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颂之华乐章 第240章 第 240 章

蔺文言和楚远澜谈了很久，回到房里的时候发现萧语竟然还坐在那里，他微微一惊，快步走过去问：“你怎么还在这里等我？用过早膳了吗？”

萧语向他推过去一盏热茶，道：“你都快冻成冰坨子了，喝了暖暖。”

蔺文言很干脆的应了一声，乖乖喝茶。

“大早上的，什么都没吃，就出去喝酒，还是冷酒，你完全好了是吗？身体不要了?”萧语继续数落他。

“我错了。”威风凛凛的蔺相认错认的干脆利落，完全没有试图和萧语讲道理的想法，“楚远澜心情不好，我就陪他喝了一口，就一口！”

“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蔺文言捧着热茶，回道：“不好！我们关系一点也不好！以后让他一个人喝，我再也不陪了！”

萧语就坐在边上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这一笑之间，煞是好看。

见她笑了，蔺文言这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去，便喝热茶，便和萧语说了一下楚远澜刚告诉他的那些事情。

“远澜竟看上了一个丫头？”萧语甚是诧异，“难怪他没胆子说！”

“喜不喜欢的，都化作火海里的灰烬了。”蔺文言微微叹息，他想起上辈子他生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萧语手持烛火点燃了整个明堂，然后带他一起躺进了棺材之中，他默了一默，说，“滋味可能并不好受。”

“你问远澜这个是怀疑这个小云也是神愿教的人？”

“是。”蔺文言承认了，“楚远澜出门的时间太凑巧了，而且那天本来休沐，依着他的懒散性子，就算有再多的公务，怎么也不会在休沐时去处理，所以我怀疑小云可能受了蛊惑，就和之前的楚小姐一样，可能她们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听人的指使，这么做了而已，当然，事情真正情况如何我们并不知道，小云已死，只能抓住萧再云以后，问萧再云了。”

“神愿教啊……这个神愿教真的有这么多的信徒？就这么能蛊惑人心吗？”

“假设，我们假设这个小云并不像楚远澜知道的那么懵懂，她其实知道她喜欢楚远澜。”蔺文言放下手中茶盏，和萧语说，“女孩子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这和她是什么身份没关系。所以如果她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楚远澜，她要怎么办？小云什么身份？后院里的丫头，是被楚夫人买回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丫头，她凭什么能喜欢高高在上的楚少爷？楚相答应吗？楚夫人能答应吗？楚远澜想的简单，但是事实往往都并非那么简单，就像很多事情他不是非黑即白的。以小云的身份，她无法和楚远澜相守，让楚远澜永远只陪着她一人。神愿教不是有句话么，当人力不可逆天之时，神将降世，以救世人，抱着这样的信念，你说小云会不会加入？”

萧语听完这番话没说什么，蔺文言便继续小口的喝着热茶，过了一会儿，忽的听见萧语说：“逝者已矣，无论她在这件事中有没有牵扯，都不要再深究了，就让她以最好的样子留在远澜心里吧。文言，其实很多事情，真相有时远没有一段有温度的记忆重要。”

“哪怕是假的吗？”

萧语点头：“哪怕是假的。”

于是蔺文言起身应道：“是。”

萧语奇道：“那么正式干什么？怎么还站起来了？你最近怎么了？这么听话可不大像你的风格。”

“我是你的臣属，听你的话不是应该的么？”蔺文言微微而笑，神情一点都看不见芥蒂，而是坦然，以及从心里散发的喜悦和安宁。

萧语伸手牵住蔺文言的手，拉他坐在自己身侧，靠在他怀中，轻道：“不必如此，你不是我的臣下，你是我的夫君。”

有光从窗棂里透出来，撒在两人身上，一片金光灿烂的静谧美好。

相伴若此，一刻，当一生。

再美好的时光，该头疼的事情还是要头疼的，那些麻烦的事情不是一味回避就能躲得一世清闲的，楚清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楚清霜自以为起码能保的楚家太平，可权贵之家如何能与已经疯了的皇权相争？

自古王权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会牵连一大批的无辜，这都已经是常态了。

所以虽然萧语和蔺文言靠在一起晒着太阳，心里都些微有些沉重，都在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蔺文言将怀中的萧语微微抱紧，低头在她耳畔说：“真愿与你就这么永远留在凉州。”

无论是萧语还是蔺文言都知道这一句只能是戏言了，萧语的身份注定她逃不过这一劫。

萧语就微微叹了口气，蔺文言听见了，将她抱的愈紧，道：“我在，你不需害怕，我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

萧语仰面看着他，笑着说：“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的好呢？”

“以前？以前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以前？”萧语思索了一下用词，“以前在我面前的你，和我看不到时候的你，完全不同。”

蔺文言有些意外：“此话怎解？”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在我跟前装样子，装着笑，装着完美无缺，装的就和真的一样。”

“你怎知我就是装的？万一我就是真的呢？”

“我知道你不是。”

蔺文言十分好奇，问：“你怎知道？”

“我一回我从你屋外路过，你没看见我，我就见你一人呆呆的坐在房间的那一个小角落里，也不说话，没有什么表情，就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墙壁发呆，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我打那回来，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见你还是那个样子，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你不像在我面前装的那么开心，和我成婚，你其实一点都不快乐。”萧语摇摇头，“后来我就不会有事没事的在你跟前出现，省的你不自在，再把自己憋出什么毛病来。”

蔺文言诧异而笑：“我就说怎有段时间你对我不理不睬，害的我整日提心吊胆以为做了什么令你不快的事情。”他将脑袋柔柔的抵在萧语的肩上，笑叹着说，“我可是在你手下，靠着你活命的，你要是不高兴了对我而言可比天都要大，我惶惶不可终日，偷偷去问琴音，可是我做错了什么，琴音说她也不知道。我又可怜巴巴的问琴音，我若是想讨好公主殿下，该如何做？琴音当时看我的目光鄙视极了，我一个大男人，低声下气的问要如何讨好自己的夫人，在她看来可能忒没有骨气了，可骨气有什么用，骨气能当饭吃吗？我怕都快怕死了，琴音就给我支了个昏招……”

萧语蓦然睁大眼，扭头就问：“就是那次？”

蔺文言也觉得自己丢脸了，将她的脸转回前方，自己从后面抱着她，叹道：“就是那次。”

萧语抱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