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东方日出,阳光瞬时倾照向大地,将昨夜的幽暗散去,天色逐渐明亮。
司马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房间,带着点还没睡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他抬头,看着已经显现与天空中的太阳,不由眯了眯眼。
院中,夺命鬼和采花贼依旧被严实绑在柱子上。
而邬元坐在院中石桌前,背对着这边。他一手微抬,像是在摸脸。
司马亭走过去:“邬兄,早上好啊。”
邬元一转头,右眼眼眶处一片青紫,十分明显。
司马亭愣住,眼睛瞬时睁大,神情错愕。他不解:“邬兄,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昨晚那个夺命鬼和采花贼想办法挣脱了绳子,趁你不备的时候给你打的?”司马亭凑过去看他青紫的眼睛:“你这眼睛……还能看得见吗?”
邬元用手里的热鸡蛋往眼睛上揉了揉:“能啊,就是看的不太清楚。等淤青消了,就能恢复了。”
司马亭还是不解:“那你这是怎么弄的?”
邬元想了想,说:“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的。”
身后不远处被绑着的夺命鬼“呸”了一声:“怕女人,没出息!”
采花贼阴阳怪气的补充:“软骨头!”
邬元:“……”
他拿起桌上的两个茶杯将他们分别丢过去,准确无误砸中他们脑门,然后“啪嚓”落地。
司马亭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压低嗓音开口:“傅姑娘打的呀?她为何要打你啊?”
邬元嘴唇微张,可还没回答,傅心房间的门就被打开。
她背着包袱、手握剑走出来,表情凝重,眼里好似浮动着阵阵火光,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昨晚没睡好,并且此刻心情很差。
她大步往外走,有种怒气冲冲的感觉。
邬元立即起身跟过去:“傅心……”
“别跟着我,”傅心嗓音凌厉:“我要回天川城了,你自己带着司马亭去国都吧!”
邬元:“……”
傅心再次往前,邬元依旧跟着。
“……”傅心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邬元,眼神严肃着:“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要翻脸了!”
邬元愣在原地,看着傅心气呼呼大步离开的背影,心情甚是无奈。
司马亭小跑着跟过来,看着已然瞧不见傅心身影的方向,向身边的邬元劝慰道:“别担心,傅姑娘可能就是一时生气,等她气消了就好了……你们还能恢复到之前那种状态的。”
邬元眨了下眼:“会吗?”
司马亭很肯定的点头:“会的!”
他伸手拍了下邬元肩膀:“不过,需要给她些时间冷静一下。你现在过去,可就是火上浇油啊。”
邬元转头:“那让她冷静需要多久?”
司马亭想了想,说:“我方才听傅姑娘说,让你带我去国都……你想去国都啊?”
邬元没否认:“是想去看看。”
司马亭抬手摸了摸下巴,短暂思索一番后,他再开口:“要不,我们先去一趟国都,然后再回去找傅姑娘,你觉得如何?”
邬元抿了下唇,低头沉思着。
见他没立刻答应,司马亭又说:“邬兄,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算的卦吗?国都,可是在咱们北梁的正东方啊,说不定,你过去瞧瞧,就有可能碰见你那或许还在世的亲人呢?”
邬元愣了下,眼睛亮起一瞬,带着些确认意味看着司马亭。
司马亭笑着:“过去瞅瞅?”
邬元想了想,然后点头:“行。”
司马亭又补充:“不过既然我们要去国都,那带着夺命鬼和采花贼一起吧,他们可是上了悬赏令的,价值三千两黄金!国都的东西都很贵,有了这笔赏金,我们能在国都待上好一段时间。”
邬元点头:“可以。”
他们收拾好,就准备动身了。
临走前,寺庙的主持找到他们,将一个包袱递给邬元。
邬元不解:“主持,这是?”
主持道:“施主,这是不久之前离开的那位女施主在给本寺捐赠香火钱后,留下来让老衲代为转交给你的。”
邬元翻开来看了看,里面是两身衣服,还有装在钱袋子里的一些碎银。之前的那匹马,依旧拴在院中。
邬元眼神一瞬讶异,不自觉抓紧手里的包袱。
司马亭笑着:“傅姑娘真是贴心,还给我们留了路费。去国都的路上,我们不会饿肚子了。”
邬元:“……”
傅心策马离开小镇,远离去往山丘后,忽停了下来。
她回首往后远望而去,瞧着一望茫茫的景色,眉心微蹙了下,攥在手里的缰绳不自觉再握紧了些。
她很快敛回视线,再次策马往前去。
“驾——”
傅心赶路回到天川城,是五天后。
她刚到家,晓桃就笑着迎上来,眼里满带着欢喜的笑意:“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傅心眨了下眼,眼神柔和下来:“不过是多外出了几日,怎么好像一副我离开了很久的样子?”
晓桃道:“因为小姐您平时也不怎么出远门嘛,这一出去,就好多天没回来,难免有些想您。”
她抓起傅心的手:“小姐,我给您做些您爱吃的东西吧,您一路骑马回来,风尘仆仆的,肯定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好。”傅心点头,而后她又道:“不过,在吃饭之前,先给我准备些热水来吧,我想沐浴。”
晓桃乖乖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晓桃一溜烟儿的跑走了,傅心缓了缓神,回到房间休息。
她看着被放在桌上的佩剑,眨了眨眼,眼帘微垂下,若有所思着。
“叩叩叩——”背后响起敲门声。
傅心愣了下,从思绪中回过神,随即转身。
而后看见傅厉面带微笑的站在房门口。
傅心有些讶异,连忙起身走过去:“父亲,您怎么来了?里面请。”
傅厉走进房间,笑着开口:“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来看一下你。顺便,给你送个东西。”
他一抬手,身后跟着的弟子抱着一副剑匣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将剑匣放在了桌上,随后退了出去。
傅心意识到什么,眼睛不由睁大了些,有惊喜之意浮现。
傅厉将剑匣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把由玄铁打造而成的长剑。剑身寒白,剑刃似能清晰映照人面,而剑柄之上,镶嵌着一颗绿翡翠。
此剑名为青云,是祖父所收藏宝剑中最为珍贵的一把。乃是当年霄云剑派最强者所佩之剑。
只可惜,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适合手握它的主人。
如今,傅心是它的主人。
傅心看着剑匣中的青云剑,眼神惊喜,眼眸亮亮的,嘴角亦不自觉上扬,带起显然的欢喜。
傅厉笑:“心儿,这把剑,是你的了。”
傅心笑出声:“谢谢父亲,也谢谢祖父!”
傅厉看着笑得开心的傅心,心情也跟着一起愉悦。可他也没忘记该交代的:“不过心儿,你若是收了这把剑,就该知道自己身负的责任了,对吗?”
傅心稳了稳激动的心神,看向傅厉时很肯定的点了下头:“父亲放心,女儿明白的。”
“霄云剑派的未来,由我振兴!”
傅厉笑着,眼中笑意深深,也觉得欣慰。
他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傅心肩膀:“你明白就好。”
“好了,东西已送到,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
傅心点头:“好。”
将傅厉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后,傅心才转身回房间。
她看着桌上剑匣中的青云剑,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其上。手感一如曾经,非常之好!
她眨了下眼,眼神逐渐坚定。
手握青云剑,那么,霄云剑派往后不管如何,都与她息息相关。一切,都应以霄云剑派为重。
别的事情,都得排后头。
傅心深吸口气,而后轻轻呼出。她伸手,面色郑重的将青云剑从剑匣中拿出,紧紧握在手里。
任何动摇她剑心的事,都要丢掉!
任何混乱她心思的人,都得一脚踹开!
傅心眼神坚定。
嗯,没错,就是这样!
回到霄云剑派后,傅心一如既往的练剑,日复一日的练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招式,内功逐步递进,新的招式随着内功进步而创立,在其不破坏霄云剑招的情况下,以副行一连套的招式存在。
和前世不同。
这是新的。
剑招完整,使出得心应手,并无异样。傅心心情大好,一整天都开心着。
楚谙华遇见她时,她正哼着曲调,显然心情愉悦。
他有些诧异,亦随之觉得欢喜:“师妹,今日心情很好?”
回头见是楚谙华,傅心露出笑容。
“师兄。”而后她点头应声:“我今日心情是挺好的。”
楚谙华挑眉:“有好事?”
傅心道:“练剑顺利,功力有所增长。”
楚谙华轻轻笑了一声:“这对你来说,确实是好事。”
傅心笑着。
“你们两个都在这儿啊。”傅厉的声音传来,随后负手行至他们身前。”
傅心开口:“父亲。”
楚谙华拱手行礼:“师傅。”
傅厉点了点头。他笑看着他们:“我长话短说。”
“心儿,你堂姑四十生辰,她多年不见你,有些想念,与我来往信中所言,想让你过去看看她。你收拾收拾,过两天就跟着你楚师兄与文师姐去一趟国都给她拜寿吧。”
傅心一愣,眼中笑意骤然消失。
她讶异:“哪儿?国都?”
傅厉点头:“嗯,国都。”
傅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