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的那瑞王叔到现在都还没把正妃封后,挪到宫里去?”
回来以后,蔺文言跟萧语一说,连同萧语一起吃了一惊。
他俩事多,又多攸关生死,谁有空去管立谁当了新后啊!
蔺文言唏嘘道:“是啊,谁能想到呢!我当时表情和你一模一样,差点就被木齐整破了功。”
“他在想什么呢!”萧语也很感叹。
蔺文言觑了一眼萧语的表情,这一眼让萧语给看见了,萧语皱着眉道:“怎么回了王城你这些毛病就也回来了?现在的我们什么事不能大大方方的说?”
也是,历了生死,许下了两心同,现在的蔺文言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驸马,而是堂堂正正的萧语的夫君。
“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和母后……”
蔺文言话没说完,其实萧语也想到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萧语摆摆手:“母后入土了十年了,他要是想找到我母后,只能死后合葬了,而且吧……嫂子和小叔子……这怎么看怎么不像能合葬到一起去的!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人死百业消,当年不懂,现在倒是懂了几分,母后当这个皇后就没有半刻舒心过,和庄严肃穆的金棺比,我想,她宁愿让我给她撒去野外,也能自由自在的……但是木齐,你真敢这么干,他就能一脑门给你嗑大殿的柱子上去以死劝谏你信不信?”
整个一个大写的荒唐,而且是荒唐的要命。
蔺文言摇头道:“当年先帝囚禁瑞帝时,瑞帝还未娶正妃,后来为了掩人耳目,十年时间里陆陆续续送了不少女人入了瑞王府,连同这所谓的正妃、侧妃,这些女人入了瑞王府的门就犹如石沉大海,再没有出来过一步。按理来说,瑞王妃的确应敕封为皇后,享尽尊荣,木齐让我去劝,我劝不来。那么多女人,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名字都没听过。于礼来说,他们是夫妻,可于情来说,不过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换成我,我也不乐意。”
两人相视一眼,尽皆苦笑。
“那你怎么办?听木齐的,去劝一劝我那瑞王叔?”
“我吃撑了我往这里头掺和!”
见蔺文言一如既往的分得清轻重,萧语大感放心,问:“皇奶奶今日没找你茬?”
蔺文言摇头。
“可惜了,按照皇奶奶怒上朝堂叱骂的架势,我还以为她今日要来把你骂到自尽谢罪呢!”
萧语无事可做,捣着手上一叠青青的小酱汁,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做的,算是打发打发时间,一边还不忘调侃蔺文言。
这东西吧,已经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了,而是一看就不不能吃,蔺文言不打算拿自己试,趁萧语不注意,端了她的小碟子递给琴音,让她拿着退下,然后将手中今日刚买的小玉如意递到萧语手中。玉如意小巧玲珑,拿在手里正好,圆润生温,给萧语打发打发时间。
“太后上次驾临朝堂只为看楚相的态度,现在么,局势还不明朗,她目前还不会露面,而且吧……”蔺文言对着萧语微微苦笑,“不论是瑞帝,太后,还有宗室,甚至是那帮大臣,咱们在他们眼里,还年轻的很,什么都不是,大概没有人会把现在的我们放在眼里。”
萧语么,嫡公主,不过她年少时为了在宫中自保,不得不做出痴傻的样子,以至于名声不太好,旁人提起萧语,多是说“那个傻公主”。后来萧语两次亲赴凉州镇守边城,又有萧国遗命镇国,才稍微扭转了一些世人对她的印象。
蔺文言么,那就更什么都不是了。虽然现在不是罪臣之子了,但他并没有任何可以拿的出手的政绩,年纪轻轻,长相又太过俊美,虽拜了丞相,于旁人眼中却宛若戏伶。
不然江有和丁甲敢这么顶撞他?
他们以前对着楚相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话的?
显然不啊!
“他们看轻我们自然也有看轻的好处。”萧语比较务实,最拿手扮猪吃老虎这一套,还没发现手上玩的被蔺文言调了个包,捏着玉如意润手润的很舒服,“理一下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吧,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皇奶奶要下瑞王叔的权,可瑞王叔占着一个名正言顺和身份出身在,他们俩博弈自然就会在别的地方,楚清霜就是第一个牺牲品,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宗室与瑞帝反目,萧墨樗于其中将水搅浑,以图浑水摸鱼。”蔺文言续了一句。
萧语不由感慨:“敌人一大堆,我们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她一低头,这才发现手中换了这个精巧的玩意,拿起来笑着问蔺文言,“你给我的?”
蔺文言笑着应了:“回来的路上随便看见的,觉得好玩,你会喜欢,就顺手买了。”
萧语来回看了几眼,笑言:“虽然不是精贵的名品,但这玉品种还不错,做工也好,上头还有王城名店祥云斋的暗纹……蔺相,你回来‘顺路’顺到的城北的祥云斋,‘随便’看见这一个小东西,就给我捎回来了?”
萧语对着蔺文言的这一笑,明媚自然,满室芬芳,而蔺文言回萧语的这一笑,温润和煦,皆是爱意。
所有不言,尽在这一瞬的目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