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间 第3章 山水之间

两人沿着溪流边上走出来的一条泞泥小路逆流而上，虎子轻车熟路的在前面带路，偶尔停下来等等在它看来行走缓慢的两脚兽。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形成了路。”顾岩凡不由的想起了这句话。

“嗯？还是个文化人。”沈榆回道。

“鲁迅先生说的，以前课本上学过，你忘了？”

“哦，忘了。”

“以前成绩不好，不学无术，老师都说沈榆的榆是榆木脑袋的榆。”沈榆眼中的忧伤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自嘲似的笑代替，但那抹忧伤还是被顾岩凡捕捉到了。

“成绩好坏算什么，又不能作为评定一个人好坏的标准。你人多好啊，又会赚钱，还把家里人照顾的很好，还帅。”

沈榆没心没肺的笑着表示认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往深山走。

顾岩凡挺后悔自己有感而发说出那句话的，他能明显感受到沈榆低沉的心情，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只能不断寻找其他有趣的话题来掩盖刚才的错误。顾岩凡觉得事实也许并非沈榆说的那样，或许正好相反。

顾岩凡有些心不在焉了。

“小心。”沈榆及时拉住了没踩稳险些摔倒的顾岩凡。

“谢谢，一不注意走神了。”顾岩凡抱歉地笑了笑。

“溪边不好走，注意些。”沈榆说完，示意顾岩凡走在他前面，顾岩凡没有拒绝，默默接受了沈榆的好意。

两人一猫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溪水流量渐渐大了，也湍急了些，溪中的石头不似村口里的细石，而是人可以坐在上面高出水面的岩石，顾岩凡耳朵里除了越来越喧哗的“哗哗”水流声，连鸟叫声都被隔了。

绕过面前的山，不远处两山间一道不算很宽但裹着万千气势奔腾而下的瀑布映入眼帘，瀑布下方是半个篮球场大的深潭，潭面呈碧绿，四周开阔而平缓。

顾岩凡明白了，网上那些人为什么拍照总喜欢张开双臂了，因为拥抱大自然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心灵真的能被净化，这一刻仿若新生孩童，干净而纯粹。

“大自然很神奇对吧，能让人短暂的忘记烦恼。”沈榆盯着顾岩凡。

“嗯。”顾岩凡也回望着沈榆。

顾岩凡强装出来的云淡风轻似乎早就被沈榆识破了。

太阳完全出来了，山中温度在上升，虎子给自己找了一块石头休息。

沈榆指着一片适合玩水的地方，“把鞋脱了，下水感受一下，注意安全。”

“你呢，不下水？”顾岩凡反问。

“我常来。”沈榆摇了摇头。

“那你就在岸边看我戏水。”顾岩凡挑了挑眉，嗓音不轻不重，刚刚好落入沈榆的耳中。

顾岩凡的声音还挺好听，沈榆在心里默默得出结论，没接茬，“需要给你拍照吗？”

“没那习惯。”

沈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从带来的桶中拿出一个写了“尿素”字样的口袋抖开，“今天浅浅的当一下大自然的清洁工。”

顾岩凡作势要来拿，“我和你一起。”

沈榆拒绝了，“其实来游玩的游客素质还是挺高，大部分垃圾都会被带走，但难免有遗漏的，没多少垃圾，我自己一会就能清理好。”他对着顾岩凡笑了笑，“倒是你难得清闲，不感受一下大山深处的水可惜了。等我将这片清理好了，我们往上在走走，去上游捕些鱼回去，也给虎子加个餐。”

“喵喵，喵。”虎子欢快地摇了几下尾巴。

顾岩凡环顾了一下四周，接受了沈榆的提议，将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交给了沈榆。

“水下有些石头还是比较尖锐，注意别划伤了。”说完又开玩笑的补充道，“受伤了，我可背不了你。”

“哈哈哈，放心，指定不让您受累。”顾岩凡开心了。

虽然正午的太阳已经让人感到有些炙热了，但入水时顾岩凡还是被冰凉的溪水激了一下，过了半分钟才适应了水的温度，并且从脚底蔓延上了凉意与身上的热气相抵，整个人瞬间清爽了起来。

他淌着溪水，弯腰掬了一捧水，将手臂微微太高，感受着水从掌心流向手臂流向自己的惬意。

寻了一块适合仰躺的石头，顾岩凡也没管上面的尘土，直接躺了上去，看着沈榆所在的方向渐渐发起呆来。

群山环绕，绿意盎然，流水潺潺，这片山水间仿佛只有顾岩凡和沈榆了，哦，不对，还有一只叫虎子的狸花猫。

沈榆今天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件白色短袖，不过黑色的工装裤换成了一条浅褐色五分休闲裤，可能因为常年爬山的原因，露在外面的小腿瘦长但有力量。

沈榆清理垃圾时，虎子会乖乖的跟在旁边，发现有沈榆没有注意的垃圾，虎子也会喵喵叫着提醒。

当顾岩凡感到水有些凉得刺骨的时候，沈榆也已经清理完成。

顾岩凡走回岸边，沈榆递给他一小块崭新的帕子让他将水擦干。

“你是拥有机器猫的口袋吗？怎么连帕子都有。”顾岩凡好奇的扯了一下沈榆的裤兜。

“碰巧罢了。”沈榆为了避免裤子被扯掉，双手牢牢拽住了裤腰。

“是吗？”

“不然呢，你以为特意给你带的呀？”

“我就当是了。”

“随你。”

两人一来一回，谁也不让着谁。小孩子拌嘴似的争论半天，不知谁没忍住，两人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幼稚的小鬼。

“对了，刚才你手机响了，”沈榆将手机还给了顾岩凡，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擅作主张挂掉了。”

顾岩凡随意翻了一下通讯记录，没有回拨的打算，“没事，不重要的电话。”

山里渐渐来人了，沈榆将装有垃圾的尿素口袋放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灌木丛里，带着顾岩凡沿着一条山道往上走。

“其实沿着瀑布上游继续往前走，还有一个瀑布，不过要远一些，除了部分本地人，外面来的人鲜有知道的，但没有这个瀑布壮观，要宽一些，落差较小，不过也挺好看的。”沈榆缓缓说到。

顾岩凡跟在沈榆身后安静的听着，偶尔搭一下话，谈话间也不觉得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瀑布的上游。

上游的水流比较缓慢。

沈榆指挥着顾岩凡往桶里灌了三分之一的水。

沈榆站在岸边仔细的观察着河里的动静，片刻后，拿起手里的抄网动作迅速的往河里一划，一条约一斤的鱼便被捞出了水面，放入桶中时还在挣扎。

顾岩凡看着沈榆挺轻松的就捞上鱼，不禁有些蠢蠢欲动，“我试试。”

沈榆将抄网递给他。

上游的河水不像下游那么清澈，但也能看见四处游串的鱼，浑水摸鱼。

顾岩凡看上了一条游到河边在水草间觅食的小鱼，学着沈榆的样子拿着抄网往河里一捞，捞出了几根杂草。

沈榆抱着双手在一旁乐不思蜀。

顾岩凡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看你一顿操作就上鱼了，感觉挺轻松的，没想到这还是一项考验技术的活路。”

“想体验一把上鱼的快乐吗？”沈榆看向顾岩凡的眼睛亮亮的，闪着一丝狡黠的光忙。

“想呀。”顾岩凡看着有些孩子气的沈榆，内心微微一动。

“叫一声哥来听听，哥给你传授一点捕鱼的经验。”沈榆挑了一下眉。

“榆哥。”顾岩凡没有任何负担。

沈榆没想到顾岩凡如此干脆，一声“榆哥”把沈榆给硬控住了。

“咳”沈榆落了下风,，手上急需找点什么事情做似的整理一下衣角，又挠了挠头。

顾岩凡装作没有看出沈榆的尴尬，又连续喊了几声“榆哥”，还问沈榆满不满意。

沈榆觉得顾岩凡的声音落入耳里引起了一阵酥麻，他连忙及时止损，认真教顾岩凡捕鱼。

从上游返回到瀑布，瀑布已经迎来了不少游客，水声笑声相交辉映。

沈榆提着桶拿着抄网，顾岩凡很自觉的拿起之前沈榆放在灌木丛中的垃圾口袋，跟着虎子的步伐返回。

一路上虎子时不时的与进山的游客互动，看来是想先混个脸熟，一会好揽客。

真是只敬职敬业的小猫咪。

顾岩凡：说错话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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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