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到是惊动了旁边的叶承光和乐嘉璋,这二人知道马定渊在大漠之中奄奄一息,本来应该是无任何旧事在心腹之中,如今却回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叶承光便说道:“定渊,你是想起了你之前忘掉的东西吗?”
“若是张兄弟能再说得详细些,我或许能记起来。”马定渊紧闭眼睛使劲回想当时的情景。
“可小民也只知道个大概,毕竟我也是听家父说的。不过我似乎对那个水部郎中的名字有些印象,因为听着像个诨名,好像叫什么‘柱子’的。”张景侗说道,但这个什么“柱子”的说法反倒让马定渊瞪大了双眼。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马定渊说道,旁边的劳恕明不知道为什么也入了神,也问道:“关于这个水部郎中,能不能多说一些?”
可此时却被旁边的步之谠打断:“诸位,这些无关的,等逃出狱中再畅谈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逃出去!还有,我拿来的这个税本有没有什么问题。”
马定渊这才想起了正事,要是连眼前这个坎都迈不过去,自己的身世就真成了一个谜了。但虽然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马定渊实在难以料想到一个税本会有什么问题,他也就不过是自己再三见到的一个本子,无论怎么翻阅都是这样,但它又是怎么凭空从衙门迅速移动到客栈的呢?
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商量出狱的问题。
“依马某之见,如今雷、刘二人已为刀俎,而我为鱼肉,文绉绉的路子是行不通的,必须强行逃出。”马定渊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劫狱吗?”张景侗问道。
“我知道你是一介良民,若是张兄弟不愿,怕被牵连,便暂且罢了,此事就交给乐将军吧。”
张景侗听了,立马单膝跪下,一手撑地说道“马先生这是什么话,张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非二位救我,我恐早已赴黄泉去了,若能救得二位,我张景侗愿赴汤蹈火!”
见到张景侗如此义气,马定渊甚是感慨,说道:“好,那这劫狱便在明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分着手吧。今日时候也不早了,若待久了,恐惹人生疑,诸位先暂且回去吧。”
劳恕明和步之谠各自回到家中,只是劳恕明家中难以住下二十多个士兵,希望让步之谠、张景侗家中能住下几个,但步之谠碍于正和雷万江针锋相对,若是被发现了,恐怕对大计不利,只能和张景侗各自安顿十个士兵,而乐嘉璋则被张景侗邀来家中住下。
张景侗家中也只是个普通屋子,也住不下十个士兵,便让他们找个凳子椅子什么的先休息,然而把乐嘉璋请到了一个暗室里,只见暗室之中写着张景侗家祖祖辈辈的事情,而正前方则矗立着一柄狼牙棒,似乎放了很久,所以积满了灰尘,但上面的金属光泽依旧未衰减半分。
“乐将军,你是个武人,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张景侗拿起狼牙棒,向乐嘉璋展示了一下。
乐嘉璋端详着狼牙棒,又转眼看了看张景侗,说道:“这是……碎空狼牙杵!你是张颢将军的后人!”
张景侗长叹一声,说道:“是啊!我就是右卫大将军张颢的嫡子!”
乐嘉璋吃了一惊,毕竟张颢可是曾经朝廷万夫莫当的骁将,而碎空狼牙杵是由神匠院百术精心设计的,唯一可以配得上他身份的兵器,堪称神兵也不为过,如今却在这里冷落,他的儿子也沦落到如此境地,这让乐嘉璋难以相信。
“张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颢将军曾因北击契真而名声大噪,几年前却了无音讯了,如今你作为他的儿子竟然……”
“我知道将军你难以相信,一直以来,我总是把这件心事藏的很紧,没透露一点风声。今日马先生来此,虽是第一次见面,我却由衷佩服他。即使是在狱中也丝毫不乱,况且他似乎还能想起五年前的事情,若是他彻底想起来,或许家父在地府之下也能瞑目啊!”
“你是说张将军已经去世了!”
“没错,我父亲早在两年前便病逝了。他临终前只叹息自己不明不白地被削了职,最后一贬再贬,最后直接成了庶人,家中也曾被抄检得一丝一毫都不剩了,只有这狼牙杵,家父视若珍宝,把他匿了起来,才免得被拿去。”
“那张将军为什么落得如此下场?莫不是奸臣所害?自古忠良都是败在他们手中的!”
“父亲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也有私下调查过,却处处碰壁,最后积劳成疾,精气神也每况愈下。他临死前告诉我此事另有乾坤,非徒佞臣作恶这般简单。更何况这些个佞臣行事,向来是大张旗鼓,没有节制的。怎的会把我父亲革职做的如此小心翼翼。”张景侗说道,“我这几年也曾尝试调查,但苦于忙于生计,平日里只有些不要的脏活累活给我干,挑担搬砖无一不做,尚得不了几文铜钱,跻身于穷乡僻壤,何暇去查那事情。我也有想要找过其他人,但怕不济事反而走漏风声。若是马先生来助,那此事尚有一丝转机。”
张景侗又询问马定渊来历,乐嘉璋也直言不讳,将马定渊被叶承光所救,又破了军中案件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张景侗。
“那马先生或许很有可能是五年前大涝灾的涉事者啊。他既然记不得之前的事情,却对那场大涝灾熟悉,或许他若回忆起来,真的能溯源些当年真相。更何况我父亲被革职与大涝灾皆是五年前。”
“都是五年前!你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情有关系吗?”
“不能说千丝万缕,也可以说是藕断丝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