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键盘的随笔小剧场 第6章 难缠

电脑屏上呈现着精细的机器人工程图，简子星抱膝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检查。

老房子的椅子不太舒服，他维持一个姿势坐在这儿快十个小时了，腰隐隐作痛。

手机突然响了。

简子星瞟了一眼来电，“爸。”

“儿子，生日快乐。”简华那边有雨声，语气有些愧疚，“你赶回来过生日，结果爸跑了，这事闹的……”

简子星笑了笑，“我就是回来家里住几天，又不是专程回来过生日的，别想太多了。”

简华本来要在家里陪他过生日，结果学校突然让他去邻市做教学调研。他想推掉，是简子星非要他去的。简子星对生日没什么执念，他反而更乐见老爸到了这个年龄还有事业可忙。更何况——面前这一版机器人设计终稿，老板快要催死他了，他今天必须给出去，谁还顾得上过生日？

简华叹气，“仲辰是不是今天飞回来？”

简子星“嗯”了声，“他今天出差结束，先飞D市去他爸妈那儿请个安，等过来怎么也得半夜了。爸，别操心我了，我正冲刺看模型呢。”

简子星挂掉电话，揉了揉侧腰，将图纸拉到最后一部分。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简子星终于从屏幕前回过头，窗玻璃上清楚地照出他的轮廓。

——外面天黑了。

他点了下手机屏——20:40，估计再过两个小时仲辰就回来了。

简子星把工程图打包传输，在椅子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随手抓起桌上的空可乐罐和饼干袋子，一边活动颈椎一边往外走。

门突然响了一声。

简子星脚步顿在厨房门口，探头往门边望去——门锁划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来啦，怎么样，快不快……诶？”

仲辰看着简子星凌乱的头发和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视线下移，看到了他手里攥着还没来得及销毁的“罪证”。

仲辰放下手里拎着的生日蛋糕，蹙眉道：“昨晚八点就跟我说晚安了吧，睡了几个小时？”

“啊。”简子星有点心虚，“反正我这阵子睡眠是够的，不用担心。”

“所以意思是，没睡？”

“……”

简子星默默进厨房扔垃圾，听着仲辰的脚步声在背后跟过来，头皮发麻。

仲辰平时在他面前可着劲地做小伏低，随便他怎么欺负。但只要一遇到他生活习惯不良的问题，就会变得很难缠，非常……难缠。

仲辰倚着门框看他扔垃圾，抬腕看了眼手表，深吸一口气。

他解开衬衫领口两颗扣子，淡声问道：“爸是昨天下午走的吧，你可别告诉我，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就吃了这些破玩意？”

简子星发挥了自己的传统艺能，心虚就不理人，一声都不回。

仲辰气极反笑，卷起衬衫袖子，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我给你念念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啊。”

“晚上简单做了个番茄鸡蛋面，味道还凑合。”

“醒了。早安。”

“吃小馄饨。”

“午饭点外卖了，生煎，牛肉汤。”

“你慢慢过来不着急，我晚上喝的粥。”

仲辰深吸一口气：“简子星你——”

“辰哥。”简子星终于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我……我有生日礼物吗？”

一般简子星这么软乎乎的说话，就是在哄了。

仲辰这次却偏不放过他，挑了下眉，“有啊。我大老远从我爸那儿捎过来的。”

简子星愣了愣，“啊？”

“猜猜是什么。”仲辰把手表摘了往桌上一扔，走过来道：“银色的，金属材质，嗯……挺亮，能照人影。”

简子星更困惑了。他想猜耳钉，但他觉得仲辰不太可能送他耳钉，他们两个现在戴的情侣款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换的，送新耳钉没意义。

仲辰站在他面前，双手包围过来撑在他身后的灶台上。

“就这么敷衍我，是吧？”仲辰的声音还如往常般温柔，但很明显已经是在压火了，“怕不是一键给我和爸群发的吧？发完手机一扔，接着肝图，是吧？”

简子星不想和他对视，眼神不知道该放哪，落在了仲辰的喉结上。

“只要没人盯着，就不吃饭不睡觉，想肝多久肝多久，糟蹋身体无所畏惧，恨不得给自己身体都改造成机器人，从此不用吃饭、全力开工，是不是？”

那枚喉结随着仲辰低低的教训声上下滑动。厨房没开灯，昏暗之中，突然多了一丝暧昧的意味。

简子星别过头，低声道：“错了……”

仲辰盯着他，不语。

简子星只好继续小声解释，“我自己心里有数，状态还可以才肝的，要是真的快到极限了，我肯定……”

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回了嘴里。仲辰双臂收紧圈住他的腰，吻的很凶，压着他的舌头不叫他掌握半点儿主动。

骨节分明的手顺着裤腰滑进去，抚摸过腰腹，向前面更敏感的地方探，简子星顷刻间呼吸变得粗重，伸手要阻拦，却被仲辰反捉住手腕。

仲辰看着他气喘吁吁，挑眉低沉道：“还没到极限，是你自己说的。要累到极限了才肯好好睡觉？”

简子星：“我……”

“我遵命就是。”仲辰一把将他搂过来，半提半抱地捉着他就往卧室去，“劝你你不睡，只好用行动帮我们星星助眠了。”

“哎！辰哥！仲辰你……嘶……”简子星被摁在床上，脸埋进枕头差点窒息，仲辰不由分说就扒了他裤子，明明语气那么温柔，但一举一动都透着火。

他这个状态，简子星是真的有点怕。半个多月没见面了，他很想仲辰，但也怕吃不消。

“辰哥，我先做个心理准备，你让我先——”

仲辰不理会，两手攥着他的腰，把人猛地往下一按。

“啊——”简子星咬牙切齿，“仲辰！你他妈的是不是人啊，你……嗯……嗯呃……”

那双黑眸中的怒意还没蓄满，就渐渐失了焦。简子星抓着床单，听着自己愈发急促的喘息，哼哼声从中泻出，心跳不受控地纷乱。

仲辰对他的了解和掌控都很到顶，知道怎么让他反复濒临极限，却又临场收回，就那样吊着他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体力不支，语声里蒙上了泪音。

“辰哥……哥，我错了。”简子星眼眶泛红，嗓音沙哑，“以后不骗你。”

仲辰咬牙切齿，“又玩文字游戏？以后不骗我，但不保证改掉你这些破习惯，是吧？”

呃。

简子星心里叫苦，又尝试转移话题，“我生日，你饶我一次，行吗？我……呃……”

他遭不住了，偷偷往旁边蹿，想要脱离仲辰的掌控，“我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

“生日礼物？”仲辰看着他，突然轻笑出声，“这么想要？那现在就给你。”

话说的越轻松，简子星越有种微妙的不好预感。

仲辰一手摁着他肩胛，另一手从地上捞起裤子来，手摸进裤兜把东西拽出来。

金属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简子星猛地打了个突，难以置信地挣扎起身欲回头看。

闪亮的，金属材质，银色，能照出人影。

手铐。

简子星浑身汗毛都炸了，当即就要跑。

“还跑，故意找我拷你是吧？”仲辰哼着把人捉住，手铐清脆地收拢旋紧，两截白皙的手腕被提到床头摁着。仲辰凑近轻轻咬了一下简子星的小耳钉，“骗我就骗我，允许你偶尔骗我。但别的事，咱俩得好好唠唠，你说吧，以后怎么办？还敢不敢熬夜，敢不敢饿肚子？”

他完全贴着压在简子星身上，简子星被他激得声音里都打着颤，咬牙切齿道：“哪儿搞来的这玩意？”

“我爸的安保同事撤退了，手铐落在我家，我爸让我给捎回来。”仲辰轻笑，“送回警局前，管教一下不听话的小朋友。”

“你……”简子星脸红得要滴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恕难从命。”

……

时针走过午夜1点，体力透支昏睡过去的简子星忽然醒了。

他刚动了下，就觉得大腿根酸痛得不像话，但很神奇的是，疼了两天的腰这会儿却很轻松，估计是仲辰趁他睡着给他按摩了。

简子星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揉着手腕上那圈淡淡的红痕，想到不久前那场疯狂的……

他又紧接着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尖。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柠檬水，温温的，杯子旁有一封黑色烫金的信封。

简子星顿了下，伸手将信封拿过来。

借着外面客厅的光，他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文件。

一纸旅行产品协议，双人7日往返，目的地：西班牙Palma海岛。

那是不久前他看自然纪录片时，随口跟仲辰提了一句的地方。可仲辰的假期不是早就用完了吗？

简子星往后翻，后面竟然还附着一张打印的电子邮件，是仲辰和他老板请假的邮件，理由是“需要十天来处理重要家庭事务”。

再往后翻，是仲辰的手写贺卡，画着被刻意丑化的家务蟹——“庆祝简子星小朋友项目终稿完成！”

再往后——机票信息单。返程竟然中转伦敦，简子星视线在日期上停留，意识到那不是简单的中转，从落地伦敦到起飞回国，中间还隔了一天。

最后一页还是手写贺卡，那些生硬的汉字字体似曾相识。

“生日快乐！提前祝星星旅行愉快！旅行结束来找我们吃顿火锅吧。

——by谢澜。”

纸面上的字忽然昏暗下去，看不清了，客厅透进来的光被一个身影遮住。

“醒了？”仲辰含笑啧啧道：“挺会赶时候啊，我粥刚煮好，加了虾仁滑蛋，先喝粥再吃蛋糕？”

简子星心软到一塌糊涂，本来想发的脾气也都没了。

他坐在床上低声道：“辰哥……”

“哟，稀罕啊，做完都不发脾气？这是累得不想下床了？”仲辰低笑出声，扶了一把脑门，笑着逗他，“要我抱你出来？”

简子星心里那点儿感动一下子又烟消云散，咬牙道：“仲辰……哎哎！你有毒吧！谁让你……”

“要抱，那就抱。”仲辰把人往怀里一揽，“寿星最大。”

他搂着简子星的腰，又忍不住揉了揉那头凌乱的黑发，凑近耳边低声道：“辛苦啦，我的星星。”

——星星生日快乐 · by 敲键盘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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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