衍喉结动了动:”你本可独自走。”

第四日寅时,姜岁安捏碎驱虫药丸,药粉混着夜雾弥散。谢衍拖着伤腿翻过粮垛,落脚时却踩碎瓦罐——三日前他高烧时喝药的陶罐。碎瓷声惊动茅房旁打盹的獒犬,犬吠撕破夜幕。

姜岁安伏在崖边酸枣树上,听着寨内鞭笞声。谢衍的闷哼混着山匪叫骂:”官老爷骨头倒是硬!”她摸向怀中金翅甲虫——裴轩给的保命符,却想起漠北雪夜:谢衍背着她穿越狼群,左肩被撕咬得见骨仍说”锦衣卫的命比贼硬”。

“混账!”她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朱雀胎记发烫。折返时正撞见山匪提着盐水桶,谢衍后背溃烂处爬满绿头蝇。

值夜的梆子响过三声,姜岁安将最后半碗药递给他。谢衍仰头饮尽时喉结滚动,药汁顺着下颌滑入衣领。她别开眼去擦匕首,听见他突然问:”为何回来救我?”

匕首寒光映出她勾起的唇角:”怕你死了。”她甩出匕首钉死梁上毒蛛,”何况…大人腰牌里藏的银票还没分账。”

“走!”姜岁安甩出九节鞭缠住哨塔横梁。谢衍攀至半空时,箭疮突然迸裂,靛蓝脓液滴在山匪头目的狼牙棒上。十数支火把围拢时,他推开姜岁安:”翻过东墙有断崖…”

刀疤匪捏住姜岁安下巴:“这小相公皮肉比翠红楼的花娘还细嫩!”他沾着油腥的拇指碾过她喉结处松动的蜂蜡,假喉结”啪嗒”掉进火堆,腾起一股刺鼻松香。四周顿时炸开哄笑,五六个山匪围上来,钢刀挑开她束发巾,青丝如瀑散落。

谢衍嘶吼撞向人墙:“谁敢碰她——!”他拖着断腿扑去,肩胛骨撞上刀疤匪腰间的流星锤。铁刺扎入皮肉的闷响中,他染血的手死死攥住对方裤脚,”要验身…先从我尸身上踏过去!”

山匪头子踩住谢衍手掌:“官老爷急什么?”靴底碾着他指骨咯咯作响,突然扯开姜岁安前襟,”难不成这是你养的外室?”素白中衣下束胸布露出一角,暗绣的朱雀纹在火光中泛着金红。

姜岁安屈膝顶向匪首□□:“下三滥的玩意!”她咬破舌尖将血沫啐在对方独眼罩上,”小爷是你祖宗!”捡起地上九节鞭甩出,却因腕间绳索只扬起半尺,鞭梢钢刺堪堪划过匪首脖颈,带出一道血线。

谢衍突然暴起咬住匪首脚踝:混着血水的牙齿嵌入皮肉,他如同濒死的狼般撕下一块血肉。匪首惨叫着后退时,谢衍用最后力气撞翻火堆,燃着的松脂溅在姜岁安腕间麻绳上。

姜岁安挣断燃烧的绳索,却见三柄钢刀同时架在谢衍颈间。他染血的面庞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望向她的眼神竟带了几分恳求:”别管我…”

“快走…”他嘶哑的嗓音混着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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