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可休 第5章 味道

乔与陌在八点准时被自己定的闹钟叫醒，她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似是在想自己定这么一个闹钟干嘛，重启陌生的记忆她仍有些难以置信，直到看到了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她才确认那不是梦。

刚好是与顾谨修的聊天框，她顺手发了个早上好过去，而后放下手机去洗漱。

乔与陌洗完漱来到客厅就发现坐在餐桌前的莫华颜在吃早餐，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自然没她的份，莫华颜看着她问她要不要吃饭，乔与陌摇了摇头进了房间。

“我今天和朋友出去逛街”

莫华颜一听这话不知哪来的意见又开始长篇大论。

“好不容易放假了你就不能在家陪陪妈妈吗，朋友有什么好的，她能陪你一辈子吗，出去逛一天街有什么意义，让你学车也不学，让你背单词也不背，琴也不练就知道出去鬼混”

乔与陌想着昨天乔临的话嘴张了几张都没讲话说出口，她胸口堵了团郁气，拳紧了又松，她没说话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她又想抽烟了。

乔与陌烦躁的锤了几下胸口，胸腔被敲击发出的闷响在主人耳中额外的大，那烦闷的情绪因胸口的痛感更甚方才。

手机恰逢其时来了条消息。

顾谨修：早上好呀

顾谨修：不想起床，电影几点开场呀，我看看能不能再让我懒一会

两句话轻而易举抚平了她心中的焦虑，乔与陌像只溺水的鱼，在养育她的环境中不断挣扎，拼了命抓住那一线生机。

乔与陌：十二点才开场，你可以再多懒很久

乔与陌：其实我也想懒一会

顾谨修：那你先别出门了，十一点我过去接你，不然你打车也不方便

顾谨修：就这么定了，我再睡会

顾谨修清楚她不想麻烦别人的性子，就直接敲定了所有，免得她拒绝。

乔与陌自然知道她的用意，熄了屏的手机上倒映出自己的脸，那嘴角几乎扯到耳根，一口白牙尽数展示出来，眉与眼弯曲的弧度几乎相当，笑成缝的眼睛与眉毛出奇的像。

乔与陌敛了笑走到衣柜处挑选衣服，她挑了条浅色阔腿牛仔裤，上半身是碎花小吊带，随手拿了件浅色外衫，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很好，挑不出瑕疵，青春又靓丽。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可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她不是个能隐忍的性子，她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和那个女人吵起来，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也要比在家里要好。

乔与陌推开房门来到客厅莫华颜刚吃完饭，她还是讲那句看似关心实则对她来说是完成任务的话问出口了。

“你吃药了吗”

“现在吃”

她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不知是不想提还是她的记忆力已经退化成了这样，乔与陌这样想着还是不由自主因为这个女人病情恶化而揪心，她在心底骂了句没出息。

她亲眼看了莫华颜有吞咽的动作才出门，不赶时间，她就边走边打字发微信给乔临，放慢速度也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

乔与陌：她现在记忆力衰退的厉害

乔临：知道了，我一会给医生打个电话

乔临：钱怎么不收

乔与陌：够花

乔临：不收我一会直接打你卡上

入账一万，乔与陌却没有多少开心，又和乔临说了两句就将手机揣进兜里了，她走出小区，走了大概十分钟，拐进了一条小巷，找了家小商店买了包烟。

虽然她成年了，抽烟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她还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点燃香烟，打火机点火时清脆的“啪嗒”声挺听得乔与陌心神愉悦，闭上眼颇有些陶醉的吸了口飘着屡屡白烟的烟，只是不知为何今天这烟没有昨天那支能安抚人心，或许是厂家偷工减料了吧。

效果微乎其微，乔与陌也就不抽了，将烟夹在手里，想在四处转转又担心被熟人碰到便隐了心思。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小时，她好像没地方去了，如果顾谨修在就好了，接近顾谨修是乔与陌的本能，哪怕见不到，与她近一些也能让乔与陌好受点。

她打车去了顾谨修家，蹭着别人的门禁进了小区，看到记忆中熟悉的雕塑和公园她有些站不稳，她竟然又来到这里了。

她在楼后找了个地方坐着，给自己点了支烟，在这个地方抽烟会莫名的心安。

顾谨修的要求她没忘，她从来不是什么乖顺的人，只是在顾谨修面前那样罢了，她不让自己碰烟，不在她面前碰就好了，随身携带一盒烟可以给她安全感，能随时抚平焦躁的内心，不然她很怕自己情绪起伏一大会做些不好的事情。

一支烟燃尽她有些累，起身去小区的超市悠哉地逛，她喜欢买东西，似乎糟心事会随着余额的变动而减少，一会要出去她没买什么东西，买了瓶农夫山泉和口香糖。

还有一个小时到约定时间，烟味大概散了干净，乔与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给顾谨修发了微信，她总是会提前，因此乔与陌怕不提前说一声她已经到了自己家。

乔与陌：你出门了吗，我在你家楼下

顾谨修：我还有一会，你先上来，进电梯给我打电话

乔与陌将所有东西扔进垃圾桶仔细闻了手上没有残留的烟味才按了密码进去，她一直都记得，顾谨修也知道她记得。

进了电梯她没急着给顾谨修打电话，她有些不敢，她的家还有独属于自己的拖鞋吗，她还养花吗，她还会在自己进门的时候捏自己的脸吗。

她将记了五年的号码拨了过去，没打微信是因为顾谨修还没有她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却忘了怎么开口，她和顾谨修通电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

“我…我进电梯了”

“稍等一下，我穿个鞋”

她们没人挂电话，数字从一跳到十二，门开了，顾谨修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等她是乔与陌没想到的，手机还放在耳边，她又忘了该怎么说话了。

“早…早上好”

少女的话顺着听筒又一次来到顾谨修耳边，她轻笑一声将电话挂了把人迎进门。

“家里有水怎么还买水”

乔与陌将水藏在身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

“渴…渴了”

顾谨修笑笑没再说话。

一开门就是扑鼻的香气，顾谨修的味道混着花香，还有淡淡的香熏味，不浓烈更不呛鼻，是乔与陌最喜欢的味道，家还是那个家可家具变了很多。

当时刚装修好，桌子是折叠桌，沙发是二手市场淘的，如今餐桌换成了大理石的，沙发是欧式的皮艺沙发，客厅的大落地窗前仍养着几盆花，茉莉、栀子花还有芦荟，而非当时插在花瓶里一周一换的各种从花店买来的花束。

乔与陌从鞋柜里随便拿了双拖鞋就要换上被顾谨修拦了下来，她从里面找出一双帕恰狗的拖鞋放到她面前。

顾谨修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忽的一顿。

“坐着等我一会，换个衣服就好”

她换了件体恤配半身裙，很简单，很青春，很美，很喜欢。

“走吧”

“哦哦，来了”

“吃早饭了吗”

她偏头看了一眼乔与陌，话里带着关切，但却用着审视的目光。

“吃过了”

“嗯，电梯到了”

与昨晚不一样，因着黑可以用看不清逃避，可今天所有都看的真切，她没办法骗自己，也就不敢随意和顾谨修搭话了

进到电梯顾谨修又看了一眼乔与陌

“怎么一股烟味”

背后一凉，乔与陌装模作样吸了两下鼻子，借着揉眼睛又闻了一次手，没有味道啊

“没有啊”

顾谨修又笑了，电梯到了地下她先一步出去往车位走去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乔与陌还是不知道如何和顾谨修相处，她没看手机也不敢看顾谨修，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时不时看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