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记 第17章 第 17 章

穆小东穆小北都非常确定穆贞已经找到了，他们非常激动。的确，穆贞被瀚云他们救下眼下已经和郭氏夫妇汇合了，正在一处破庙里。

“大人！要为草民的女儿做主啊！”

郭氏夫妻跪在穆贞面前声泪俱下，穆贞将他们二人扶起，“本官一定尽力！”

明日一早开城门，穆贞就要为民除害！剑锋直指媪围县衙！他深知此案牵扯颇多，但为官者岂能怕事！

冯贞还没醒，仆兰欣给她上了些伤药，但是要解毒还是要进城找大夫才行。穆贞一连过来看了三次仆兰欣都快要烦他了。

“你到底要来几回啊，大人你去休息吧。”

“我，我不放心，都是为了救我才……”

仆兰欣觉得他有点奇怪，明明其他五个人也有救他吧，就关注她二师姐是什么意思。

夜里，仆兰欣和瀚云故意坐到废弃佛坛背后去，外面大雨哗啦啦掩盖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背上的伤口这么长？！你还弄脏了！”

“不痛了，我上过药了。”

“这怎么行，我去拿药。”

仆兰欣蹑手蹑脚走过来翻找伤药，找来找去没找到，末那楼正巧这时候翻了个身，原来装伤药的包袱就在他脑袋边。

仆兰欣还想找些干净的麻布给他包扎，大胡子睡梦中伸了伸腿，好巧指的是绷带的方向。

仆兰欣回到佛坛背后，此时“睡着的”末那楼和大胡子在黑夜里相视一笑然后背过身去睡觉，深藏功与名。

这边仆兰欣和瀚云重新包扎完伤口之后居然风雅的依栏听雨，那边干草上的穆贞也是辗转反侧。

殷九爷发现了穆贞的辗转难寐，“夜深了，年轻人”。殷九爷当他是忧国忧民思绪太多，虽不知道怎么安慰但还是想宽慰他一两句。

但他不知道穆贞睡不着的原因其实是他身边的穆小南脚太臭又不停往他身上踹，长这么大了睡觉都没个好姿势，真是气人。

天亮鸡鸣，穆小北穆小东眼巴巴望着城门等他们公子进来。

伽蓝昨晚睡太晚，今早又起太早，还好步六孤给她买了四个大包子让她醒醒神。她吃完包子喝完豆浆看守开始开门了。

不似以往，一开门便是无数小贩商人往城里涌，今日城门大开，站在最前面的是脏兮兮的穆贞，他身后是相互搀扶的郭家夫妇，末那楼、杨赫连、严褚卫、大胡子抬着郭姑娘的那口薄棺跟在他们后面。小南小西撒纸钱，仆兰欣敲锣，殷九爷吹着唢呐，他们要一路这样抬着郭怀玉的棺材去县衙告状。

看守想拦他们，穆小北抱着包袱就冲了上去，“你敢！放肆！”钦差的金牌，圣上御赐，穆贞朝着守卫出示，“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那包袱里还有穆贞的官服，他一边走一边从容换衣，百姓中也有不少指指点点的人，但更多的其实只是想看看热闹，这城里死了什么人他们并没有那么关心。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

王公子就坐在某家酒楼二楼的雅座，居高临下看着这场“闹剧”。他不喜欢阳光，今天这么好的天气他身边的小厮为他拦下了所有阳光。

“无恙，弹一曲吧。”王公子身边这个“无恙”便是那日的琴女，她叫应无恙。

琴声之中，穆贞和抬棺的队伍已经走到了他们楼下的大街，王公子看着那对搀扶的夫妻若有所思。他还记得谢三听见这对夫妻死活不收银子时的愤怒，他听着谢家人向谢三少汇报郭氏夫妻不惧官威不畏权势要给女儿讨公道，他笑了，他大笑，谢三却当他是五石散上头了。

他羡慕了，他嫉妒了，他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光鲜的父母。他主动帮谢三办事，他威逼，他利诱，他想看着这对夫妻偃旗息鼓，想看着他们在金钱和权利面前交换骨肉。难道这世上不都是这样吗，儿子是家族的路女儿是家族的桥，此路不通就走彼路，此桥断了就修彼桥，谁会对路和桥有感情啊。

“无恙，杀了他们……”

应无恙立刻改换手势，拉开琴弦对准那对手无寸铁的夫妻，千钧一发，琴音已经拨动，伽蓝一脚踩在穆小东肩膀腾空而起，音刃和剑锋碰撞，剑锋更胜一筹。

“你就是那晚那个弹琴的女人吧。”

“再下，应无恙。”

王公子本来闭着眼睛摊在椅子上一听这人声音熟悉睁眼一看是昨夜那个女刺客。

“怎么，你来践诺了？动手吧，把我杀了～为民除害～”

“用得着杀你吗，你吃五石散总有一天要吃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聪明啊小妹妹～”

伽蓝觉得这个王公子是真的有大病，跟五石散可能关系不大。没必要节外生枝，大师兄在城门接到了赶着马车回来的瀚云，冯贞就在马车上她还没解毒，大师兄带着他们直奔医馆去了，现在队伍里就她一个能负责安全。她跳下楼去跟上队伍，要保证穆贞等人顺利到衙门。

县衙里，刘大人已经瘫在椅子了，师爷急的像个猴，刘大人已经急不起来了。

“我的官生就要到头了……”

“大人您了别泄气啊，咱们不是王大人王公子吗……”

“你懂什么，这事情闹大了总要有个背锅的，不是我又是谁啊。”

“大人！来了！”

“终于……还是……来了”

“大人！是凉州司马来了！”

刘大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仰卧起坐就登起来了。

“凉州司马谢淮安！”

谢淮安是谢三隔房的堂兄，比他大五岁，谢三还未入仕他来凉州不过是游山玩水，结识王公子也是来这之后的事。说实话他们也不熟，过几天谢三也就要回陈郡了，至此他们也不过见了两面，不过就算是个不熟的亲戚他会为他出面，就因为他们都姓谢。

刘大人整理衣衫小跑着去见谢大人，谢淮安压根也不屑于理他，他已经是个既定的背锅侠了，就他自己还抱有侥幸。

“本官既到了，那一切就由本官主理！”

“是！一切听大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