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之问:“小朝,你饿不饿?”
傅朝摇头:“哥哥,我想躺在你的床上休息一会儿,可以吗,你不会嫌弃我弄脏了你的床吧。”
“小孩子说什么胡话,就算你全身污泥,我也不嫌弃。”
白楚之见他脸色疲惫,好不心疼,居然从那么远的地方只身赶过来,只为了见他一面。
“好,你去睡吧,醒了我们再一起去吃饭。”白楚之温柔道。
傅朝因为他这温柔的关心,心怦然一动,不由得抓住他的腰,嘴唇啄在他白滑细腻的额头间,轻轻点染。
因为太突然,白楚之都没反应过来。
他待要发作时,那位“罪魁祸首”,已经裹起被子瘫倒在床,疲累睡去。
这让他又不好意思再去苛责他,只得无奈地叹口气。
欧洲这边国家众多,分布密集,当地有一个环洲火车,从最东边,可以一直抵达最西边。
白楚之说带傅朝体验这个火车。
傅朝当然欣然同意。
上午,白楚之亲手做了一个三明治,傅朝毫不吝啬地咔咔夸他的手艺如何棒,如何惊为天人,说是吃得好满足。
白楚之手捏住他上下翻动的嘴唇:“你再别这样油腔滑调了,一个三明治有手就行,怎么你还吃出了美味大餐的味道?”
傅朝心满意足地吃完,嘻嘻笑道:“因为里面含的都是哥哥你对我的爱啊!”
白楚之:“……”
两个人上午九点从公寓出发,约半个小时后坐上火车。
火车上的人不多,非常安静,几乎没有人喋喋不休地说话,也没有餐车来回叫卖东西。
火车上的座位是四人一桌,两两相对,许多座位因为没人来都空着,显得格外空旷。
傅朝偏偏要和白楚之挤在一起,白楚之坐在里面靠窗,傅朝紧挨着他,两个人共用一副耳塞听歌。
白楚之将火车上的窗户调下半截,微风和煦,好不惬意。
第一站到的是被誉为浪漫之都的法国。
自然要先参观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法国年展之类的文学艺术景观。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白楚之得知现在傅朝已经成为了浪腾的小总裁,他倒不觉得意外,从小,他就发觉自己的这个弟弟,格外聪慧,上学不爱读书可能只是叛逆期到了。
走累了,他们坐在一个露天凉棚下短暂休息。
不同于国内的人来人往,这里人烟稀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来旅游参观的外地游客。
远处广场有萨克斯,隐隐吹出浪漫情调的音乐。
“你好,能加个微信吗?”
眼前走来两个身穿短裙的白色皮肤的女孩,身形高瘦,大波浪金色长发披散,她们急切切地看着白楚之,拿出手机问要联系方式。
白楚之摆摆手,拉起傅朝走到了别的地方。
“哥,干嘛拒绝你的桃花运,这么好看的妹子啊。”傅朝戏谑地调侃他,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肯定不会喜欢这种火辣外放风格的外国女人。
白楚之摇头:“你别开玩笑了,我对这个没兴趣。”
傅朝凑近他:“你是对她们没兴趣还是对爱情没兴趣?”
“……暂时都没兴趣吧。”白楚之说。
“那就是你只对我感兴趣了?”傅朝笑嘻嘻地贴近他的脸,语态亲昵。
“小朝,大庭广众的,不要这样搂搂抱抱,我们不是小孩子了。”白楚之离他远了些。
傅朝不满地哼了一声,像生气的小屁孩,不过一看到白楚之的背影,他的气又消了,乐呵呵地重新跟上他。
与北都市一样,法国这里的中心广场多如牛毛,没走三步,就有一个大型的中心广场。
北都市的中心广场,全都集中于商业区,不购物不消费,连坐座椅的资格都没有。
而在这里,哪怕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也可以坐在露天敞篷里休息。
白楚之买了两杯饮料,和白楚之坐在群鸽飞翔的喷泉广场。
喷泉里有不少硬币闪闪发光。
傅朝兑换了两枚硬币,递一个给白楚之。
两个人闭眼许完愿后,将硬币潇洒一抛,落入清澈见底的水池。
白楚之买了两包鸽子粮,放在手心里,喂给飞来飞去的白鸽子。
这些白鸽天长地久地与人相处,早已不怕人,敢飞到人的肩膀上休憩。
白楚之一伸出手,便有一只肥胖的大白鸽,摇头晃脑,阔步前来,张着大嘴,饕餮地大口吃起来。
不到几秒钟,这个胖鸽子就将白楚之手心里的鸽粮吃得干干净净。
傅朝也拿出一点放在手心里,胖鸽子赶紧一头埋进去吃。
两个人都被它这副憨厚搞笑的模样弄得忍俊不禁。
白楚之忍不住,手摩挲胖鸽子的小脑袋瓜,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既然吃了人类的粮食,胖鸽子不得不软下来给人类蹭摸。
它展开双翅,托住肥胖的大肚子,飞到远处,嘴里衔了一片粉色花朵,放在白楚之手心里。
然后脑袋一歪,蹭着白楚之的手。
活泼可爱。
让白楚之心里一暖。
两个人坐了片刻,待要起身时,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乞丐。
他外套单薄,脏兮兮,脚下穿一只破烂的拖鞋,举着拐杖,枯瘦的背高高耸起,颇有些让人惊悚的骷髅既视感。
他半边头发长而乱,随意地盖住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漆黑脏污,眼睛浑浊。
本来以为这是普通的乞丐,没想到这个人直直地盯向白楚之,凑近,脚步慢慢朝他挪来。
傅朝急忙将白楚之护在身后。
白楚之见他眼神并无恶意,于是温和道:“你好,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乞丐佝偻腰,向他伸出手,说:“拿来。”
白楚之茫然,问:“拿什么?”
“你的名字。”乞丐说。
傅朝莫名其妙,白楚之按住他,说:“我的名字叫白楚之。”
“写在我手上。”乞丐从背着的破烂大包里拿出一支笔。
白楚之依言而写,字体清俊飘逸。
说罢,这个乞丐又朝傅朝望去,伸出枯瘦的手。
傅朝观察到,虽然他面容远远地看上去苍老,可伸出的手腕,却骨节分明,肌肤未起褶皱,与他的模样,相差太远。
傅朝以为他也要自己报姓名,谁知乞丐手瞬间搭在他胸前,目光盯着他,哈哈大笑:“你以后会来找我的。”
直到乞丐远去,两个人都茫然不解。
真奇怪,这个人。
白楚之打哈一笑说:“可能这就是法国人的浪漫吧。”
傅朝点头:“管他呢,先不要去想他了。对了,哥,下一站是去哪儿来着?”
白楚之说:“先不告诉你,保密!反正我挺喜欢那儿的。”
“啊啊啊啊啊!哥你可真坏,明知道我最好奇了,你还卖关子!”傅朝调皮地哼道。
白楚之直接不理会他的卖萌,直接走了,再不走,面对傅朝得寸进尺的撒娇,他可就守不住秘密了。
白楚之所说的秘密地方,是美丽的阿尔卑斯山脉下的一处小山村。
位于欧洲最中心的国家瑞士。
一下火车,便有热情的村民,握手,戴花,半是唱半是跳。
往里走,人烟愈发稀少。
一个木头做的标示牌,高高矗立,上面书写:
〖理想乡〗。
站在理想乡的最东边的山头,遥远一望,便有一种山画纵入我心的舒卷与从容。
美丽而高耸的阿尔卑斯山脉,常年覆盖皑皑白雪,雪水顺着山脉流下,汩汩汇入溪流。
变作理想乡的生命之源,溪流清澈见底,游鱼嬉戏,鸭子洑水,丹雀点染。
青绿草地绵延不绝,几头牛低低啃食清脆嫩草,几只羊被牧羊人和狗,有序地游放。
远近不一的地方,砌有平层房子,各家有各家的装修模样。
庭院常开,花朵鲜艳,门前流水,清风徐徐。
窸窣的人声,或远或近,这里没有飞快的科技,大多数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骑的是自行车,穿的是简单质朴没有牌子的衣服。
小孩和大鹅嬉戏打闹,父母陪伴孩子在宽敞的草地上玩放风筝,街道的小店贩卖啤酒,不少人红着脸,弹奏吉他,借着醉酒铭唱旧歌。
青空湛蓝,白云缓慢移动,好像时光在此停住了脚步。
一切一切,都那么慢,那么和煦。
白楚之和傅朝走在一条山间的小道上,散步。
傅朝在手与手接触的瞬间,握住白楚之的手。
白楚之过了片刻,才注意到,急忙挣脱开。
傅朝自信一笑,放开他,却又霸道地将他拦腰抱起,抱在怀里。
“小朝,你干嘛!?”白楚之想挣开他,跳到地下,没想到他的手劲这么紧实,动也动不了。
“哥,不要乱动,不然我们都会滚下去的。”傅朝再次将他往怀里一拢,微笑看着他。
深蓝天空下,傅朝抱着白楚之,走完山间的一条小道。
直到抱他走到尽头,他才轻轻放下白楚之。
“哥。”傅朝将他的腰揽住,嘴唇靠近他,“不要生气,好嘛?”
白楚之无奈地扶额,眼眸阖动,纤长的睫毛,如优美的蓝色蝴蝶,缓缓张合。
傅朝将他搂得更紧,嘴唇情难自禁地贴向他。
白楚之微红脸,急忙扭过头。
傅朝手捏住他的下巴,笑得既甜美又邪恶:“哥哥,你躲什么,你在期盼我吻你吗?”
“小朝,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白楚之向身后退三步,耳尖都红了,与他珍珠白细的脸,相得益彰,更让傅朝心动。
他上前,霸道地再次抱住他,脑袋靠在他肩上:“哥,我刚刚开玩笑的,别生气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