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按响办公室的电话,柳却西听令进来。
“你现在去办一张银行卡,存60万现金,密码设成最简单的六个六。”傅朝指示道。
“是,傅总。”柳却西转身去办。
傅朝拉着白楚之的手,回到姜淑芳身旁。
白楚之对她说:“奶奶,我代表白氏集团向您说声对不起,您房子的首付钱我来还吧。”
姜淑芳这才想起来问这个好心大男孩的身份:“你是?”
白楚之说:“我姓白,叫白楚之,你所说的房子问题,是我家的责任。”
本来姜淑芳是已经绝望了,这么多上访的人堵在大楼外都没办法,还死了一个人,也没有引起波澜。
现在听白楚之一说要给她还钱,她一时之间缓不过劲,欢喜之余又觉得很幸运。
她起身,要给白楚之磕头,白楚之急忙将她扶起,歉意道:“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还钱也是应当的,奶奶,你赶紧起来吧,我受不起。”
姜淑芳摸黎佳的脑袋,激动道:“佳佳,以后你有书读了,快给这个哥哥道谢。”
黎佳脸庞稚嫩,两根马尾小辫子扎在两旁,圆亮漆黑的眼睛看向白楚之:“谢谢你,哥哥。”
白楚之忍不住握住她的小手,微笑地摸她的脑袋。
一个钟后,柳却西回来,将办好的卡呈送给傅朝,傅朝交给白楚之,白楚之放在姜淑芳手心里。
姜淑芳郑重地接过去,浑浊的眼,露出泪水,激动得语无伦次:“老婆子代表孩子他爸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感恩啊!”
临近中午,傅朝说要一起吃饭。姜淑芳推却:“我已经打扰你们很久了,可不能再麻烦耽搁你们了。”
傅朝说:“我已经订好了餐厅,再说佳佳的肚子不是已经饿的叫起来了吗?”
黎佳脸色羞红,捂住哇哇叫的肚子。
姜淑芳只得作罢。
出浪腾的时候,迎面撞见白氏集团副总裁房须弥,他气势汹汹,后面跟着两个黑衣人。
房须弥眉头紧皱,厌恶地瞪了一眼姜淑芳和黎佳,凶恶的眼神让黎佳下意识后退两步,将奶奶的手牵的更紧。
“楚少爷,傅总,白总让我将这两个人带走。”房须弥直接道出目的。
“哈哈哈—”傅朝不以为意地狂笑起来,他一脚踩在房须弥的脚上,目露凶光,在他耳边道,“去跟你的主子说,少来惹我。”
房须弥跟随白承宗沉浮多年,拥有很稳定的情绪,他淡然忍受被踩踏的痛苦,细细思索。
许久,他拱手向傅朝道:“傅总,我回去向白总报告。”
眼见房须弥远去,白楚之松了一口气。
他这时惊觉,傅朝比之前更变得不一样了。
正在他凝望傅朝的时候,傅朝也看向他。
他扭头,脸颊微红。
傅朝则是灿烂一笑。
车本来开得好好的,可不知为何,姜淑芳却出了事故。
她脸色苍白,手紧紧按住胸口,疼痛难忍。
黎佳焦急地不断喊“奶奶”。
傅朝见势不妙,立马开向了北都市人民医院。
见是傅朝来,医院马上为姜淑芳安排快速通道,一番确诊,她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需要立即做手术,打通堵塞的血管。
傅朝说:“她的身体做完这个手术有多大风险?”
负责诊治的医生名叫皇甫仕进,医术水平突出,有多年临床经验,他说:“手术都是有一定风险的,不过心脏搭桥手术现在已经很普遍了,成功率达至95%,事后注意吃药保养心脏,再活二十年不是问题。”
正当他陈述手术事项时,有一个护士急匆匆跑来,在他耳旁耳语些什么话,他听完,脸色大变,随后和护士一起匆匆离开。
等了许久,皇甫仕进再没有出现过。
傅朝等的不耐烦,直接闯到院长办公室,呵斥道:“你他妈给我滚出来,暨雍,少给我装死!”
暨雍淡然地从办公室里间走出来,手端一杯茶,脸色平静:“傅总,找我有何贵干啊?”
傅朝逼视他:“刚刚是不是白承宗指示你的不准给姜淑芳做手术?”
“哎呀哎呀!”暨雍十分放松,半秃的头瓦光锃亮,“傅总,你可真是聪明,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应该懂得我们的无奈,不要再逼我们了,何苦为难彼此呢,只是一条贱命而已,没了就没了,还能少吃一份粮食,多好啊!”
白楚之简直被他的禽/兽言论气到昏头,他不禁生平第一次吼道:“她是人,和我们一样是堂堂正正的人,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来诋毁她!”
暨雍看白楚之的眼神意味深长,冷漠道:“哦哦,你说的对,她是人,可人就有义务去帮助别人吗,实话告诉你,北都市任何一个医院的医生,都不会救她,别枉费心机了,你要是可怜她,就应该早点为她买副棺材准备后事吧!”
傅朝见暨雍对白楚之说话竟然如此不客气,气得他直冒火,他的心肝宝贝哥哥自己珍惜还来不及,居然被别人蹬鼻子上脸!
他三下五除二,修长的双腿轻快一跳,直接踩在暨雍的办公桌上,一只手薅起他的衣领子,将他往地上猛然一摔,眼神凶狠骂道:“他妈的,你再敢这样对我哥说话,老子宰了你信不信?”
暨雍被打得手足无措,满地找牙,他怂了下去,傅朝在北都市也是个仅次于白承宗不好惹的牛逼人物,他双手合十求饶道:“傅总,手下留情啊,我错了!”
傅朝在离开的时候,冷漠地再踩上他一脚,表示泄愤。
当下要紧的事,是给姜淑芳做手术,按照暨雍的说法,这些医院的狗屁医生全都唯白承宗是瞻,白承宗不下命令,这些医生断然不能给她做手术。
傅朝马上想到了一个人,白楚之也想到了。
“苏常远!”白楚之眼眸闪亮。
傅朝马上派人将苏常远请过来。
苏常远年岁渐增,模样愈发稳重成熟,态度谦和,医术高超。
傅朝向他说明了情况。
苏常远面无表情。
傅朝朝白楚之看了一眼。
“苏医生,现在人命关天,还希望你能救救她。”白楚之恳切道。
苏常远轻摇头:“楚少爷,我只听令做事,你不是我的最高级指示,抱歉。”
傅朝气得揪住苏常远的脖领:“苏常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现在我就命令你,给姜淑芳做手术!”
苏常远依旧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黎佳在一旁,孤孤单单,肚子又饿,又担心奶奶,急得哇哇大哭。
白楚之上前牵住她的小手,耐心地抚慰她。
他匆忙跑到便利店给黎佳买了面包和牛奶。
白楚之深望了一眼苏常远,双腿缓缓向下,跪在他面前,语气诚恳:“苏医生,算我求你,救救她吧,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哥!”傅朝心疼地抱住他。
苏常远万万没想到白楚之居然给他下跪,他受宠若惊,连忙将他扶起:“楚少爷,您是万金之躯,我真的承受不起,请您快快起来!”
“你救她,我就起。”白楚之神态坚定,表情肃重。
“唉~”苏常远脸色终于浮起一丝变化,“我尽力试试吧。”
见苏常远松口,傅朝急忙将白楚之扶起。
苏常远一出手,十病十治。
姜淑芳有救了。
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傅朝命柳却西送饭过来,他让暨雍单独给他开一个房间,带上黎佳,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哥哥,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黎佳朝白楚之望去。
“佳佳,你不认真听讲哦,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傅朝拿筷子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我忘了,能给我写下来吗?”黎佳从她身背的橘黄色发腻布包里,拿出矮截铅笔和一本皱的不成样子的米字格本。
白楚之轻轻接过去,写下他的名字,字体清秀飘逸。
“哇,哥哥你的字好漂亮啊!”黎佳喊,目光兴奋。
“那当然,我哥字漂亮,人也很漂亮呢!”傅朝盯着白楚之笑嘻嘻。
“你的名字能给我写下吗?”黎佳将本子递给傅朝。
傅朝少年时代不爱读书,书不看笔不拿,字迹龙飞凤舞,潦草起来他自己都不认识。
他将本递给白楚之:“哥,你帮我写。”
白楚之缓慢地写下“傅朝”两个字,同样的漂亮,让黎佳赞不绝口。
黄昏时分,苏常远做完手术,姜淑芳被转到重症监护室。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苏常远平静道。
白楚之心神安定,他紧牵黎佳的小手。
傅朝却从苏常远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好像在闪躲。
苏常远起身告别,白楚之感激道:“辛苦您了,苏医生。”
苏常远拱手:“楚少爷,您客气了。”
傅朝跟上苏常远,在他上车的一瞬间,揪住他的手:“苏常远,告诉我,你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吧?”
苏常远镇定道:“傅总,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对不起,其它的,我回答不了您。”
黎佳看见奶奶躺在医院病床上,哭的眼眶都红了。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好的,怎么现在就……?
从小是奶奶将她抚养长大,她不能没有奶奶啊!
她焦虑地闭上眼,不断向上天乞求,希望奶奶好起来,哪怕用自己的命换奶奶的命,她也甘愿。
刚转进ICU的两个小时,姜淑芳身体各方面指标很正常。
可到了晚上十一点时,她的心率极速下降,心电图快要变成一条直线。
她生命垂危。
傅朝再次将苏常远叫来,这次等他到的时候,姜淑芳已经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