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司逸闲惊叫出声:“那个凶残的人居然是女人?还是女将军?!”
震惊过后,司逸闲又陷入深深的疑惑,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金戈:“这说不通啊……你不是——”
她放低声音,继续说:“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们现在的世界里女人已经很少,而且不光数量少,女人们地位也很低下,今天我也亲眼看到了,那些女人就跟宠物一样被栓着。
可你现在却又告诉我那个冷、冷若风是女将军?这两件事很自相矛盾啊!”
“而且,她都是女将军了,为什么不帮帮那些女人?”
司逸闲无法理解,甚至忍不住为被当成狗一样的女人们抱不平。
金戈眼神陷入回忆中,过了会儿才看向司逸闲:“冷若风……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能收集到的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消息,她具体有着怎么样的经历谁也不清楚,但唯一能够想象得到的是——
她能够爬到联邦军部最高的位置之一,此人肯定是凭借自身的一身硬本事,而她这条路上必定是遍布荆棘且血痕累累的。”
“冷若风,她是个可恨又可怜的家伙。”
司逸闲看着金戈隐藏在晦暗不明光线中的半张脸,她心中生出隐秘而大胆的想法:或许金戈并不是真的不清楚冷若风背后的身世故事,他只是不愿说给她听而已。
两人默契的没有就冷若风的话题继续聊下去。
金戈带领司逸闲在游廊内熟练穿行,赶在司逸闲被曲折的道路搞到晕头转向之前,他们终于达到了目标所在地,有人等待已久。
“哟!金老板你可是终于来了,真让我等得好寂寞,还以为我被放鸽子了呢!”
不远处的游廊角落,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滋着一口白牙,朝两人挥手致意。
金戈面上维持着滴水不漏的笑容,一边走近一边说:“抱歉,让卢副局久等了,金某已经尽力早些赶来。”
“明白,明白,金老板和我不一样,可是大忙人!”
司逸闲跟在身边,在看到对面男人小麦色皮肤时,迅速认出他就是几天前闯入野蔷薇庄园里的那个不速之客。
原来金戈说的熟人是他啊!
约翰卢自然也注意到了金戈身旁那只小老鼠的偷偷摸摸的目光,他挑眉,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口,朝司逸闲嘻嘻一笑,算是打招呼。
司逸闲不喜欢对方过于轻浮的假笑,皱着眉往金戈身后站了站,眼里藏不住的嫌弃。
“哈哈,金老板还真别说,你身边这小家伙还挺可爱呢,难怪你这么上心。”约翰卢朝金戈挤眉弄眼,促狭一笑。
这只小老鼠异于其他女人的生动而活泼的情绪约翰卢看在眼里,心中滋生一丝异样,但他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别欺负她。”
金戈笑容淡下来,懒得应付他,直接道:“开门见山说正事吧,我的时间很宝贵。”
“知道知道!”
约翰卢觑见金戈脸上的不耐烦,很有作为乙方为甲方努力鞍前马后的自觉,他伸手从胸前西装口袋内掏东西,还不忘溜须拍马:“金老板果然是讲究效率的生意人啊,难怪产业能做这么大哈哈!
不过,今夜这场圣诞晚宴可真不容易进来啊,哎!
像我这种底层的家伙都没有参加的机会,不过幸好我认识护卫队3队的副队长,给他一点甜头总算是让我进来了,实际上他给我我的时间也不多……”
“我交给你的事都办妥了吧。”金戈打断他。
约翰卢闭了嘴,递给金戈一张小小的方形芯片,芯片上纹路密集,闪着暗光。
他得意洋洋地说:“我办事你放心!这张身份晶片制造的几乎跟原生的一样,普通人看不出一点问题,走的也是拍卖交易的正规途径。
说起来还是金老板您有先见之明,多亏了您给我上司提供的几枚美玉,张局拿到手后喜欢的不行,转头就把其中一块水头最好的给他最疼爱的小孙子拿去打金镶玉吊坠了,要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呢!”
有了这张身份晶片,司逸闲算是在这个时代正式获得了一个身份,不再是查无此人、极容易被挂卖的黑户。
“多谢。”
金戈拿到身份晶片确认无误后也不打算再和约翰卢废话,直接带着司逸闲转身离开。
在离开时,司逸闲好奇地过头回,这个黑皮是她在这个压抑的世界里见到的最会嬉皮笑脸的奇怪家伙。
对方见她转头看他微微愣了下,但很快扬起唇,轻浮的朝她做了个飞吻。
司逸闲:……
她飞快扭头,受不了地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两人在往宴会大厅回走的半途中,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金钺。
金钺的视线在扫到司逸闲的瞬间,确认了她完整无缺后,紧张的神色终于松懈下来,大舒一口气。
金钺行到金戈身前,不自觉地垂下眼眸。
金戈语气冷厉:“找不到人倒是知道急了,我来之前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你忘记了吗?”
“我是去——”
金钺的话还没说出口,金戈眉峰竖起,压低声音:“阿钺,我要的不是你的做错事的理由!”
“这次出行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保护好司小姐。”
“你做到了吗?”
金钺侧着脸满是倔强,他一时间没吱声,过了好一会儿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发出的声音像是瓦罐里的回声,又低又闷:“这次,是我的错。”
“还知道错就算你没有错的彻底。”金戈厉声说,“没有下次,这种低级的错误你不能再犯。”
“之后与司小姐同行外出,行动准则第一点是什么?”
“……保护好司逸闲小姐。”
“很好。”金戈侧脸隐入昏暗的光线,沉沉的视线凝视自己弟弟,周身笼罩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语重心长地对金钺说:“现在,抬起头来。”
金钺缓缓抬头,凝结成冰的表情早已片片皲裂,他先是看向司逸闲,游移的目光闪过几缕懊悔,最后微微矮下脑袋,面色沉重地看向比自己略低一头的金戈。
司逸闲盯着金钺的脸,说不清他现在究竟是何种情绪,但瞧着有那么点像犯了错的大狗。
金戈平静地说:“现在,你唯一要做的是,跟司小姐道歉。”
金钺眼睛眨也不眨,僵硬地转头对司逸闲说:“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我没有好好履行保护好你的职责,是我的错。”
司逸闲看着金家兄弟俩在自己面前这番言行举止,金钺都道歉到这份上了,她再不做表示也不行,于是赶紧连声开口:“没事,我原谅你了,人有三急嘛,我理解的!”
况且,对司逸闲来说,金钺突然的离开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自己在戒备森严的太阳宫里面,这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没,总归不会出什么事。
金钺听了司逸闲轻松的言辞,皱了下眉头,总想开口解释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三人汇合,金戈抬腕看了眼时间:“我们出来太久了,晚宴快开始了,回去吧。”
回程到一半路的时候,金戈再次伸手搂住了司逸闲,被带入怀中的司逸闲一愣,随即意识到他们这又是进入监控区域了,转而自然的软下身子。
又要开始演起来了吧,她懂得!
金戈很满意司逸闲的配合,故作贴心的俯身为她掖了掖披风,趁机低声告诫:“接下去的晚宴,你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说、不要做,只要跟着我们就好了。”
司逸闲点点头,金戈亲昵地弯起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一副宠溺到骨子里的模样,金钺跟在身后一声不响。
三人再度进入了监控画面内,而此时,不远处红毯的尽头的宴会厅内传来阵阵充满人气的喧嚣。
宴会正到兴起。
重新回到晚宴大厅,现场的气氛比他们离开之前更为热烈。
来往的宾客们都笑着交谈着,举杯间觥筹交错,在一阵阵烟雾缭绕中,男人们高声朗笑,怀里拥着鲜花般的美人们,女人们发出的咯咯娇笑声是会场内最动听的点缀。
宴会即将开始,现场交响乐团变换曲调,轻轻奏响开幕的音乐。
金戈的重新到来就像滴入水面的小小一滴水,只引起周边偶尔几人的注意。
有人对他点头微笑,也有人向他举杯致意,然后转而与身边人一同面朝前方空荡的红色高椅,似乎在等待着某位至高无上、尊贵无比的人物。
而金戈不久前引起的笑话仿佛恢复平静的水面,被所有人遗忘,了无痕迹。
司逸闲小心地环视四周,在大厅的另一边看到之前和金戈作对的花哨男。
和刚才的嚣张模样不同,他此刻耷拉着脑袋在被身边的年长男性严厉训话,不用猜也能想到必然是因他先前闹出的笑话的缘故。
真是个自作自受的蠢男人,司逸闲心底暗自嘲讽。
这时,大厅另一边门口传来些微骚动。
司逸闲朝那边望去,人群窸窸窣窣的,像被风吹动摇来摆去的杂草,忽然中间陷下去一道细缝,黑压压的人头从后面渐渐分叉到前面,有几人从人群中分道而出。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红色晚礼服的年轻女孩站在人群最前方,她的身后是一双双男人们探究的眼神。
年轻女孩显然也对这些冒昧的打量很反感,她神色倨傲,下意识双手环胸做防御状,浅浅的黛眉肉眼可见的蹙起,她侧过脸耐心等待。
等到另外一个男人走到身边表情才好了些,她上前挽起男人的手,像个普通女高中生那样一副青春活跃的模样。
这个年轻女孩让司逸闲感觉到了浓浓的违和感,没等她询问,金戈压低的声音从胸腔处传来:“陈森也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