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珠 第5章 第 5 章

原来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也可以被温柔以待。

不需要他听话，不需要他扮成小狗，不需要他脱掉衣服。

他拿起饼干放进嘴里，是甜的。

今天店里人出奇的多，林州索性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放在柜台上，两个人一边看店一边吃饭。

林州让姜夏坐在里面，他自己坐在外面，方便给来店客人拿取货物，保证姜夏可以不被打扰地吃完一顿饭。

吃完饭姜夏抢着收拾碗碟，让林州看店，他去刷碗。

这种平淡又安宁的生活让姜夏心里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对幸福这两个字有了实感。如果能跟弟弟姜秋团聚就更好了……可是这点小小愿望如今也成了奢望。姜夏一直战战兢兢地活着，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从来不知道原来走在阳光下是这么温暖。

晚上九点左右就没有什么客人了，林州说等会儿关店后带姜夏去海边玩，他说这座岛很偏僻，沙滩那边人更是少之又少，让姜夏不要担心。

姜夏眼睛亮晶晶的，忙不迭点头，估计这段时间天天呆在家里闷坏了。

林州从库房里找出之前没卖完的头盔，就剩下一只，上面有两个圆圆的熊耳朵，配上姜夏呆愣愣表情有种莫名的可爱。林州看了一会儿就扭过头去，说话结结巴巴的：“你把安全扣扣上，快上来吧。”

“噢……”姜夏腿抬高坐上了电动车：“林州哥，你是不是不会骑电动车载人啊？”

“怎么会！我骑得特别稳。”

“哦哦，那就好，我看你说话有点奇怪，以为你不会。”

“……”

林州有点脸红。

海风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走过下坡路段时，姜夏因为害怕用手轻轻环住了林州的腰。

林州身体微微颤一下，黑暗中他的脸更红了。

海边果然没什么人，只有一对小情侣在很远的地方拍照，姜夏有点兴奋，把鞋脱了踩在松软沙滩上。这段时间安逸的生活，似乎使他忘了两个月前那夜惨痛的记忆。

海风那么温柔。

从前林州对这片海充满了恨，他的父母因海丧生，他恨海的诡谲无情，让他和最爱的亲人们天人永隔；可如今，海把姜夏带来他的身边，仿佛是这片海对他仅存的一点善意。

远处姜夏捡到了几个贝壳，有些惊喜：“林州哥，快来看贝壳——”

林州微笑起来，缓步走向那颗海神赐予他的明珠。

回去后他让姜夏先去洗澡，自己把商品都收起来，又从货架上找了包宝宝霜揣进兜里，拉上卷帘门关好灯朝小卧室走去。

卧室很安静，旁边小卫生间里传出哗哗水流声，姜夏还在洗澡。林州打开衣柜找出换洗衣服，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太一样，他低头一看，铺在地上的被褥不见了。

似乎是听见外面响动声，姜夏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林州哥，我今天玩手机，上面说经常睡地上湿气重，上岁数会痛风，以后咱俩一起睡床。”

林州大惊刚想拒绝，又意识到俩人都是男性睡一个床不是很正常吗？他要是这个时候推辞会不会很奇怪，被姜夏发现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跑走了怎么办……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姜夏已经穿好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了，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要是不同意，那就让我睡地上吧。”

林州哪儿肯，就姜夏那豆腐般脆弱的身体，估计地上睡两天就要感冒发烧了。只能喜忧参半地应了下来。

林州从口袋里掏出宝宝霜递给他：“我从店里给你拿了这个，你等会记得擦擦脸。”

姜夏心里一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他的脸一直泛红，有点痒，他总忍不住去抓，上午看起来还不是很严重，下午时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还轻微地肿了起来。不过姜夏觉得可以忍受，就没有说，没想到林州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

林州笑着说：“以前丽姐家小孩儿出湿疹就会买这个来擦，也不知道你擦这个管用不。”

姜夏心里有块漏风的地方，突然被一团柔软东西堵上了，他不必再为残缺的部分感到痛苦。

昏黄灯光下林州的脸庞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光，神圣而慈悲。

林州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姜夏还趴在床上玩手机，他有些惊讶：“姜夏，还不睡呢？几点了，别玩了。”

姜夏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很听话地关掉手机：“手机真好玩。”

他乐了：“你今天才知道啊？”

“以前……以前手机玩得少。”姜夏抿了下嘴唇，似乎是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州张了张嘴刚准备出言安慰，姜夏突然问他：“林州哥，你有没有短袖短裤？”

林州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回答道：“有啊，怎么了？”

“最近天气变热了，我晚上穿长袖长裤有点热，想穿你的短袖睡觉，这样会凉快点。”

“……”

林州感觉有一团火自小腹那里烧了起来，气血上涌连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晕晕乎乎地从柜子里翻出一套白色短袖短裤递给姜夏，

姜夏接过衣服说了句谢谢就要换上，解扣子的手突然顿住了。林州也在房间里，但是林州哥是非常善良正直的人，姜夏觉得自己不能心眼太小，于是也不避讳什么了，直接将上衣脱了下来。

林州脑海里轰的一声，感觉整个人都要炸开了。那把火直冲心口，他被灼烧到口干舌燥。

偏偏对方毫无察觉，修长脖颈微微仰起，雪白后背在灯光下泛着莹润色泽，只是肩胛骨那里有一块不规则的圆形疤痕，也不知是为何受伤的……林州精神恍惚地想着，姜夏已经换好衣服爬上床，乖乖地躺在里侧准备睡觉了。

林州的衣服对于他来说太大，躺下时漏出大半个纤秀肩头，脸生得极纯，闭上眼睛卷而翘的睫毛轻微颤动，嘴唇水红，组合起来颇有几分狐媚子的意思。

林州剧烈喘息了几声，终于忍不住起身：“你先睡吧，我好像忘了关店里的灯，我现在过去看下。”

姜夏轻轻嗯了声，像是快要睡着了。

那天晚上他直到睡着也没等到林州进来，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许久厕所里传出冲水声，林州拿出洗漱架上的空气清洗剂，对着厕所喷了两下，关好门进卧室了。

虽然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但姜夏还是迷迷糊糊地醒来了：“你去哪了林州哥……好久了……”

林州身体僵硬一瞬：“我………顺便去了下厕所。”给他掖了掖被子，他轻声说道：“快睡吧。”

姜夏嗯了声，睫毛轻颤几下很快又睡着了。

他倒是睡得好，可怜林州辗转反侧了整夜，到天亮也没想清楚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