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又在嘤嘤嘤 第75章 第 75 章

晚上，林素开车回家，今早的陌生号码又打来了。

他没有接，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红灯恰好结束，路边两旁的路人举着伞，踏上泛着水光的斑马线，林素停下车，左手离开方向盘，给姜裸拨打电话。

比姜裸声音更快传来的，是雨水落到伞面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然后一声刺耳的喇叭声暂时替代雨声，待到喇叭声远去，姜裸才说话：“这破天气，今天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晚上突然下雨。你说他下就下吧，还偏要在这时候下，可怜我们加班人，白天被老板压榨，晚上回去还要洗被雨淋湿的衣服。”

林素侧头看窗外，一颗颗硕大的雨水打在车窗上，外界的景色模糊不堪。

莫名的，林素感到烦躁：“你车呢？”

“在公司外面，没开。”姜裸回道，“今下午，我妈突袭A市，说在商场的什么福酒店和小姐妹聚会，让我下班后去接她，我一个社畜，都多久没去那破地方了，早忘了路线，就想着打车去，结果这破天气，打车的人特多，我加钱都不好打，现在还搁……”

他一抱怨起来就喋喋不休，林素赶紧制止：“说个正事，《启明星》一测的反馈怎么样？那段时间江衍出了事，我忙那事去了，忘了过问。”

雨势骤然变大了，姜裸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还能咋样？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说咱们抄袭的，拿二重旋律来对比的，玩法太垃圾的，说咱们虚假宣传的，吐槽咱们拿3A当噱头的。”

“反正不怎么样。”

“那……”林素咽了口唾沫，把手机放在一旁，手握方向盘，随着车流前进，“我们预计的第二次测试时间，是多久？”

“明年三月。”姜裸说，“然后，根据反馈再改改，争取七月公测，九月开服。”

红绿色的灯光慌的林素眼睛疼，他微眯着眼，目视前方：“我们现在才做好水星，到明年估计完工火星。七月游戏的《诺斯替》是42天一个版本，一年一张新地图，我们要和他竞争的话，也得按照他们的节奏来，但他们的地图有原型，我们没有，我们主打的就是还原真实的星空，写实星空制作难度远比二次元高。”

姜裸道：“这才是‘宅男拯救世界’啊。没有心意，没有挑战性，没有难度，我们凭什么从七月游戏手中抢下开放世界这块蛋糕？又拿什么走向海外？我们的目标是TGA，告诉全世界，我们大陆也能做出好的游戏。”

道理林素都懂，但问题在于，那些视觉效果要他来搞！

这玩意儿真的很难做啊！

林素头疼，诅咒姜裸踩水坑。

回到家里，林素一推开门就看到江衍坐在沙发上等自己，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切好的水果，一旁的饭厅里，餐桌上，新鲜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家里的地板干净得没有一根头发，鞋柜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木香，林素换好拖鞋进门，见江衍下身盖着懒羊羊毛毯，手上握着水果刀，正在给雪桃削皮。

听到林素的声音，江衍立即放下水果刀，抽了张卫生纸擦手上的雪桃毛，向林素张开手：“宝贝，你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家，好孤独好寂寞，要抱抱。”

窗外雨声如雷，狂风嘶吼，家中饭香扑鼻，喜欢的人笑着要抱抱，林素闭上眼，慢吞吞吐出一口气，怀疑自己在做梦。

没有得到回应，江衍却不开心了：“宝宝你嫌弃我在家白吃白喝吗？哇啊，我好可怜，我……”

“没有。”林素走过去，抱紧撒娇的江小朋友，“我忘了买炸串，怕你不高兴。”

“我是这么作的人吗？”江衍指着自己，更委屈了，“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哇啊，冤枉啊，我不是……”

林素拿起一快香蕉，堵住江衍的嘴，江衍眨巴眨巴眼，想挤出眼泪，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林素半蹲在江衍面前，把他腿上的懒羊羊毛毯往上拉了点：“宝贝，外面下雨了，好大的雨。”

江衍歪了歪头，看起来似懂非懂，嘴巴却说：“公司出了事吧？”

安静了几秒，江衍耷拉着脑袋：“对不起宝贝，我……我……我帮你挖Daily，我今天和良美相处的很好，她喜欢我，我觉得Daily肯定……唔。”

林素抿唇，身体突然前倾，吻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江衍一愣，可当那温热的嘴唇贴近自己，一点点撬开自己时，他还是忍不住，仰头回应林素。

几分钟后，江衍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林素才放开他，用手指在江衍嘴角蹭了蹭，抹去那点水渍。

“宝贝。”江衍揉着有点红肿的嘴唇，“你今天怎么了？”

“心情不好，莫名的烦躁。”林素说着，脱下外衣扔在沙发上，去饭厅里端菜。

江衍附身把茶几上的物品移开，伸长脖子问：“公司的事很严重吗？”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林素先把清炒虾仁与可乐鸡翅端到茶几上，再回去端莲子排骨汤，他在玻璃门后面，被对着江衍，“你不在，程序那边要翻天了，那几个专家动不动就意见不合，姜裸都压不住。”

江衍“哦”了一声，有点委屈：“其实，那几个人我也有点压不住，但是，他们卷不过我。”

一说到加班，江衍就不困了：“他们再厉害，也四十好几了，身体条件在这儿摆着，不敢熬夜，我不一样，我年轻，技术也不比他们差，还比他们能熬，他们不服都不行。”

当卷王还当得挺自豪。

林素把一碗米饭放在江衍面前，拿筷子敲他的头：“他们四十了，难道你不会四十？”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江衍不想再聊下去，抬起手搓眼睛，搓出两滴眼泪，再竖起两根手指：“我今天挨了两次打，一次是在医院里，我姐姐嫌我吵，打我，一次是你。”

他说完就噘嘴，又嘤了出来，林素一激灵，也把这个话题抛之脑后，手忙脚乱地哄人。

这正合江衍心意，他端起碗，指着中间的莲子排骨汤：“我要吃排骨，大的。”

林素赶紧夹排骨，还很贴心的用汤勺把碗里的几块排骨全捞起来，放江衍碗里。

江衍吃到了排骨，满足地砸吧砸吧嘴：“宝贝，我让阿姨炖了一锅汤，锅里应该还有排骨。”

这是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啊。

林素无奈，拿着碗去锅里捞。

没办法，谁让这个人是江衍呢。

林素一手拿汤碗，一手拿漏勺，将锅里的食材全捞出来，还拿筷子把碗里的大部分莲子扒拉出去，最后捧着一碗排骨出去。

他推开饭厅的玻璃门，边走边说：“全捞完了。明天叫阿姨在买点吧，你吃多少，就买多少。”

“那我要吃五十块钱的，再加上你的，一百块钱。”江衍举起手机，“酱酱，宝贝你看。”

林素把汤碗放到桌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江衍的手机：“好好好，我看……”

林素的瞳孔猛地睁大，回头看江衍，江衍则是骄傲地仰头，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厉害吧。

手机上显示的是江衍与Daily的聊天，他们间最近的一条聊天是Daily前两分钟发的好。往上翻，可见江衍把李茜的情况全告诉了Daily，除此之外江衍还说了李良美学编程的事，以及江衍劝Daily来公司，而Daily犹豫不决。

这个“好”字上面，是Daily中午发的“我再想想”。这个“好”字表明着，Daily想明白了，他要来公司！

林素的心情瞬间阴转晴，他恨不得把江衍抱起来转圈。

林素把汤碗推到江衍面前，再往江衍碗里夹了几个虾仁，毫不吝啬夸奖：“宝贝，你好厉害。”

江衍也很高兴，他头上那看不见的兔子耳朵摇了起来，把汤碗推到茶几中间，骄傲抬头：“我一直都很厉害，修bug厉害，敲代码厉害，做饭打扫卫生厉害，那方面也很厉害。”

他清了清嗓子，做手势：“没有人比我更懂挖墙脚。”

“宝贝哪儿都厉害。”林素走到沙发前，把眼前这人拥入怀。

不消片刻，林素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Daily，林素立即接听：“你考虑好了，要来和我们一起拯救世界是吧？”

“我来找你聊聊薪资待遇。”听林素这么热情，Daily哽咽了一下，弱弱道，“我来接手江衍的工作，那么薪资这方面……”

“江衍没完成的工作，有专家给他解决了。”林素从实际情况出发，“我现在主要面临的问题是，组里来了很多资深和专家，他们谁都不服谁，经常吵架，你得想法把他们压住。”

“啊，哦……不是，”Daily不可思议，“你要我一个资深，去压一群专家？”

“没一群，就几个。”林素想到组里最闹腾那两人，“还有，你别妄自菲薄啊，哪个资深能拿两百万的工资？你能拿这么多，就证明你比他们都强。”

“那是因为我干的是引擎开发，而且七月游戏是真有钱。”Daily头疼，“江衍做什么的？还是服务器？先说好，他的活我干不来，你那儿缺UE5的开发么？”

“缺啊，我正在为那些效果头疼呢。”林素摸了摸江衍的头，看江衍碗里的菜吃完了，又往江衍碗里夹了点，“我这儿能给到4万到六万，16薪，外加项目奖金，你看怎么样？”

“哥，引擎开发属于引擎团队，不在游戏制作团队里吧。”Daily的声音低了些，“四万，你招个只做引擎没问题，但你要我带团队，嗯……有点低啊。”

林素报的本来就是最低价，他问：“你的想要多少？”

“八万，16薪，六险二金，外加奖金什么的。”Daily也不想占自己兄弟便宜，坦荡道：“七月游戏UE4引擎组长的薪资是八万，我也要这个数，可以吧。”

林素的底线是十二万，只要Daily的报价低于这个数，他都接受。

他笑道：“好，你什么时候能入职，下个月的这个时候可以吗？”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中旬吧。”Daily说，“我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了，应该可以走。”

挂断电话，林素转向江衍，控制不住喜悦的情绪：“宝贝，你想要什么奖励吗？”

江衍放下筷子，掰着手指头：“我的工资都没Daily的高。”

他很不开心：“我才是你的主程！”

林素哽咽：“那你……”

“我要你！”江衍举起两只手：“宝贝，我今晚不想用手，我要你坐上来。”

他抬起下巴：“这是我的奖励。”

其实不用强调奖励，林素也愿意那样做，谁让他喜欢江衍呢。

他把所有的菜全部移到江衍面前：“快点吃饭，吃完我们去洗澡。”

江衍却把菜推了回来：“你也要吃。”

林素把一旁没动过的鸡翅夹到自己碗里：“我吃这个。”

江衍眨巴眨眼，也想吃鸡翅，他往林素碗里夹了三块排骨，探出筷子：“我……”

突然，电话铃声又响了，林素寻思是那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打来电话，蹙眉放下咬了一口的鸡翅，接电话：“你好。”

电话那头只有雨声。

林素又说：“你好，我是林素，你说？”

还是没有人回答。

林素与江衍对视，江衍刚要张嘴说话，就见一道闪电撕破夜空，随后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房间内的电灯猝然熄灭了。

紧随其后的是门铃声，林素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去开门，江衍也按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了：“我是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