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又在嘤嘤嘤 第66章 第 66 章

今天是他们约好去见江衍妈妈的日子，为了让江衍家里人接受自己，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特意起了个大早，拉着江衍去买给江妈妈的见面礼。

他们现在住在市中心，出门就是大商场，林素昨晚就在网上联系好几家奢侈品店的销售，在他们的推荐下选择了一款在中年女性群体中最受欢迎的包，他今天要去拿包。

可江衍不是很愿意，他嘟嘴：“其实我妈思维很跳脱，她脑海中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看到漂亮的人体，就想上手摸，用备忘录画下来，又或者，看到了一只毛毛虫，她会很兴奋地给我讲毛毛虫大冒险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是她自己瞎编的。”

“备忘录画画，阿姨还是指绘大佬啊。”林素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商场的大门前站立，他侧着头，看落后自己半步的江衍。

林素半长的白发没有扎起来，有些凌乱，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半张脸被阳光衬得发白，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漂亮又慵懒，像个被人精心照顾着的富家公子。

看着这样的林素，江衍更痛恨自己的无能，居然不能说服父母，让林素面对家里人的考验。

但他更后悔的是曾经的离去，他讨厌十年前那个幼稚的自己，如果他当年稍微的成熟一点，那十年的分离是完全可以避开的。

想到这人，江衍心脏又疼了起来，他来到林素身前，下意识地把林素脸上的一缕碎发拂到耳后。

“我不懂画画，不太了解指绘。”江衍保持着昔日的笑脸，与林素一起走进商场。

林素笑着回复：“阿姨是漫画大佬，绝对喜欢画画厉害的人，我一张美宣税后三万起，这足以证明我的能力，所以，不用担心了，阿姨肯定会接受我。”

“我也喜欢你。”江衍说。

好好的，表白干什么……

林素怔了怔，等回过神来时，见自己已被江衍带上电梯。

他说：“我们要去一楼拿包。”

“但是你今早只吃了一个包子。”江衍有抓住林素的手，像是怕捏疼了他似的，手上的力度格外轻，比起“牵”，林素觉得用“捧”来形容更为合适。

林素又一次感受到江衍对自己的爱，他的笑容越发灿烂，没有怪江衍脑子不聪明，温柔道：“这么早，三楼的餐厅还没有开门，这儿只有星巴克和KFC卖早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江衍走下电梯，抬头看“2F”的指示牌，再僵硬转头，好像在思考人生。

林素笑了几声，拉着江衍来到下楼的电梯上：“宝贝，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唔，你回来了三年，我认为你应该明白商场的餐厅几点开门。”

“我不知道。”江衍很是委屈，几乎要落泪，好像个装逼失败的可怜娃，“天天加班，两年没逛过商场的社畜……我好可怜。”

林素摸了摸他的头，在伤口上撒盐：“没关系，我看美剧里，金发甜心都不怎么聪明，你学到了金发甜心的精髓，是个标准的金发甜心。”

江衍挤出眼泪：“嘤～”

林素又抓了把他的头发。

KFC在商场进门处，有一扇大门和一扇小门，大门可通往外面，小门在商场里。他们两人进店的时候，有一位身着黑色短袖的男人推开大门离去，他顶着烈日的酷暑来到商场外的公交车站，绕了一圈又回到商场，去地下车库。

白色凯美瑞内，Wright取下遮面的口罩，仰头靠着椅背，额上的从太阳穴滑落到脖颈，他张着嘴，仿佛溺水的人般大口吸着空气。

夏季的A市很热，车内犹如烤箱，Wright在里面坐了一分钟就受不了，起来开空调。

他的目光扫过放在副驾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亮起，他在心里祈祷，这条信息瑞幸每周九块九的券，而不是阿哲的问话。

Wright闭上眼沉思几秒，直至手机屏幕熄灭，他才睁开眼，抱着侥幸心理把手机拿过来。他刚把手机送到眼下，就见手机屏再次亮起，阿哲两个大字闯入视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揉发疼的太阳穴，点进微信。

阿哲问：[你抄袭？]

Wright回答得倒是干脆：[是。]

其实，不能算抄袭，他是拿别人的已经完成了的作品修改了点，直接放上去的。

阿哲：[为什么？你画不出来？你不行让别人上啊，我给你招了那么多人，你让那些，那些美院出来的人上不行？]

Wright咬着嘴唇打字：[二重旋律的首爆PV，你要求我两个月做出来，你还想要好莱坞电影的质量，好莱坞电影光是渲染就不止两个月，你要我，要那些美术怎么做？我们是画师，不是魔法师。]

他被气得嘴唇发抖，打字速度飞快：[还有实机演示，我们有实机这玩意儿？你就拿几页PPT过来让我给你做实机演示，我拿什么做？你也知道招来的那群美术是美院毕业，不是霍格沃兹毕业。]

叹了口气，他继续打字：[上头的大老板要看到效果才投钱，要美术先行，他们不懂，但是你一个开发总监，不知道这事代表什么？我告诉你，不考虑程序和策划，只有美术的，全特么是换皮。]

[没有策划大纲，没有确定玩法，没有试错，就光拿出个蒸汽朋克，让我铺量，让我自己判断3D还是2D，我怎么判断？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判断？]

[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想办法，我带人做，大不了推翻全部重开。]

[我给你做出来了，做得漂亮吧，你忽悠到老板了吧，拿到钱了吧，现在呢？你搞些什么？整整一年，搁哪这不行那不行，折腾一年没折腾出游戏的主要玩法，一个demo都没有，现在又拿这个开放世界和蒸汽朋克的PPT，喊我给你做个实机演示的动画，说什么老板要，要骗过老板，老板要看你早在干什么？]

他喋喋不休，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怨气全部吐出来：[你当年喊我回来，说了是什么？你说你要做出第一款国产3A大作，你要向全世界证明我们也能做出好游戏，结果呢？你看看你现在在搞些什么？你到底是要做游戏？还是要借着做游戏的名义圈钱？]

[五亿的投资啊，组里连个靠谱策划都没有，你到底是挖不过来，还是压根不想挖？连个猎头都不愿去找？七月游戏为了挖Daily开价三百万，上次天姿那边有个策划联系我们，要六十万你都不愿意，你到底要什么？]

[我就不该跟你回来！国产游戏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才发展不起来！]

一口气骂完，Wright瘫在座位上喘息，静静地凝视手机屏。

时间来到了上午十点，上班时间，但Wright今天不想去公司，被辞退就被辞退吧，他无所谓。

在西雅工作室群，他不必嫉妒任何人，不必使用任何不干净的手段上位，在那里，他是天才画师Wright，而非那个画笔都买不起，靠别人施舍上学的厉奈特。

手机震动，阿哲发来信息：[挣钱，有什么不好吗？]

[宅男拯救世界？那是有钱人的游戏。你想拯救国产游戏，首要条件不是你多么的优秀，而是你要有一位董事长妈妈，且你妈还愿意拿出一亿美金给你挥霍。]

[可你没有，我也没有，我们不是Salt。]

[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要是想做游戏，回北美去吧。]

我们不是Salt。

这几个字好似一根钢针，狠狠刺进Wright的心脏。

嫉妒好似一剂猛烈的毒药，足以扭曲一个人的内心，Wright双手握紧方向盘，他想，我一无所有了。

.

时间还早，走出商场后，林素回了趟地下车库，把包扔到车里，转道去商场附近的步行街。

他一身轻松地走在前面，边走边看街边还有什么有趣的小玩意，江衍则是手提三个纸袋，身后背一个双肩包，像极了老婆负责逛街买买买，自己买单还得提东西的苦逼工具人。

不过，江衍这个工具人当得很是开心，他站在一家卖烤苕皮的店铺旁边，在人群中寻找林素。

这家店的生意很火爆，店里店外都是人，林素进入人群不到三秒就消失了，江衍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一时有些郁闷。

手上的纸袋传出香味儿，江衍记得这三个纸袋里装的全是帕尼尼，刚才在商场吃早饭的时候，林素觉得这个特别好吃，于是江衍非常霸总地用手机小程序点了三种不同口味的帕尼尼，还每种都要了两份，出手之大方，看得林素怀疑人生，连续问了他好几次今天是不是星期四。

江衍看着纸袋，嘟嘴心想，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帕尼尼全部吃光，以后只给你吃我亲手做的三明治。

他在心里倒计时：5、4、3……

倒数到二时，江衍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宝贝，他抬眼望去，率先看到的是林素那头独特的白发长发，而后是林素的眼睛。

林素钻出人群，手里捧着两盒还热乎的烤苕皮和烤豆干：“你早上没吃饱？”

江衍嗅着烤苕皮的香味，更不开心了，他做的烤苕皮居然没有小吃摊上买的香！

“你干嘛用看仇人目光看我的烤苕皮，又不是不给你吃。”林素说着，把抓着烤苕皮的两根竹签，把苕皮拿起来，送到江衍嘴前。

江衍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才不觉得这个东西有自己做的烤肉好吃……烤苕皮真的好好吃！

江衍舔去嘴唇上的辣椒面，眼巴巴看着林素把剩下的烤苕皮送进嘴里，小声道：“宝贝，我还想吃。”

“好吃吧。”林素嘴里还包着食物，捂嘴说话，“待会儿回来，我们再来买点。”

他把剩下的烤苕皮塞到江衍手里，接过三个纸袋，把手伸进其中一个纸袋里，往前走：“我看你刚才一直盯着这个袋子。来，我喂你。”

二人在步行街外的公交车站停下，身前是公路，车流不息。

林素拿出一个帕尼尼，背对公路，面对江衍：“张嘴。”

江衍背靠广告牌，很听话地张开嘴，还微微蹲着身子，叼着帕尼尼。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汽车逆行而来，江衍瞳孔一缩。

“我真觉得这个东西好吃，我一顿能吃三个，你可以……”

可以二字还悬在半空中，林素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到一旁，他中心不稳摔倒在地，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剧烈撞击声。

他的眼睛被一双手挡住，手掌传来黏稠的触感，好像是血。

唯有帕尼尼，盖住了他口鼻的帕尼尼，依然咸香。

他想，他这辈子不会再吃帕尼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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