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 第21章 第 21 章

姑县虽是楚州治所，在连翘眼中只能称句古朴，见惯繁华的谨王爷也无甚波动，两人牵着手随意走过大街小巷，偶尔说上几句话，确也感觉惬意。

百里谨边注意着路边看着身边的姑娘，连翘的神情一直淡淡的，偶有露出见着新鲜事物的惊奇，却没什么大的波动，她的眼界大的不像没有出过县城的女孩，打量着周围的眼神带着淡淡的估量，就说她怎么突然对逛街感兴趣了，这是在谋算什么呢，看来过两天的大礼不好送啊。

“这是……”一股独特刺鼻的味道吸引了连翘的注意力，路边蹲着个五六岁的娃娃，衣衫褴褛，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张小孩半人大的不知名叶子，擦的干干净净的叶面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花环。

见连翘停下脚步，他忙摆出一张笑脸，“贵人，新鲜的驱邪花环，您，您……”他越说越害怕的缩成一团。

连翘蹲下，拿起一个看了看，闻了闻，的确新鲜，应该是刚从树上砍下来的枝条现编的，枝条上有叶有花还有一小串种子，充满了春天的鲜活劲，枝叶上还带着水汽，再看看小孩尽量打理干净的脸和手，“打理的不错，你打算卖多少？”

“一，一个铜板？”小孩怯生生的说道。

“一个铜板一个？”

“全，全部。”

连翘仔细凑近又闻了闻，抬头看向四周，看得小孩心虚不已快哭了，大榆树随处可见，做的花环也就寓意好听，根本不值钱，勤快点的人家都直接摘根枝条自己做，也就骗骗外地人。

连翘摸出几枚铜板，放在小孩眼前晃了晃，“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铜板都是你的了。”

她将几个花环都拿走，数出三枚铜板递给小孩，又将钱袋晃了晃，“刚才那些问题你要是找到人来回答，剩下的这些我给你们留着。”

回去的路上，百里谨接过几个花环，也跟着闻了闻：“这是什么？”

“不知道，有点像我在找的一味药。”

“药？”

“嗯，我父亲曾跟我描述过，但特征不太明显，也许找错了也不一定。”

“要不要我派人去调查一下。”

“不用，最迟明天他们就会上门来了。”

百里谨挥挥手，示意暗卫们不用清理后面的小尾巴，难得连翘有兴致，就让她放松放松吧。

话分两头。

小孩摊位附近，连翘走后，从拐角的马车里钻出一位俏丽的丫鬟，穿着打扮比本地的大家小姐还精致，她观望了一下，确定连翘他们已经走远，才走到那小娃娃的身边，小娃娃的哥哥正给他送来新的花环，两人一边整理花环一边不知在说些什么，见有人靠近，都停下来露出一脸可爱的笑容。

小丫鬟一下就被萌翻了，也不嫌弃他们脏，掏出一锭银子买下他们的花环，嘱咐他们早点回家，免得爹娘伤心。

小哥俩连连点头，一口一个姐姐夸的没边，听话的收摊，还热情的告别，手拉手的回家，确定小丫鬟回马车后，小哥俩飞快的窜进无人的小巷。

远远马车上传来小丫鬟的惊呼，“啊，小姐，荷包不见了！”

张婉怔然，困惑的问身边的嬷嬷：“这两个小孩是贼？”

她不过是刚好看到殿下和连姑娘，跟着停留了一会儿，见这孩子可怜，又觉得连翘过于吝啬，才想着让丫鬟高价买下花环，纯粹一片好心。

张嬷嬷是张婉母亲的陪房，知道自家小姐心地善良，虽然聪慧，却被保护的极好，不过以她们的家室，原也一辈子见识不到这些，走这一趟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些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最会看人眼色，殿下气势在那，即使一言不发也无人敢惹，那位连小姐，看似不拘小节，却毫无怜悯之色，那小孩知道讨不着好，自然老老实实，公平交易。”

换成小巧这个上杆子送钱的肥羊，哪有不宰的道理。

“他们不怕我们把他们抓去官府吗？”小巧气呼呼的。

“傻丫头，”张嬷嬷笑道，“他们巴不得关去大牢，还能得几顿免费的牢饭，他们最怕的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一刀毙命还算幸运，就怕被砍去手脚，生不如死。”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小巧害怕的抓住小姐的袖子。

“也就我们家家风清正，阴私较少，小姐，这位连小姐不简单啊。”

“难不成她还会砍人手脚？”

砍人手脚不见得，一刀毙命的事却不见得少，与宫中比较亲近的人家都知道这位连姑娘九箭救人，一策解决了解决了老兵返乡后的平稳过渡问题，其他州借鉴了楚州的经验，大量退伍老兵被充入各类衙门补充衙役等基层官职，他们多是本地人，在军中多年，受军事管理，会说大昭话，武力值足够，对大昭的归属感也更强，由他们协助官员管理当地，形成缓冲带，很好的避免的大部分冲突。

这些老兵退役减轻了大量军费支出，改善当地治安的同时，也给当地带来了新的生产力和新的赋税，在楚州老兵的示范下，其他州的老兵们们有样学样，热衷于衙门的悬赏奖金，有匪捉匪，有盗捉盗，实在没有路过的小贼也可以来个人赃并获，赚点失主的感谢金，要是刚好遇上愿意以身相许的救命之恩就再完美不过。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使得最初订立此国策担心遇到的危机都没发生，预设的目标都完成，甚至超额，兵部、户部、刑部的官员整天乐呵呵的，均对连翘有好感，对她成为谨王妃大多保持中立。

张婉沉默不语，黯然的低下头捏紧手绢。

“小姐，我们还去王府拜访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