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寒江不动。
深夜时分,三道矫健的黑影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躲进树丛,观察江边的那道年迈身影。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这里了。
白发老人望着江面,眺望黑夜中的高大建筑,视线所落之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另一番天差地别的画面。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什么东西都变了,只有这条江,和他记忆中的某部分重叠在了一起。
看着看着,往事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百年前,金朝国,祭坛。
白衣老者捶胸顿足,指着祭坛中的神像。
这个神像有十个头,共用一个身体。
老者暴怒地质问道:“泰丘,你告诉我,我们当初召唤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黑衣老者眼神凌厉,扭头对身后的白衣老者说道:“还用问吗?我们召唤来的当然是神了!除了神,谁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帮助我们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扭转那场亡国之争?”说着,双手相贴,高高举过头顶,一脸虔诚地对准神像参拜。
“自从有了神的庇护,我们从羸弱的小国跻身强国之列,不再受战争之苦,不再像从前一样,匍伏在他人的脚边摇尾乞怜,忍受羞辱。这一切的荣耀与辉煌,都是神赐予我们的。荀芫,这些你都看到了。你怎敢质疑神?”
白衣老者并不相信,在他心底,神是慈悲的化身,指着神像反驳道:“既是神,又为何提出这般惨无人道,暴戾恣睢的要求!”
黑衣老者不满白衣老者对待神的无礼行为,脸上充满了厌恶,嘲道:“是么?我倒不觉得神提出的要求有什么,能为国牺牲,是他们这类下等人的荣幸!这样的死是有价值的!牺牲他们的性命,换国之强盛,何乐不为?这是神的要求,我们没有理由不满足它。荀芫,这是上天的旨意,我劝你不要干涉,不然,到时候上天怪罪下来,罪名可不小,不是你一人可以承担的!”
“泰丘你休要胡言!从古至今,没有这样残暴血腥的怪神!你提的要求,我死也不会同意!只要有我在,就休想!”
泰丘冷声道:“你不同意?呵呵,荀芫,我们不妨来打个赌怎么样?半个月后就是祭天游的日子,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满足神提出的要求,它会降下灾难警告我们。而你,将会是神的第一件祭品。”
荀芫长叹一口气,不再与他争辩:“若是没有呢?”
“若是没有,我便辞掉国师的职位,离开皇宫!”
“好!”
白衣老人身形瘦弱,衣物随风飘起,摸着白胡,望着江水回忆从前。
想起那件未能完成的憾事,长叹了一口气。
暗处,戏九流坐在树上吃鸡腿,晃荡着一条腿,问道:“老家伙一直站在江边干吗,一大把年纪喜欢吹冷风啊?”
霍枭的声音从树下传来,背倚树身,见江边的老人抬头四下寻找着什么:“看样子,好像是在等谁?”
戏九流啧了声,扔掉骨头,就着衣服擦了擦手指,扭头张望:“他一缕孤魂能等谁?肯定不是等我们。” 要是等他们就好喽!
衍媚如玩着一撮头发,问:“这次轮到谁去给老头做思想工作?上回我去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戏九流利落地跳下树,稳稳当当地站在树下,扫去掉落在肩膀上的落叶,自告奋勇道:“我去!”
这老家伙值钱的很,完成他这单能得到一大笔钱。
越难牵引走的阴魂越值钱,难度系数也越大。
大部分难度系数大的阴魂通常是凶狠难对付的厉魂,一不小心就可能把命搭进去,这位就不一样了。
没什么杀伤力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好言相劝。
“我再试试,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说完,轻手轻脚地来到荀芫身后。
荀芫听到动静,立马收了泪水,看见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不耐烦地说了句:“你怎么又来了?我说了我不会和你们走的,别再白费功夫了!” 这三个人简直阴魂不散!
戏九流对老者的不耐烦视若无睹,打算先套近乎,嬉皮笑脸地问候:“老人家喜欢听戏曲吗?”
老家伙如果喜欢听戏,那就好办了,他会唱戏!唱得还不赖!平常戏九流来了兴致会去阳间戏馆唱戏,往台上一站,台下的掌声别提多热烈了!分分钟俘获中老年人的心!
“您要喜欢,我给您嚎两嗓......”
荀芫“哼”一声,不理会,转头就走。
看来不喜欢?
个臭石头,忍了!
几步拦住荀芫,继续嬉皮笑脸地给他赔不是,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老人家,上次的事情呢是我不对,我是专门过来给您道歉的,您呢就原谅我那一次。我身为地府的牵引使,您是逗留人间不肯走的阴魂,带您离开阳间是我的职责。这也是上面交给我们的任务,您看您配合我们一下?”
一口一个您您您,这样够给面的吧?
荀芫并不理会,戏九流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
“您说您都死了这么久了,早日投胎转世成人不好吗?何必一缕孤魂日日夜夜来这江边?别人听不见看不见你,多没存在感啊。当人可比当鬼有意思多了!”
“只要你一句话,八抬大轿抬着您去阴间,别的阴魂可没有这样的待遇!您再好好想想?”
荀芫吹胡子瞪眼道:“我当人当鬼干你何事!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就是一百八十台大轿抬我我也不走!不要挡我的路,让开!”
戏九流:“……”
得,刚刚的话全白讲了。
咬牙盯着老家伙,指着他的后背准备口吐芬芳,想了想又憋了回去,一脸不爽地走到老头面前,两手大开挡道,一副‘我就不让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诶嘿我就喜欢挡别人的路,你怎么着吧!”
荀芫往左走,他张手往左挡。
荀芫向右避他,他又张手向右拦。
荀芫忍无可忍,怒吼道:“你给我让开!”
戏九流装听不见,继续死缠烂打,说:“不让不让就不让~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走,我什么时候给你让路。”
荀芫干脆站着不动,闭眼面向江面。
“我不会和你走的。”
这会轮到戏九流按耐不住了:“老家伙,我好说歹说你不听,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不要以为你岁数大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既然动嘴不行,那就别怪我……”
见戏九流吃瘪,一副要上去干架的样子,衍媚如疑道:“他这是又要动手?”
话落,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
只见戏九流上前扑通一跪,死死抱住老头的腿哭喊着:“老头,你就和我走吧!和我走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和我走!”
“我一给冥府打工的,赚点钱不容易啊,这个月任务要是没达标钱可就全没了!你知道没钱花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可怜可怜我吧!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们走呢!”
荀芜没料到对方来这么一出,扯了扯被他抱着的腿,哭哭啼啼,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不放!你不和我走我就不放!我就赖着你!”
荀芜气结:“你!”
衍媚如看着戏九流被拖着走出数米,一边哭嚎一边卖惨,佩服道:“他还真是能屈能伸。”
霍枭看不下去了,走到荀芫身后,喊道:“老人家留步。”
荀芫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硬道:“你们不必劝我,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阴魂逗留人间无非是有什么未了之事,可人死后,阳间的一切便与他无关了。
劝说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论什么仇怨遗恨,死了,便与你无关了。老人家为何执意留在阳间不肯跟我们走?”
戏九流附和道:“就是就是。”
荀芫冷硬道:“我不走自有我的理由,你们休要胡搅蛮缠。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走。”
什么叫他们胡搅蛮缠?明明是你这个老头耽误他们的工作!
戏九流叉着腰,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软的硬的都试过了,苦肉计也演了,一点效果没有。
他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我说你这老头怎么这么欠...轴呢,耽误我们执行公事。”
耽误他赚钱!
几天前他三人收到冥府的任务,将这位老者带回地府,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毫无进展。三个人竟然拿一个老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地底还等着将人带回去呢!
霍枭:“老人家能否告诉我们,你不走的原因是什么?”
荀芫张了张嘴。
就在这时,静谧无声的山林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群白斗篷,格外亮眼。
这群人步伐统一地朝江边走去,受过训练一般,动作极其整齐统一,脸上的表情也一模一样,虔诚地跪在地上,朝江上的月亮拜了又拜,边说:“无所不能的神啊!我们愿将一切无私奉献给你……”
“我们是你最忠诚的信徒,请带我们去往极乐之地吧!”
这群人当中,有一个戴白色面具,手拿旗帜的人站在人群中央。
众人下跪,他一人站着,像在指挥着什么。
白面具:“去吧,让我指引你们去往极乐~”
众人磕完头,双眼贪婪地望着皎洁的明月,脸上是对美好幻想的垂涎。而后纷纷起身,一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离他们想去的地方更近,脸上的笑容越变越大,直到僵在脸上。
前面是江,再往前走肯定掉下去淹死。
荒山野岭走出来一群人跳江寻死,画面格外诡异。
荀芫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这样的情况他撞见过几次,无奈他一缕阴魂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淹死。
今夜他等的人还没来,幸而身边有其他人,着急道:“他们要跳江,快阻止他们!”
话音响起的同时,戏九流闪身过去,拦住他们,身后江面汹涌湍急,水流撞打岸边岩石“哗啦啦”响个不停。
“等等等等!你们搞什么?”
一眼扫去,这群人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看着七八岁的样子,由人牵着,瞪着清澈干净的眸子盯着他。
乖乖,今夜要是没来这群人全淹死了,掉下去连尸首都找不到。
为首的男人回答道:“我们要去见神明。”
戏九流面部僵硬了几秒,指了指身后的江水,说:“跳江见神明?江里能有什么神明?见水鬼差不多吧!谁告诉你们这样能见到神明的?”
“再说了,神明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普通人根本见不到神明,做什么春秋大梦。”
为首的男人不满地说:“你凭什么说我是做梦?!你怎么知道我见不到?只要心里有神就能见到神!你这样是对神明的不敬,要是让神明知道了,你是会下地狱的!”
乖乖,又来一个咒他下地狱的!怎么这么喜欢咒别人下地狱!
戏九流翻了个白眼,他好心制止还诅咒他。
“地狱你家开的啊?你让我下我就下?”
身后的人催促说:“你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别挡我们的路,让开!”
“就是,让开!”
几人扬言要动手。
“让开,否则别怪我们动手!”
不知好歹!戏九流气得说话语速都变快了:“哎我说你们这群人真是狗咬吕洞宾……”
人群中走出来几个人活动筋骨。
戏九流被逼退后,地府规定阴差不能和凡人动手更不能对其使用咒术。
“你们干什么?还要打架啊,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啊,干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要叫了!”
地府的规矩对谁都有用,但他是戏九流,真逼急了该动手还是要动的!
霍枭见状走过来,他再不走过来戏九流就要动手了,挡在戏九流身前,问道:“等一等,别动手。是谁告诉你们跳江可以见到神明?你们又为什么要见神明?”这事怪异,得问清楚。
霍枭一过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有人回答说:“今天是月圆之夜,这一天,将生命献祭给神明,神明会接引你去往没有痛苦的极乐之地。”
将生命献祭给神明?
戏九流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世上没有神需要凡人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没有所谓的极乐之地。
十成是被别有居心的人骗了。
摇摇头,扶额道:“这你们也信啊?”
霍枭:“这些,是谁告诉你们的?”
“是神的指引使告诉我们的!指引使说他会帮助我们赎清身上的罪孽,死后指引我们去往极乐。你们几个,要不要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去极乐之地?”
戏九流回绝道:“我活得好好的,干吗要犯傻?”
男人反驳道:“你才犯傻,爱信不信!我好心好意救你脱离痛苦,你反而还觉得我害你。你们没这福分别妨碍我们,我们要去见神明!别挡住我们!”
众人开始反抗,纷纷往前走去。
霍枭显剑警示,剑身锋利无比,泛着寒光。
众人看到剑,果然停住脚步,畏惧地看着霍枭,不满地宣泄了几句。
霍枭无视他们言语上的攻击,继续拦住他们,既叫他们撞见,就不能听之任之。
“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见不到所谓的神明,更去不了所谓的极乐之地,你们还要寻死吗?”
男人对能见神去到极乐之地这事深信不疑,显然不信,赤着脸破口大骂了几句,反应激烈:“你说见不到就见不到吗?你又不是神的指引使,你怎么知道我见不到,指引使不会骗我们的!”
衍媚如两次听到男人口中提起的‘指引使’,抓住重点,问道:“指引使在哪儿?领我们见一见。”
人群中有人开始张望,看见熟悉的身影默默退到后头,抽身离开人群,喊道:“指引使!”
白面具浑身遮得严严实实,察觉有人发现了自己,立马逃离现场。
戏九流追过去,背后搞鬼的人应该是他!
荀芫眸光复杂地盯着逃走的黑影,不多想,也跟着追了上去。
衍媚如:“鬼鬼祟祟,那个指引使是什么人?”
有一稚气的声音响起:“他是我们极乐教的指引使者。”
衍媚如继续追问:“极乐教?这是什么教?” 没听说过。
“可以帮助我们赎清罪孽,终结痛苦,走向极乐之地的教会。指引使说,我们生来就带着罪孽,所以才会在人世间受苦,神派他来到我们身边,帮助我们的灵魂洗清罪孽,指引我们的灵魂去到没有痛苦的极乐之地。”
“极乐之地在哪儿?要怎么去?”
“极乐之地在冥河的尽头。指引使说他会帮助我们去。”
冥河的尽头?
衍媚如看着她,问:“小朋友,你很痛苦吗?痛苦得想要终结生命?”
小女孩摇了摇头。
衍媚如顺着目光看去,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正牵着小女孩的手,不用问也明白了。
柔声劝说:“小朋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蛋,为了达到目的,编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谎言,让你们相信他,以此利用你们。”
“指引使就是这个坏蛋。不要相信他说的话,生命很宝贵,不要将生命献祭给别人。”
霍枭听了几分,冷声道:“据我所知,人死后只有一个去处,就是阴司冥府,可没什么极乐之地。”
衍媚如讥笑道:“那个指引使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见内心并不坦荡,现在又扔下你们在这里不管不顾,看来也不是那么想帮你们。”
“满嘴胡言乱语,歪门邪说,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有人嘀咕道:“要不是你们碍事,指引使早就指引我们脱离痛苦了!”
有人跟着道:“是啊,都是因为你们!”
“对!如果不是他们几个,指引使就不会离开!”
声音愈演愈烈,直至将霍枭和衍媚如围在圈内,他二人又不能对普通人使用咒术。
衍媚如不知道说什么,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警笛声,几个穿警服的人从车上走下来。
衍媚如藏在身后的手一挥,风沙刮迷了众人的眼。
两人躲去角落,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众人眼睛恢复光明后,看见几名警察走过来,举起手中的证件,说:“警察,我们接到举报,有组织在这举行邪教仪式,请配合我们和我们走一趟!”
戏九流回来后看见那两人躲在角落,看了眼不远处:“哇哦,警察叔叔来了,谁找来的?”
霍枭抬眼看去:“是我找来的,阳间的事交给阳间处理。”
戏九流点头说道:“刚刚那个白面具不是普通人,他会咒法,我都快抓到了结果让他跳江逃走了。咦,老头呢?”
衍媚如这才发现荀芫不见了:“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溜走了吧。”
戏九流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深夜两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老头肯定又躲起来了,算了不找了,这老家伙就是头倔驴,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霍枭平静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极乐教?”
衍媚如:“没有,第一次听说。”
戏九流看着警察蜀黎将那群小白人押上警车,说:“这个教真邪门,搞献祭生命一说,居心不良。这些人也邪门,竟然相信!”
“咕噜咕噜咕噜——”
衍媚如低头看去:“戏九流你又饿了?”
戏九流摸摸肚子说:“最近活多,体能消耗有点大。要不今天到此为止,一起去搓一顿?”
霍枭:“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有事去趟阴间。”
戏九流盯着他的背影,问:“干吗去呢?”
霍枭:“有人打听到了玉佩的下落,我去问问。”
戏九流:“得,那媚大姐你......”
衍媚如看了他一眼,“不吃,减肥。”
戏九流:“行,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阴间,鬼市。
大黄牙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数着盒子里的金条,越数越眉飞色舞,整整三十根金条!发了发了!抱着金条又是亲又是咬。
“哎呦,我的小心肝,小宝贝~”
霍枭:“告诉我,你都打听到了什么线索。”
大黄牙将手里的小心肝们放进盒中,盖好盖子:“咳咳,你先听我说,听听我说的是否能对上你手中的那块玉佩。”
“此玉为龙凤玉佩,你的为龙,另一块凤不知下落。这整个一块龙凤玉佩乃宋国皇帝送给妙音公主的生辰礼。”
“据说,宋国皇帝曾设下一宝藏,宝藏需持有完整的龙凤玉佩才能打开。因为皇家宝藏的缘故,有很多人在寻找龙凤玉佩的下落,想要凑成一对得到皇家宝藏。其中一块在你手里,另外一块呢……在三大家族其中之一的手中。”
霍枭:“三大家族?”
大黄牙解释说:“上古三大巫术族,寿山族,古巫族,山海族。另一块凤玉很有可能在其中一族的手里。皇家宝藏中不仅藏有许多价值不菲的珍宝,还有很多奇文异书。据说,上古邪书《牵引》和《藏易》其中一本就藏在皇家宝藏之中。若能得到此书,呼风唤雨,上天入地,驱使鬼神,易如反掌。”
霍枭对皇家宝藏和书不感兴趣,他只想找到另半块凤玉,那是公主留在世上的唯一一样物品,他一定要找到。
今日得知另半块很有可能在三大家族的手里,他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了,大黄牙不把话说清楚,想必是想加价钱,追问道:“告诉我凤玉在哪个家族的手里?钱不是问题。”
大黄牙合上嘴,可惜喽,具体在哪个家族手里他也不知道,他打听到的消息,三大家族的族人一直在挣抢这另半块凤玉,具体在谁手里,不得而知。
大黄牙挠了挠头:“这个我还没打听到确切的消息,有消息了我一定告诉你!”
霍枭离开后,大黄牙看着他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送上门的消息没理由放着不赚嘛。
没几秒,帘子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大黄牙恭敬道:“客人,刚刚那个男人你也看到了,另半块龙玉就在他手里。”
这是个长相极为艳丽的女人。
女人冲店内佯装买货的几位黑影杀手使了个眼神,黑影立刻朝霍枭离去的方向跟上。
鬼街,黑影们混入人群跟踪霍枭。
听到不同寻常的脚步声,霍枭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听声辨位,不疾不徐地往前走,拐进一条深巷时,四个黑影无声息地从石墙上跳下,将他进退的路全部堵死。
一只黑手掌心向上对着霍枭,命令的语气:“玉佩,交出来。”
其余三名黑影紧握手中的弯刀,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霍枭。
看来被卖了。
霍枭留意了一下对面的武器,弯刀上刻着一只金凤凰。
黑影见对面无动于衷,手一挥,四人同时持刀进攻。
霍枭凭空变化出来一把长剑,剑气纵横。
黑影飞身向前,将霍枭围困在其中,四人移形换影,无数道虚影重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一把弯刀直冲霍枭的心脏而去,霍枭横剑一挡,接着又有弯刀同时朝他袭来,霍枭挥剑抵挡的同时寻到破绽,虚影消失,白光乍现。
四黑影动作一顿,浑身冒着白光后化为烟雾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