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回去房间,林锦荣正坐在窗边,他没听见邱可进门的动静,正侧脸望着窗外,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可在不远处望着他。
林锦荣俊美的脸比前几天更苍白了,这次住院治疗给他身体似乎造成了更大的负担。
他坐在轮椅上的姿态与其他不良于行的人有很大不同,尽管是坐姿,他的脊背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得很直。
除非特殊情况,他的仪表外貌也都保持得相当体面精致。
尽管他很少出门见人,但隔壁有一间专门的屋子装了满满当当的他的衣物和饰品,而且在他腿伤后,那个房间也还在陆陆续续被放进去当季最流行的正装款式。
平日里,邱可靠近对方就能闻到熟悉的冷香,那是林锦荣很喜欢的使用多年的一款香水的味道。
看起来,现在的林锦荣只是不见外人了,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邱可知道,林锦荣变了。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坠落成凡人了。
而林锦荣自己,对此,还没习惯。
邱可喉结动了动,舌尖舔了舔颜色浅淡的嘴唇,刻意让对方听到脚步声,走了过去。
“林先生,到时间该休息了。”
邱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林锦荣的轮椅。
林锦荣在注意到他的一瞬间,脸色一沉,转动轮椅避开他的手,自己滚动着轮椅走开了。
邱可没气馁,他跟在轮椅后面,在林锦荣试图靠自己的力量上床时,他凑近了扶了对方一把,而林锦荣的反应是一把拍开他的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走开!”
邱可站直身体,看着对方姿态狼狈地爬上床,胸口因为用力过大而不断喘息。
“您一定要这样吗?”邱可突然开口道。
这句话,林锦荣之前也问过邱可。
林锦荣身体倏地绷紧,之后,他抬眸看向邱可,双眼微眯。
两人一坐一站,一个抬头看,一个低垂着眸子,海拔上的高低悬殊,造成了一种地位上的错觉。
邱可的脸上表情严肃,向来内敛平静的眼神,此刻是从未有过的犀利,“您一定要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蕴藏着浓浓岩浆亟欲喷发的火山。
闻言,林锦荣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似是震惊,似是不可置信,怒气从他眼中溢出,“邱可,我希望你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邱可直勾勾盯着他,颜色浅淡而饱满的唇上,是有些诡异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像喃喃自语似的道:“我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
之后,他走向一旁平时用来喝茶看书的桌子旁,两手抓住桌边试了试,冲着林锦荣微微一笑,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将桌子整个掀翻。
哗啦啦,桌面上的茶具、林锦荣平时服用的药物、一些零食和水果,统统跌落满地。
再之后,他来到了窗子边,一个使力,就将窗帘连带着窗纱都扯落下来,帘子上的挂钩噼里啪啦掉在窗子边。
然后是床头柜、台灯、衣柜,上面摆着的、里面放着的,都被他抓出来散落一地。
最后,邱可来到林锦荣的床边,不顾对方冷厉而充满威胁的目光,直接掀开他的被子扔在地上,之后抓着底下的床单,也要硬生生抽出来。
林锦荣双腿无力,但体重在那,邱可一时间没能抽动。
一双炙热的手抓到邱可手腕上,捏得他很疼,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还挂着笑容,充满挑衅地抬眸看向林锦荣。
林锦荣脸颊紧绷,眸子里几乎冒出火来,他咬牙道:“邱可,你是想死吗?”
闻言,邱可不仅不怕,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和林锦荣距离极近,说话时湿润温热的气息扑在对方脸上,但愤怒的林锦荣并没注意到这些。
邱可说:“明天,我会跟家里的帮佣说,这些都是你砸的。”
林锦荣的瞳孔瞬间缩紧,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邱可摔的所有东西,几乎都在偏下的位置,没有在高处的。
林锦荣的手抓得更紧了,他没往后退,反倒也往邱可的方向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鼻尖,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以为,你耍这些小聪明有用吗?”
邱可摇头,“我知道,如果你想赶我走,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是我说东西是你砸的话,没有人会不相信的,也包括林老夫人,”他笑了笑,看着林锦荣,叹息似的道,“当然,他们嘴上都会说是相信你的。”
林锦荣盯着邱可,目光里神色一变再变。
邱可姿态轻松:“你动不动就失控乱摔东西的事,整个宅子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老夫人一直在竭力控制消息外传,但外面的记者和不明来路的有心人一直在试图挖你的消息,你说会不会有人最终禁不住利诱将宅子里这点事都透露出去呢?”
“你总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肯见人,也不去公司,你想没想过,你的家人因为你有多困扰,而你在公司的下属们,又是怎么看待现在的你的?”
林锦荣双眸里的光已经很危险了,警告之意明显。
但邱可并不在意,他垂着眼皮看着对方,说:“林锦荣,你就是个只能躲在家里的懦夫,我对你太失望了!”
哐啷,林锦荣摔了床头摆着的闹钟。
邱可看了地上的闹钟一眼,露出讥讽的笑容,他没说话,但表情清晰地表达出了一句话:“看,你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表情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激怒了林锦荣。
他没发脾气,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很轻,他说:“你被解雇了,邱可。”
邱可耸耸肩膀,“好啊,正好我也不想干了。”
林锦荣双眼微眯,“你以为离开林家,你和你母亲的日子会好过?”
邱可嘲讽地笑:“总不会比六年前,我们身无分文躲着保安睡在公园更难。”
林锦荣的双眼瞳孔倏地紧缩,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神情。
邱可没管他的反应,冷淡道:“我累了,回屋休息了,大少爷不想让我伺候,就自己管自己吧。”
说完,邱可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小间,那个印着小太阳图案的门帘打开又合上后,在惯性的作用下轻轻荡了两下。
林锦荣的目光集中在那道门帘上,神情复杂。
……
第二天早上,邱可起得很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林家。
门口有人轻轻敲了门框两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响。
邱可放下手里的衣服,回头去看,在门帘下方地上,他看到了坐着轮椅的人的影子。
“我想去花园。”门帘外的男声平静而和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邱可转身走到门帘内侧,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自己脚底下踩着的对方的影子。
门帘内外,安静极了,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邱可低声说:“还没吃早饭。”
门帘外,隔了几秒,男人说:“那就吃完再去。”
吃早餐时,林老夫人过来了。
邱可知道她肯定会来,并不意外。
林锦荣刚出院,身体状况不好,再加上家里帮佣肯定已经跟她汇报过三层卧室里的混乱了。
一进门,她的脸色就冷了下来,质问道:“邱可,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惹锦荣生气了?”
邱可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男声突然开口道:“不关他事。”
林老夫人和邱可都面露诧异地看向林锦荣。
林锦荣手里拿着筷子,目光在面前清淡的食物上,“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邱可唇角轻抿,垂下眼皮。
林锦荣没有揭发他。
林老夫人立刻笑着走到长子身边,安抚道:“没事,心情不好想砸什么就砸,让他们收拾就是了。”
林锦荣的回应是轻轻“嗯”了一声。
林老夫人又啰啰嗦嗦地安慰了他几句,见林锦荣回应冷淡,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离开了。
今天天气不好,天上阴云密布,看起来要下雨了。
邱可给林锦荣身上披上一条厚毯子,站在轮椅旁边,和他一起看天边厚重的蓝黑色的云层。
“您怎么不揭发我?”邱可开口问。
林锦荣过了几秒才回答,“不想。”
“为什么?”邱可又问。
林锦荣这次没有说话,他的薄唇紧紧地合着,无声地表达着拒绝回应的意愿。
风从两人之间挂过,吹起毛毯上的流苏,在邱可的腿侧来回轻轻摩挲。
林锦荣不说话,邱可也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在离开花园之前,邱可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走到轮椅前,以极近的距离蹲下。
林锦荣刚才似乎一直在沉思,在邱可蹲到他面前,并把两手放在他轮椅扶手上时,他受惊似的就要挪动轮椅往后退。
邱可却紧紧抓着轮椅两侧的扶手,微仰着头,用澄澈清亮的眸子看着他,轻声祈求似的道:“我们不要这样了好吗?”
林锦荣脸色一沉,薄唇微动,就要说话。
邱可的手倏地覆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林锦荣的浑身几乎都在这一瞬间紧绷起来。
邱可的声音更轻了,他的眸子像是闪着水光,“我只是想做好这份工作,让我母亲的生活好过一些,再多少赚点钱养活自己而已。”
“林锦荣……,”邱可再一次习惯性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试图更好地将自己脑中所想表达出来,却没注意到在他叫对方名字时,坐在轮椅上的身躯微微一颤,他的下巴抬得更高,努力看清对方的脸,“我们没必要为难彼此,以后你不喜欢我做的,我都尽量不做,你想知道的,如果可以,我就实话实说告诉你,如果不行,我就说不行,绝不会欺骗你。”
“而且,就算你把我赶走了,老夫人也一定会再安排其他人来担任这个职务,直到换到您能接受为止,我相信,这对您来说并不是乐于接受的事。”
“林先生,您至少可以相信我一点,我不会把照顾您期间看到的人和事告诉您和您母亲以外的任何人,如果您强烈要求,如果我可以做到的情况下,也可以对您的母亲保密。”
“您就信我一次吧,好吗?”邱可的睫毛微颤,轻声问。
林锦荣的眸子沉沉,看不出他的情绪,在邱可的万分期待下,他的嘴唇微动,“我凭什么相信你?”
邱可垂下眼皮,又抬起,他迎着林锦荣严肃的目光,回答:“就凭……六年前的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我现在唯一在世的最亲的亲人。”
林锦荣的手指轻轻颤了颤,邱可的手还盖在他手背上,感受到得很明显。
“林先生,我们和好吧,行吗?”邱可低声问。
林锦荣的薄唇轻启,又合上,目光与邱可直直相对。
邱可的声音微微嘶哑,“就像一个普通的老板,和他普通的一个下属那样,好吗?”
轰隆隆,远处沉闷的雷声响起,大雨就要来了。
林锦荣的目光讳莫如深,让人无法看透。
邱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能强烈感受到这一瞬间,来自对方心底的拒绝之意。
但出乎他意料的,当雷声轰隆隆越来越接近时,林锦荣却低声回答道:“好。”
《他做大嫂那几年》
谢雨澜和梁增是契约婚姻,两边家庭主要成员都知道。
合同上约定,婚姻存续期间同住不同房,两个家族的合作项目结束那天,两人离婚。
这是两家共同商议的结果。
婚姻结束后,为避免后续的麻烦,非必要二人不再见面。
这条,是梁增加上去的。
***
梁增作为梁家这一代的掌权人,为了家族利益,以婚姻作为筹码是他自己促成的。
婚后,他与谢雨澜共住一屋,与之相处,却比对下属还要客气和生疏。
两年后,项目宣布圆满成功当天,两人按约定离婚了。
***
朋友给梁增办了个庆祝单身的party,恰巧碰见隔壁包间学校老师们给谢雨澜办单身晚会,梁增相当有风度地去敬了杯酒。
过了会,谢雨澜也过来回敬了一杯,甚至还大大方方和梁增合唱了一首歌,歌名阴差阳错叫《分手了就别再来找我》。
两人唱得都挺自然,只有包厢里的朋友们尴尬得面面相觑。
***
多年来,梁增在生意场上最为坚守的原则就是契约精神,他可以为了一个口头承诺,承受上千万的损失。
但在谢雨澜这里,他违约了。
他们离婚满一年后,梁增想复婚了。
***
梁家是个大家族,梁增的兄弟姊妹众多,他们都叫谢雨澜大嫂。
尽管这段婚姻只是个形式,谢雨澜还是尽到了为人长嫂的责任,导致契约到期两人离婚后,这些弟弟、妹妹们有事没事还总来找他。
那次偶遇后,除少数公开场合,谢遵守约定,再没与梁在私底下碰过面。
梁增还是在自家弟弟的婚礼上,偶然看到前妻叫人悄悄送来的贺礼时,才知道,全家人几乎每月都要和谢雨澜见面聚餐,只不通知他。
***
小剧场:
都说谢梁两夫夫是离婚后才真的开始恋爱,好像也不太准确。
还在婚内时,梁增好像就有点不对劲了。
那时一同赴宴,有人当着谢雨澜的面撩梁增,梁看向谢,谢雨澜漂亮的眼睛望着他们:“要不……我回避一下?”
梁增笑了笑,有礼却冷淡地把人赶走了。
谢雨澜喝多了,差点被人欺负,梁增接到通知从会议桌上赶来,撸起衣服袖子,打开衬衣领口,露出健壮的胸肌和手臂,一拳砸在那人脸上,与往常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不同,目光狠戾,嗓音低沉语气充满威胁:“滚!”
然后把谢雨澜拦腰抱走。
当然,抱回去后并没发生什么,梁增把人交给了管家,自己又回公司开会了。
《好兄弟,当然要一被窝》
聪明憨厚卷王漂亮受(抱大腿都要抱到最专精,誓做男主小弟第一名)X心眼子贼多的年下略中二俊美攻(打架最重要的不是赢,而是各种摆造型)
***
卷王丛昕然猝死后,穿到了一本大男主种马爽文里,书名叫《最好的年代》。
在每个男主光辉灿烂的瞬间,几乎都有他狼狈崩溃的身影做背景衬托。
年代确实是最好的,可惜是只属于男主的。
在发现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男主的圈子后,为了避免原文中的悲惨结局,丛昕然决定抱他大腿(当男主的狗腿子)!
但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丛昕然发现,原文中开场就二十八岁的花心大萝卜男主秦沣,现在才刚满十八岁。
***
秦沣刚转学到这里没几天,就碰见个非常想跟他做好兄弟的‘热心大哥’。
直到这人趁天擦黑四处无人,“贼眉鼠眼”地说要送他回家,即使这人长得实在很好看,秦沣还是决定揭穿他。
秦沣: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丛昕然:“我是恰巧见过你出门......。”
秦沣:“前几天,你在老师办公室门后偷窥我......。”
丛昕然:“那是找你老师有事……”
“我在税务局大院也看到了你。”
“有吗?”
“昨天,你又跑来我学校门口堵我。”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秦沣没给丛昕然说话的机会,他眼睛危险地眯起,少年虽单薄却高大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犀利,他说:“哥哥,其实,你是个变态吧!”
“......!”丛(被书内规则束缚无法逃离男主活动范围的可怜虫)昕然心里风起云涌,里面有一火车皮的卧槽想讲。
***
后来,丛昕然终于如愿以偿成了男主的好兄弟,过上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幸福生活。
只有一个缺点,一到晚上,男主就把他往床上拽。
丛昕然死死扒着床头不撒手,秦沣眯着眼睛笑得恣意,露出森白牙齿,一字一顿道:“好兄弟,就要睡一被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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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