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言清歌 第12章 回程

在寺里的日子让林蔚冉觉得难熬，又觉得田嬷嬷教的规矩礼仪刁难，几次把气撒在自己的丫鬟婆子身上，就连陆姨娘送来贴身伺候她的婆子也受了她的不少气。但至那日林管家来与林蔚冉谈了半日，林蔚冉从此倒不吵不闹好好的跟着田嬷嬷学习规矩礼仪。

林蔚冉倒是觉得林挽卿奇怪，她见林挽卿平时对田嬷嬷都是毕恭毕敬的，但学习规矩礼仪时林挽卿只是敷衍了事不似以前的作风。林蔚冉在心里暗笑林挽卿怕是还不知道这次跟着田嬷嬷学习规矩礼仪的真正目的罢，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慢了，到以后知道了怕是要后悔死。

棋月奇怪林蔚冉的性情的改变，便旁敲侧击的问了林蔚冉那日林管家说了什么。

林蔚冉也没顾忌的便和棋月说了，“林管家只告诉我田嬷嬷来教的规矩礼仪具是宫里的，是为了新帝选秀父亲才请田嬷嬷来教授这样的规矩礼仪的，我与林挽卿学的好谁就有机会去参加选秀，林挽卿那个小蹄子怕是还不知道呢，等我去了宫里看谁还敢这样给我气受。”

棋月暗暗地记在了心里，趁与翠屏同一时干活时便悄悄地说与翠屏知道了，翠屏虽怀疑棋月的话但还是说给林挽卿听了。

林挽卿听了也没有什么表情，只让翠屏拿了二两银子给棋月送去，“若她不收就说消息我已经听了，以后大可不必这样为我打听林蔚冉什么，毕竟我不是她的主子。”

翠屏依照林挽卿的吩咐把银子给了棋月，棋月不收，翠屏又把林挽卿的话说给棋月听了，棋月听了有些莫名的失望，又觉林挽卿说得有理。她原想借这次机会让林挽卿要了她去伺候她就不用呆在林蔚冉身边了。

又过了一月寺的桃花谢尽，田嬷嬷的规矩礼仪也具已教完，严氏亦定好了林挽卿她们回程日子。田嬷嬷在林挽卿们前行。

在她临行前一夜找了林挽卿在她房里谈话，她道

“此一别也不知何时能见到了？至于选秀之事你定是不会去的，我已写信告知林大人你不适合进宫，你也不必再这样费心思的避开了。”

林挽卿向田嬷嬷行礼道：“多谢嬷嬷的成全。”

田嬷嬷扶起林挽卿，“我虽在后宫，但朝堂的事也听得许多。如今新帝登位林家虽有功劳，但伴君如伴虎，林大人想通过选秀之事来更巩固自己的位置……”

“却是送了新帝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杀鸡儆猴的机会。他以为他跟新帝赌胜的把握很大，但殊不知林家在朝堂已经是一根刺了，早晚新帝一定会剔除这根刺的。”林挽卿接着道。

田嬷嬷惊讶林挽卿如此清楚林家在朝堂的形势，她叹了一口气道：“凭你个人之力也是难救林家，所以才不想进宫么？如果是你在宫里的话林家可能最后不会到那一步。”

“嬷嬷错了，挽卿从来没有想要把林家救出于水火，林家已经立在朝堂已经几代，会落到那步亦是天命，不然也不会有什么绝命了之说了，别说凭挽卿一己之力救不了林家，就是新帝轻放林家，林家的气数也是将尽了。”

帝都七世家大家，没有一家不会覆灭。

田嬷嬷看着面色清冷的林挽卿，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是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孩口中说出的话，如此绝情冷漠，仿佛自己是局外人，亦或是亲林家判死刑的人。

林挽卿见田嬷嬷沉默不语，自笑道：“嬷嬷不必把挽卿的话放在心上，以后再相见时已是物是人非，但嬷嬷的疼惜之情挽卿必不会忘。”

田嬷嬷亦笑道：“晚了，回去歇罢。”

“是，挽卿回了。”

林挽卿在她要回程前一日去了空勿大师处，空勿大师把那本棋谱拿给了林挽卿，“徐施主向老衲辞行时要老衲必把棋谱交于林施主你，说是此物定会帮到林施主。”

“多谢主持。”林挽卿从空勿大师手里接过棋谱心里若有所思。

回程那日林府派了林管家和众多的丫鬟小厮婆子来接林挽卿她们，排场不比王侯家来接嫡女的小，甚是惹目。

林蔚冉故意慢吞吞的上了马车，又不住的撩开马车车窗的布帘。林挽卿则面无表情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手上昨日空勿大师拿给她棋谱。

车子，轿子在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时，街上众人都知是林府的车马轿子，也让开了一条大道让车马轿子过去。在街上行了不到半柱香就到了林府大门口，林挽卿们下了马车换了小轿从西角门进了。林管家先去了，留下众小厮丫鬟婆子都步行跟在轿子旁。轿子到了内庭才停下，林挽卿们又下来步行。

林挽卿她们要先去正堂给长辈请安。因今日林挽卿她们从缘福寺回来，林佑宗特意下朝早归，林廷轩也没有去诗斋。

林蔚冉回来林府高兴透了，下了轿就迫不及待的上前了，把林挽卿及众人都落在了身后，林挽卿则是淡淡的，她让翠屏唤来了一个管事的婆子，又对那个婆子吩咐道“把我与四姐姐在寺里那些装衣物的箱子都送回各自的院子，要轻拿轻放，不要磕了碰了，损了箱里的物件。”林挽卿又吩咐众人散了。

棋月见只剩林挽卿和翠屏了，忙跪到林挽卿脚下道“五小姐收了奴婢去吧，奴婢想去您院里伺候，奴婢知道之前奴婢冲撞了您，但奴婢是真心想来伺候五小姐的。”

林挽卿让翠屏扶起棋月，她对棋月道：“你且先在四姐姐的身边，等到时候我自会要了你来。”棋月一愣，她没有想到林挽卿如此轻易就答应了，等她回过神来林挽卿已走出了她的视线了。

林蔚冉没有理会众人，一人上前来。到了正堂林蔚冉也没有等林挽卿自己先进去了，见了林佑宗、严氏和堂屋的众人林蔚冉有些卖弄的行了一个田嬷嬷教的标准宫礼，林佑宗和严氏都很高兴的吩咐林蔚冉坐了。

林蔚冉刚坐下林挽卿就进来了，林挽卿不同于林蔚冉一样，只是对屋里的众人行了一个简单的家礼。何氏玩笑道：“这四妹妹行了一个宫礼，五妹妹怎就只行了一个简单的家礼呢，怕是没有跟着田嬷嬷好好学罢？”

屋里的众人听了何氏的话都看向了林挽卿，林挽卿只看了一眼林廷轩，林廷轩没有说话，只面露不悦。

林挽卿心下了然，便装作一本正经道：“嫂嫂这般讲便比挽卿还错了，今日既是回到家里，在家自然是行家礼了。这宫礼要是嫂嫂想看挽卿也可以行给嫂嫂看的。”

何氏本想为难林挽卿的，只是没有想到却被林挽卿摆了一道，自己的丈夫亦是一言不发，如今自己是骑虎难下了，她只得干笑。

正尴尬间，门口进来一人笑道：“挽丫头还真是没情趣，你嫂嫂只是与你玩笑，你却是这样的一本正经”那人说完又对林佑宗和严氏行礼道“大哥，大嫂”

林挽卿对来人有些吃惊，但也面不露色给来人行了礼“三叔安好。”

林佑赫只笑着点了一下头。

严氏又吩咐林挽卿坐了，问了一些林挽卿们在寺里的事，林挽卿都一一的答了。

林佑宗看着座下林挽卿，“我听空无大师说了，这两月祈福的事你做得很好，你祖母也好了许多，等晚间你自去你祖母那里请安罢。你母亲也命人给你新打了首饰和新制了一些衣物，都送去你院了。”

林挽卿站起来道了谢。又没有多久众人都散了，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林挽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等到时看芜院的丫鬟婆子都到了院外来迎她，见她来时都围到了她的身边嬉笑地说着话，都问在寺里的生活，林挽卿让翠屏与她们说话，自己则回了房。

房里，素茶正收拾林挽卿从寺里拿来的衣物，林挽卿玩笑道：“好啊，你这个惫懒丫头，主子来了也不去接，倒在房里偷懒。”

素茶亦玩笑道：“几月不见小姐，小姐还长了脾气了呢。”素茶放下手里的衣物端了一杯茶递给了林挽卿“太太让人送来的东西奴婢放在梳妆台上了，小姐要看看么？”

“等一会罢，我问你，我三叔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最近府里有什么奇怪的事么？怎么连林怡静也回来了？姨娘那边怎么样？”林挽卿坐在桌边接过了素茶递来的茶。

“府中倒没有什么奇怪的事，三老爷也是昨日回来的，前一月三老爷也回来过，还来芜院问过您，但只住了一夜就又走了。三小姐和三姑爷是今日早上才来的。姨娘那里是按照小姐嘱咐装病没有见谁，只是老爷没有去姨娘处也没有去陆姨娘那里，陆姨娘也只是每日去太太那里伺候。老太太的病时好时坏的，也只天天呆在佛堂。我也依照小姐的吩咐没有出府”

林挽卿觉得奇怪，既然林老夫人没有事林佑赫怎么回来了？

林佑赫很少回林府，大部分都在忙生意，除了林老太爷出丧时回来过，就连过年也没有见到几天人影。自己也小时见过林佑赫几面，后来去了城外的庄子上直到回来都没有见过了。

喝了一口茶，林挽卿也不想了，只吩咐素茶帮她更衣“等一下你跟我去祖母那里请安，还有几样东西你从寺里拿来的那堆物件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