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言清歌 第4章 绝命

严氏见林挽卿进门来便令刘妈妈过去扶林挽卿坐下，林挽卿先是跟严氏行了礼。然后向屋里的人问了安才由素茶扶着坐下。吴姨娘见自己女儿举止很是端庄心里吁了一口气，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许多。

严氏见林挽卿坐定，便开口询问道：“五丫头身体可还好些了？怎么出门只带得一个丫鬟？”。

林挽卿起身向严氏屈膝回答道：“多谢母亲关心，挽卿的身子已经好全，只因不喜身边吵闹，所以才带得素茶一人。”

旁边的陆姨娘也开口道：“许久不曾见到五小姐了。五小姐出落的愈发端庄漂亮了”。

林挽卿听着陆姨娘的话不由得向陆姨娘看去，林挽卿很少见到陆姨娘，也从未认真的看过陆姨娘。其实陆姨娘生的很美，即使已经是两个半大孩子的娘但身材还是如二八少女般玲珑有致。岁月像是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一样，只是让她风韵日渐成熟罢了。

听说陆姨娘年轻时就是因为美过了严氏，所以严氏就让陆姨娘成为了她的陪嫁，严氏当然不仅仅只是因为陆姨娘美过了她才让陆姨娘陪嫁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陆姨娘很聪明，很识“时务”。

陆姨娘还未成为姨娘前从来不单独出现在林佑宗面前，除了传严氏的话也从未跟林佑宗说过多余的话。陆姨娘跟严氏来林府三年后抬了姨娘，当时很受林佑宗的宠爱。做了姨娘后陆姨娘向林佑宗求了恩典还回严氏身边伺候，到至今成了严氏的第二把手。

陆姨娘的话把严氏的注意力引向了林挽卿，严氏只见了林挽卿穿着打扮很是素雅，脸上未施一点脂粉却很白净，一点不似她记忆中那个面黄肌瘦的那个小丫头，严氏不由得开始打量起了林挽卿。

林挽卿感受了严氏目光，心里不由得佩服陆姨娘挑起的这个话题，不动声色的就把一个火球传了她：“姨娘说笑了，挽卿自知是比不上三姐姐和四姐姐的，姐姐们才是端庄漂亮，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相比，挽卿就很是蠢笨了。”

陆姨娘听了只是笑笑，似乎不在意林挽卿的回答，又跟严氏说起府中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林挽卿喝着丫鬟上的茶，余光撩过严氏和林怡静，她们虽然在听陆姨娘说话，但还是有些看着自己出神。她知道陆姨娘的这番话必定会让严氏和林怡静注意到了自己，毕竟她们原见到的自己都是经过妆扮的，自己本来的样子她们未见过，本来觉得自己这样来会像以前一样会被忽略，只是还是败给了陆姨娘的心细。

林廷轩的妻子何氏来给严氏请安，严氏跟何氏说着话，何氏看到林挽卿也在便问了林挽卿的病情，林挽卿都一一答了。

林挽觉得有些头疼便借口出了严氏屋里，临出门前林挽卿又向屋的众人行了礼。刚出门来便见林蔚冉进来院门，林挽卿停着脚步等林蔚冉走过来又礼貌的问道：“三姐姐才来么？”。

“你会知道什么。”林蔚冉并不想理会林挽卿，与林挽卿擦肩而过进了严氏屋里。

林挽卿笑了，林蔚冉的性子怕是难改了。

吴姨娘见自己女儿走了，自己也无心再呆在严氏屋里也只得借口照顾儿子走了。林廷轩妻子何氏看着吴姨娘离去的背影笑对严氏道：“那五妹妹倒越长得像吴姨娘了呢。”

“只怕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严氏面上笑道。何氏的话让严氏模糊不清的思绪一下就清晰起来，吴姨娘刚进府时也是如今林挽卿的这般恭顺，给了她听话的感觉，却也没有想到吴姨娘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

林挽卿从主院里出来，看着主院前的花有些发愣，素茶问道：“小姐是要现在就回去么？”

“去花园走走罢，已经许久不曾在府中走动了呢”林挽卿看着花，来了兴致。

“小姐才病愈不久，不应吹风的，只怕病情反复。”素茶有些担心。

“无碍的，只是走走看看罢了。”林挽卿对素茶淡笑道。

已是腊月的天气，即使太阳高照，还是有些冷冽，素茶将手中藕灰色的披风给林挽卿披上，“听愈婆子说，花园的花都移到了府南二老爷那里的温室去了，小姐可要去看看？”。

“不了，就去园子逛逛就好。”

穿过檐廊，又进了一个角门便到了。园子里只有几株梅树开了花，因无人打理，园中的一切显得萧条荒废，与府中繁华之处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有心里准备，但林挽卿看到这样的园子，还是有些失望，有些失了兴致。

出了角门，林挽卿对身后的素茶开口道“咱们往逐月亭去罢。”

“只怕亭中已有人了，如有生人，怕是不妥。”素茶答道。

林挽卿笑了，道：“怎么，你家小姐就见不得人了？”

素茶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小姐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又何必来逗弄奴婢。”

林挽卿佯怒，“素茶你真是无趣！”

“那是因为奴婢知道小姐的心性呀。”素茶无奈笑笑。

主仆二人一路说笑着，从小径穿过园子，到了莲塘，又上了平桥。在林挽卿记忆里莲塘是很大的，逐月亭就立于莲塘中心亦是林府的中心 ，逐月亭四周都通有平桥，出了平桥的小径可通府中各处院落。

上了平桥几步路，林挽卿停了脚步，望着因冬天而空无一物的水面。林挽卿记得小时，因跟林蔚冉争吵而被林蔚冉推入水中，也是这样腊月的天气，在水中的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林挽卿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素茶看着林挽卿攥紧的手便知道自家小姐想起了那件事，便轻唤了一声“小姐”。

林莞卿转过身来对素茶浅笑道：“怎么？”。

“您没事罢？”素茶觉得林挽卿的脸色有些苍白。

林挽卿帮素茶理了理被风吹的一些细发，“那时若不是你救了我上来，也许我早就溺死在这莲塘了，这些年也多亏了你，我才能有了这样平静的生活。”

“小姐不要这样说，若不是小姐，奴婢的弟弟也许早就被卖进那肮脏的地方，更不可能还有条件读书识字。”素茶认真道。

“可惜你我都落下了病根”，因是旧疾，即使后面拜了医师也未能把当年落下的病根治愈，心里的恨也未减少。

“可知当年我为何会与林蔚冉起了争执？”林挽卿笑看着素茶，明明是心里旧刺，但她提起来也是风轻云淡。

素茶不明，看着林挽卿。

林挽卿转过身复看着水面，“只因她不停的对我说‘林挽卿是绝命’”。

风起水面泛起涟漪。

……

绝命。逢死而生，逢生则死，乃凶命，可招致祸端，累及全族。

这是一个游方的道士在林挽卿满月时路过林府时，对正在布施的林佑宗说的原话。至那日起林佑宗鲜少去吴姨娘处，不似以前一样宠爱吴姨娘，连林卿也单独给了一个院子只交给奶娘带养。长大了点的林挽卿知道了自己娘亲总是少来看她的原因，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吴姨娘，于是及其厌恶自己，更恨别人说起‘绝命’二字。

林蔚冉又是同府中人一样，是瞧不起自己的。那时的自己与林蔚冉争执，林蔚冉争执不过便将自己推入了水中。林挽卿至今还清楚的记着那种在冰冷水里绝望，要不是素茶及时跳入池水中拉住她的手，恐怕现在就没有林挽卿这个人了。而林蔚冉只是被罚跪了两日，自己却差点死了。

至那件事后林挽卿和素茶都落下了病根，每逢冬日便全身冰冷疼痛。

林挽卿看着水面，没有言语。素茶知道林挽卿最忌讳这件事，她上前把林挽卿拢了拢披风道：“小姐，起风了，我们回去罢，可别给风吹坏了刚好的身子。”

林挽卿只笑不语的任素茶帮她拢着披风，素茶又道：“小姐不必在意府中的人的，小姐是素茶见过最聪明的人。”

林挽卿笑了道：“要知道，这府中可不乏聪明的人的，我又算得了什么？可别高看了我，知道么素茶。”

素茶并不在意的说道：“小姐与他们是不同的。”

林挽卿并没有与素茶说下去，只是继续在桥上走着，素茶见林挽卿并没有回头的意思便问：“小姐还是要去逐月亭？”

林挽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

到了逐月亭倒让素茶说中，亭中果真是有人在的，男女都有，有些还是林挽卿不认识的，他们正在亭中下棋。林挽卿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走入亭中。

亭中的众人见走进一个女孩，穿着虽素但打扮不俗，长相又胜画中仙子，不似府中丫鬟，众人迷茫地看向亭中的林廷轩，只因他们在林府多次做客却从未见过林挽卿。

林廷轩有些诧异，林挽卿这些年来除了请安很少出她自己的院门，更别说来花园还往逐月亭来了。当年那件事林挽卿应该是有阴影的，不然就不会在那件事后就更不出院门了，更别提来不会这逐月亭了。林挽卿在府中鲜少出现，有时连林廷轩自己就会忘记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庶妹，现在人和莲塘才让他想起几年的闹剧。

林廷轩向亭中的众人介绍着林挽卿道：“这是我五妹妹林挽卿，只因从小体弱，所以很少在府中走动。”林挽卿也向众人行着礼，一举一动很是端庄有礼。

林廷轩也向林挽卿一一介绍亭中的人：“这是外祖父家的明哥儿严贤明，小时你们还见过的。”

林挽卿微笑着向严贤明行礼道：“严表哥安好”

严贤明虚扶了把林挽卿笑道：“五表妹不必客气，多年不见五表妹，五表妹俞发出落得出尘了。”

“多谢严表哥的夸奖。”林挽卿礼貌浅笑，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被夸时是一副娇羞模样，很是淡然。

林廷轩指着那宗红袍的男子道：“这是二婶娘家的海哥儿祁闫海。”

林挽卿也向祁闫海行了礼道：“祁表哥安好”

祁闫海只是淡淡说了句：“五表妹也好。”

林廷轩又指着一个白衣的男子道：“这是叶家三公子，叶历华”。

林挽卿想道，这就是林蔚冉的未婚夫了，又行礼道：“叶三公子安好。”

叶历华对林挽卿笑了笑道：“林五小姐客气了，早就听说过了五小姐，今日终于有幸得见，很是荣幸”

林廷轩也介绍了两个女孩，一个是严贤明的嫡妹严宜静，一个是林廷轩妻子何氏的亲妹何倩碧，林挽卿也一一的行了礼。

人物关系：

林佑宗－林府现任当家人，当朝太傅（虚名）

严氏－林佑宗原配夫人，林府当家主母，有一子（林廷轩，娶妻何氏）

陆姨娘－严氏陪嫁，有两女（林怡静、林蔚冉）

吴姨娘－林佑宗两个姨娘之一，育一女一子（林挽卿、林怀栎）

林府二房、三房待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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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