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睡到中午才起床,发现许久不见的贺夫人居然出现在家里,他惊讶了一下很快问好:“您回来了夫人。”
李莹微微点头,似乎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
姜夏端了杯水走上前:“夫人,您喝水。”
李莹嗯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半年多不见,少年出落得愈发俊秀,眉眼秾丽非常,身量也见长了不少。她是个商人,把姜夏跟自己儿子放一起养了十几年,不过是图贺榆健康平安。可是如今——李莹若有所思地审视着他,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李莹现在甚至有点后悔当初没把姜夏的双胞胎弟弟也一起收养了,生得如此漂亮,绝对可以成为她开疆拓土过程里一件无往不利的杀器。
想到这里,李莹面上带出点笑来:“贺榆这段时间一直在帮你找弟弟呢,怎么样?有好消息吗?”
姜夏鲜少见到李莹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还这么关心地提及他弟弟,不由得心头一热:“谢谢夫人关心,不过还没有消息……”
“没事,贺家还是有些能力的。”李莹仍然微笑着:“一定会帮小夏找到弟弟。”
姜夏感动得无以复加,琥珀色眼睛清亮澄澈,对她无比信任的样子:“谢谢夫人,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李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那小夏可要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利剑般眼神将他从头扫视到脚,好像在选一件合适的物品,最终选购人露出满意神色:“写作业去吧。”明明她是很温和的表情,姜夏却不知为何感到莫名不安。
姜夏觉得贺夫人比贺榆更加令人捉摸不透,在这种让人窒息的氛围里,他选择回自己小房间呆着。
楼下传来贺亭烦躁的声音:“你带我哥去就行了,让我也我去干嘛?”
李莹无奈道:“你哥像你这么大时,各种条款都看得懂且吃得透,你也不能光打游戏呀……”
“我不想去!我都跟朋友约好了,等会一起来家里开派对呢!”
“那行,”李莹对这个小儿子非常溺爱:“注意安全啊,我跟你哥先去公司了。”
姜夏松了口气,贺榆出去的话他会感觉轻松很多,虽然贺亭还在家,但他可以选择躲在房间里不出去,这样就不会被贺亭捉住欺负。
外面响起脚步声,贺榆推开他那扇从来不允许上锁的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淡地朝他看来:“过来。”
姜夏分辨不出他现在是喜是怒,很乖觉地走到他身边,熟练地环住他脖子。
贺榆眸光一暗,手捏住他精巧下巴吻了上去。姜夏顾忌着还在楼下的贺夫人,红着眼睛不肯叫出声,贺榆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变本加厉地吃他舌头,口水顺着嫣红唇瓣滴落在下巴,又湮没进雪白地毯里。姜夏终于忍不住发出微弱呻吟,却只是让对方凌虐欲更盛,更重地啃咬着他的脖颈、锁骨。
楼下响起贺夫人的声音:“贺榆?好了吗?车已经到了。”
贺榆这才松开他,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姜夏惊魂未定剧烈喘息着,直到听到汽车引擎声才慢慢平复下来,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他感觉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下午两三点外面响起吵嚷嬉笑声,正在写作业的姜夏想起贺亭中午说要举办派对的事情,心里发怵起来,每次贺亭那一堆朋友们来都会欺负他,他准备等会把门反锁上。没等他把写完的作业装起来,门就被重重推开,逆光里贺亭剑眉星目,有种飞横跋扈的张扬:“你他妈躲在这干嘛?!给我滚出来!”
姜夏抖了下,身体不自由主地往后几步想躲起来,被贺亭狠狠抓住手臂往外拖,他趔趄着,声音又怯又弱:“二少爷……别抓手臂,疼……疼!”尾音因为贺亭发狠的动作隐隐带着哭腔。
贺亭置若罔闻,将他拖到后院的泳池旁,用手指了下泳池,盛气凌人地命令道:“去捡,少爷我项链掉进去了。”
贺亭朋友们见过姜夏几次,对于欺负这个可怜虫有着极大兴趣,每次来玩都要把他拖出来变着花样欺辱,恶得不加掩饰,坏得无比纯粹。
贺亭能看出来他哥对这个蠢货有点不一般,因此每次都掐着点呢,贺榆一旦出去他才动手,反正姜夏不敢告状。
姜夏脸色苍白,还在试图求饶:“二少爷,不要这样二少爷……”
“你算什么东西。”贺亭不耐烦地丢了个饮料杯过去:“把你那恶心样子收起来,有空在这求我,还不如早点去给本少爷找项链。”
姜夏被兜头浇了一身芒果汁,黄色液体挂在头发上,看起来滑稽又可笑,周围投来各式各样打量的目光,唯独没有善意的。
姜夏麻木地走向泳池,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让他开始晕眩,根本看不到那条项链在哪儿。
太阳过于毒辣,汗水落进泳池里很快消失不见,当姜夏终于找到那条项链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晕晕乎乎地爬上岸将项链递给贺亭,以为今天的折磨终于可以结束时,贺亭又把项链扔进了水里。
姜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对上了贺亭那个堪称恶劣的笑容。
被太阳晒太久有点想吐,腿也开始不听使唤,可姜夏别无选择,他认命地跳进泳池里。
贺亭那群朋友们爆发出刺耳笑声:“还是贺亭你会玩哈哈!”
另外一个黑短袖男生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贺亭,让他捡项链多没意思。”
贺亭挑了下眉:“那你说怎么玩才有意思?”
那个男生看了姜夏一眼,又俯下身对在躺椅上的贺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一行人便朝姜夏走了过来。
姜夏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就被贺亭抓住脖颈狠狠按进泳池里。
周围的水争先抢后地涌进口鼻,姜夏奋力挣扎起来,手脚不停地扑腾着,脖颈上那只手更用力地按住他,视线变得模糊,强烈窒息感使他开始意识恍惚,周围的嬉笑声也不太能听清了。
已经到公司的贺榆想起来文件忘了带,给贺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只有作为他朋友的纪琛知道办公室密码,无法只能拜托他帮忙取一趟,被过大动静引来的纪琛刚到后院就看到了这令人心惊得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厉喝,贺亭迅速松手,姜夏软软跌落进泳池里。
纪琛急忙上前抱起晕过去的姜夏,半抱着由上至下用力地拍打他背部,很快姜夏吐了几口水,眼睛短暂地睁开一瞬又阖上了。
这期间纪琛手机一直在响,他姐姐纪雪窈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找他,纪琛眉心几乎聚成了一个川字,显而易见的烦躁与无奈。
贺亭那群朋友眼见闯了大祸,一溜烟儿散了个干净,站在原地的贺亭骂了句脏话刚准备离开,被身后语气极差的纪琛叫住:“你过来抱夏夏。”
贺亭气急败坏地叫骂:“纪琛,你脑子进水了?叫我抱这个杂种干嘛!”
纪琛打开手机迅速拨通几个号码,简短地说明了情况,回过头来看着贺亭,说话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不送姜夏去医院,你想搞死他吗?”纪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上去掐死贺亭的冲动:“不想让你哥知道的话,就快给我去!”
贺亭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姜夏,不情不愿地将他抱了起来,纪琛狠狠咬了下牙根,最终还是选择目送贺亭抱着姜夏上车离去,他则十万火急地往纪家本宅方向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