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 第40章 第 40 章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无波（？），连翘每天就是养病，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卧室到书房，她现在已经搬回原来的卧室了，红豆她们还没回来，连翘的一切都是百里谨经手照顾，因为拒绝其他奴仆伺候更衣洗漱，这些贴身事都是自己来。

即使这样，百里谨也没有松口，连翘也没有再问，她本来也不喜欢别人贴身照顾，红豆她们从小照顾她才能近身，现在自己侍弄也自在。

悠闲的看着棋谱摆棋盘，听着案子一步步推进，仇人的钉子一个个被拔除，连翘的心情更好了，哪怕这代表着着千里之外的京城风起云涌。

顺着周县丞这条线查的虾米，小而多，顺着木棉这条线查的精而贵，如果说之前魏国公府元气大伤，那么现在才算是踩着老鼠尾巴。

“已经牺牲的陈将军夫妇没想到也牵扯其中，”陈将军守城而亡，陈夫人为其收敛尸身后殉葬，他们的故事现在都还广为人知，一旦真相被爆出去，赵州军恐怕会暴动。

“陈夫人？”

连翘从未插过话，季明顿了一下，才拱手道，“陈夫人闺名赵姝儿，原赵国大元帅赵老将军独女。”后嫁入陈家，陈将军顺利接掌赵州军，完成了赵州军并入大昭国的过渡，他们的结合还有一定的政治意味在里面，只是最终，陈将军还是没见到大昭国一统的这天，但他的功绩谁也不能否认。

因为连翘一直以“老鼠”来形容，他们也在心里看低了这燕王，其实看看木棉，看看李二狗，看看魏国公府，甚至看看连翘，这只老鼠也不是一般的老鼠，连翘看不上他，他们却应该拿出十二分精力。

“小主子认识此人？”

“有过一面之缘，未曾说上话，他们夫妻二人怎会牵扯进来？”

“三年前，昭禾之战中，陈夫人通敌叛国，泄露军机，导致粮草被劫，陈将军战死，殿下所率军队差点腹背受敌。”

彼时赵国已归顺，改名赵州，陈将军接管赵州军后，夫妇二人镇守与禾国交界的风崖关，昭国与禾国一战中，风崖关属于昭国后方，距离正面战场不过几日路程，本应与殿下率领的谨军相互照应，却不想禾国兵分两路，大部分在正面战场上布兵，另派精锐直取风崖关，差点攻破风崖关对谨军呈夹击之势。

以陈将军之能，赵家军实力，如不是粮道被劫，风崖关本不应守的如此惨烈。

“那次被烧粮草，不单是赵家军的补给，还包括谨军的，陈将军将城中大部分库存留给了谨军，破釜沉舟死守风崖关，即使如此，那一仗谨军也赢的十分困难。”一城剩余的粮草对大军而言不过杯水车薪，更多的是表明陈将军和赵州军死战的态度。

“本来陛下与赵老将军约定，陈将军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跟赵姓，待孩子大了，就将赵州军还到赵家手上，”却不想一场本来必胜的战役，落了个这样的结局，“赵州军这些年群龙无首，不服管教，如果让他们知道是赵老将军独女泄密……”

“不可能是她！”连翘斩钉截铁，避开百里谨的视线，陈述事实，“陈夫人将门虎女，女中豪杰，她不会做这种事的，更何况赵州军以后是她孩子的，她没有必要叛国。”

“当然，我们会再细查，只是小主子，您是……”

“你若不想说，就不说，我会自己查。”百里谨打断道，连翘会将一个个棋子送到他们面前，却从来不会跟他细说这些年的经历。

“……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多，”连翘垂着头，“三年前，他们绑架了陈将军独子，逼迫陈夫人偷出军防图，陈夫人表面同意了，回去后却直接毁约，我也是之后才听说他们夫妻二人去了，我原以为……此事已经到此结束。”却不想，有人仍不愿放过他们。

楚州与赵州隔的远，信息传递本就困难，只得只言片语，具体情况，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她不可能叛国的，虽然世人不知，可她的确在国家大义和独子的生命间，选择了国家，这样的人，不该在死后还要担此污名。”

连翘侧首低低问，“当年粮道被劫，陈将军独子失踪，你们没怀疑过吗？”

“那场战死我军惨胜，殿下也身受重伤，我们曾找过陈将军独子，查到的结果是走失，当时并来不及发现什么疑点。”昭禾一战奠定了禾国的败局，殿下重伤昏迷，整合禾国，收容将士遗体，安抚军士和平民，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在陛下身上，等缓过神来，纵使有什么蛛丝马迹也被抹平了。

“既然如此，你们这次又是怎么发现痕迹的呢？与其说陈夫人是奸细，不如说她是用于转移视线的挡箭牌。”

一旦做实，必将举国轰动，人人自危，如陈将军夫妇这般英烈都能是奸细，那其他人呢？昭禾之战过去不过三年，幸存者的伤痛尚未抚平，不说其他人，百里谨重伤，谨军损失惨重，哪怕赵州军也是受害者，两军之间会不会立刻反目？

“手段毒辣倒是与三年前烧毁粮草，偷袭风崖关极为相似，三年前抹去一切痕迹，现在又特地翻出来，看来这段时间是真的将人打痛了，”百里谨道，“三年前的绑架案听着更像是障眼法，如果陈夫人答应，这场戏就能坐实，她不答应，也已经搅乱了军心。”

陈将军夫妇必将把重点放在兵力布防上，甚至可能想过将计就计，可敌人一开始盯的就是粮道。

“粮道和运输时间一向都是机密，他们又是如何得知，又如何将首尾扫的如此干净？”如果不是连翘知道这段极为重要的内幕，无人知道陈夫人曾经受到的胁迫，在“现有证据”面前，等他们找到“推翻”的证据为陈将军夫妇平反，必然存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差，足够敌人做太多抵抗了。

“既然已经抢占先机，就先下手为强，将消息放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陈夫人高义，大家都不是傻子，想泼脏水，也要看有没有人信。”

“是，主子，我们打算和赵州军将领一同复盘昭禾之战，调查当年所有参与备战之人，或许能有其他收获。”

“可。”

事情商讨告一段落后，季明稍稍松了口气，陈夫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被安插的奸细而只是“障眼法”的一环，说明那只老鼠还是老鼠，只是不知这般计谋是他想的，还是他另有军师。

“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若他还活着，至少能稳住赵州军十年，十年后不管是他接管，还是已被大昭慢慢的消化，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一军的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