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穿越者。
这是一个很老土的设定了,所以前因不重要我们略过。
一句话概括——上厕所不要蹲太久。
我有点想哭,为什么偏偏是在我最没防备、最脆弱的时候,我的手机里面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都不敢想,要是警察来调查我为什么猝死,看见了我的手机内容,我就可以在那个世界上从社会层面完全消失了。
妈妈,保佑一下我,给我个机会让我清理一下手机记录好吗?
意识模糊间,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
妈妈,谢谢你的保佑,今年我一定多烧纸。
我有点喜极而泣了,但是我的弱鸡身体让我不能立马跟四肢沟通好,像被鬼压床一样,安安静静的当尸体。
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两个男人在说话。
我仔细聆听,我发誓这比我高中听英语听力还认真,我得到了让我不太满意的结论。
好消息是,我还活着。
坏消息是,我可能不在本地医院。
我家那个小县城,应该不会有说日语的医生吧?
妈妈,你是不是把我送错地方了。
我心里哀嚎。
赌上我5年的看番经验(虽然完整看完的动漫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他们说的绝对是日语。
我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眼睛像被糊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最终,我再度陷入黑暗中。
织田作之助坐在病床边,低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把他砸了个正着的女孩。
今天是他决定开启“新生活”的第一天。
他决定不再杀人,成为一个作家。
这个决定的契机,是他看了一本没有结局的书。
而这个女孩的出现,像是一个意外的插曲。
她凭空出现,从天而降,直接砸中了他。
有种兜兜转转还是你的死心。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被砸疼的肩膀,莫名的胃痛。
刚决定从头开始就救了个人,看来他做了个好决定……吧。
女孩的皮肤带着暖调的黄,及肩的黑发柔软地散在枕头上。
她刚才半睁开的眼睛,露出焦糖色的瞳孔,但只睁开了一瞬,又闭上。
织田作之助心里有些高兴,但他那张向来平静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老熟人的话,那就不用担心被背刺了。
他仔细思考,发现被背刺的危险,还不如她给的危险大。
和这家伙相处的短短一年,占据他目前生命的十七分之一,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那些不重要,先不提,现在最重要的,是——
“什么!这么多钱?!”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红发少年,从他嘴里听见了一个我从未拥有过的数字。
多亏了织田作之助的上一份工作——杀手界的TOP1,他没办法带她去正经医院,只能来这种黑心诊所。
黑心诊所的特点就是:要价很贵。
“你是搞诈骗的吗?还是说我们被诈骗了。”我真诚的发问。
人刚醒,脑子还没完全开机,眼前的人看起来有点老实,我把他归为跟我一样被骗的可怜人。
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但我醒来后已经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并且能用日语和他们交流,因为我说话他们听的懂。
“应该没有被骗,我上次来也是这个价,没有变过。”
我下意识接他的话“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价好吧,非法诊所很难的,你想想自己有没有努力,兜里挣了几个钱……”
伴随着面前红发少年逐渐空白的脸,还有诊所医生感动的表情,我默默收声。
抱歉,随地大小演的毛病犯了。
“你们,听得懂?”我害怕的小声询问。
他们不是说日语吗?我说的中文啊。不对,我怎么听得懂他说话。
谁给我翻译器安上了,不通知一下本人吗?
现在就是有一点点开心,不用害怕听不懂话,出现别人当面卖我我还微笑的事故出现。
还有尴尬,我脚趾夹紧做人。
红发少年点头,有种早已习惯的沧桑感。
“有耳朵的,都能听懂吧。”医生笑着说。
我:……
“你这句话真不错,我要贴在门口,给那些嫌医药费贵的人看。给你打9.9折。”
要不然你给我打骨折吧,我再去你们当地消费者协会投诉你。
语言一通,就听见我落地成为负翁的好消息,我想自戳双耳。
我宁愿我是文盲,或者耳聋
我哽咽着想。
万一人家看我连话都听不懂,觉得我是个傻子,给我打折了呢?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老实了。
两伙人在小诊所门口突然火拼起来,子弹横飞,场面极其混乱。
我缩在病床上,瑟瑟发抖,心里疯狂祈祷:千万别波及到我!
我悄悄盯着诊所医生,企图观察他是不是一个心软的神,能让我分期付医药费。
或者医生也被打中,然后我就能不交医药费逃走了,我有些恶毒的希望出现这样的事故。
然而,医生熟练地从桌子下面摸出了一把枪,光明正大地加入了火拼。
哇哦,性感医生,在线火拼。
谁给我偷渡到国外吊水了?谁能赎我回家啊,我身上就算有一个子那也花不出去啊!
也许是我脸上的悲怆太过明显,红发少年好心地开口:“我先帮你付了。这里是先付钱后看病,你现在没钱的话,可以以后慢慢还我。”
我转头看他,他平静的眼睛里倒映出弱小无助的我。
这个人看起来很容易心软,要不——欺负一下老实人?
已知,我现在是黑户,刚成年但是看起来未成年,身无分文。
“我该怎么还这笔巨款?”
我心里盘算着,越想越绝望。
想跑,但要忍住,不能被他发现我想逃单。
在他身边说不定活得更久一些吧,经过权衡利弊,考虑到我的垃圾身体。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先稳住他,钱先拖着,我死了他一分钱也收不回,他要想拿回钱,还得先管我吃喝,管我生死。
稳赚不赔。
织田作之助看着女孩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
她还是那个样子,他们之间缺少的时间好似并未存在。
他心想。
有些期待之后的新生活了。
他默默想着,嘴角微微上扬。
诊所外的枪声渐渐停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我缩在病床角落,用被子裹紧自己,余光瞥见红发少年站在窗边,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淡金。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捏着病历本,仿佛刚才的枪战只是午间电视剧的插播广告。
“结束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晚餐菜单,“医生去处理尸体了,我们可以走了。”
我盯着他风衣下摆沾着的血迹,咽了咽口水:“处理尸体……是字面意思吗?”
我的天,我遇见的什么人啊。
他没回答,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件旧外套扔给我。衣服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袖口磨得发白,领子下隐约能看到暗红色污渍。我默默把“这该不会是死人衣服吧”的疑问咽回肚子。
走廊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金属器械叮叮当当砸在地上。我猛地跳下床,光脚踩到冰凉的地砖才惊觉自己还穿着病号服——蓝白条纹,怎么看都像恐怖片道具。
“那个……”我拽住红发少年的衣角,希望我没有冒犯到他,他转头,我展示光脚“能借我双鞋吗?”
“我叫陈瑶,你可以叫我小陈小瑶都可以,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有一瞬间怔愣,凝视着我,仿佛能把我从里到外剖析得明明白白。
怎么了?我这个名字很绕口吗?立本人念不出口?
“你好,小瑶,我是织田作之助。”
“好的,额……织田。”好自来熟啊他,居然选择更亲密一点的称呼。
“等等,你是织田作之助?!”
我嘞个天老爷,我不会是穿越到动漫里面了?
织田作之助眼神复杂,“你是不是下雨天发高烧没去医院治?还是说,你脑袋磕到过?”
我没看见织田作之助复杂的目光,我只感觉他话里是对我的辱骂,他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脑子有问题,从醒过来我才说几句话?
他是脑科圣手啊,几句话给我出结果。
“没有没有没有!我好着呢,你才小时候发高烧磕到脑子没去医院呢……你身体不舒服吗?”我一时间怒从心中起。话一溜烟冒出来。
我的情商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我在说错话的时候意识到。
这不就完了。
孩子,回家吧,孩子。
我语气急转直下,温和的询问织田作之助,对于我中气十足的反驳,他看起来很是满意,可是我看起来有着能干三份工作的活力。
他没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看我两眼,可能是意识到再跟我唠下去,诊所都要歇业了吧。
五分钟后,我趿拉着大两号的男士拖鞋,跟着他穿过满地弹壳的走廊。墙上的挂钟停在三点十七分,玻璃罩裂成蛛网状,下面压着张泛黄的价目表:【取子弹-5万円/颗,缝合伤口-10万円/厘米,保密费另计】。
我突然觉得刚才的医药费确实算友情价,才怪,土匪!强盗!我身上什么伤也没有,最多就是低血糖!
我迟早要举报你,让你赔我钱。
街角的自动贩卖机亮着幽幽蓝光,织田作之助投币买了罐番茄汁。易拉罐开启的“呲啦”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时,我看到他颈侧有道陈年伤疤,像月牙嵌在麦色皮肤上。
“要喝吗?”他把另一罐递过来。
我盯着【横滨限定·辣味咖喱汽水】的诡异包装,头摇得像拨浪鼓。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叫起来,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响亮。
织田作之助从风衣口袋摸出颗水果糖,包装纸皱巴巴的,草莓图案褪成淡粉色。“最后的存货。”他说这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让我莫名想起高中时喂流浪猫的学长。
我剥开糖纸咬住硬糖,甜腻的香精味在舌尖炸开。他突然停下脚步,我猝不及防撞上他后背,鼻尖蹭到粗呢面料,闻到海盐混着铁锈的复杂气息。
“到了。”
抬头是栋老旧的五层公寓,墙皮剥落得像得了皮肤病。三楼阳台垂着条床单,在夜风里飘成惨白的幽灵。织田作之助摸钥匙时,楼上传来婴儿啼哭和夫妻对骂,某户人家正在看《超级变变变》,罐头笑声从生锈的防盗窗里漏出来。
玄关堆着半人高的书籍,最顶上那本《明暗》书页间夹着便利店收据。客厅只有一张矮桌、两个坐垫,电视机屏幕裂了道缝,正在播放晚间新闻:【近日港口黑手党频繁活动,为确保自身安全,请待在家,减少出行……】
我盯着新闻画面里一闪而过的黑西装男人,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人黑发微弯,鸢色眼眸弯成新月,分明是——
“浴室在走廊尽头。”织田作之助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他抱着被褥从壁橱钻出来,头顶沾了片蛛网,“热水器要敲三下才会出热水。”
等我裹着浴巾哆嗦着出来时,矮桌上多了碗热气腾腾的咖喱饭。辣味冲得我眼泪直流,他却吃得面不改色,甚至往自己碗里又加了勺辣椒酱。
“为什么救我?”我终于忍不住问。番茄汁罐子在指尖转出细小的哀鸣。
他放下勺子,金属与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响:“今天是我决定不再杀人的第一天。”
说重点老弟,难不成你以前是天天杀吗?
窗外忽然下起雨,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空调外机上。电视机沙沙作响,女主播正在报道便利店抢劫案,画面里闪过个橘发少年的背影。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时间段——太宰治还没叛逃,中也已经加入黑手党,而织田作之助……
“你会写小说吗?”我脱口而出。
他擦勺子的手顿了顿,水珠顺着腕骨滑进袖口:“正在学习。”
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十七分,秒针走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我盯着他整理碗筷的背影,风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后腰枪套的轮廓。这个距离能看到他右手虎口的茧,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印记。
雨声中混入机车轰鸣,由远及近。织田作之助突然拽着我蹲下,动作快得像是预知了未来。几乎同时,子弹穿透玻璃,在电视机上炸出火花。新闻女主播的笑容碎成电子雪花。
“待在这别动。”他把配枪塞进我手里,枪管还带着体温。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多厉害,连保险栓都摸不准位置。
透过碎裂的窗户,我看到楼下停着三辆黑色轿车。穿黑风衣的男人们正在装填弹药,领头那个梳着背头,子弹在雨夜里闪着冷光。
织田作之助解开风衣纽扣,从鞋柜暗格抽出两把□□。这个动作他做得很慢,像是要给敌人足够的后悔时间。当他转身时,我印象里长着胡茬的颓废男人,便成了现在锐利的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刃般的少年。
原来他不是从一开始就长的很可靠的啊。
“其实……”我攥住他的衣角,硬糖在口袋里融化成黏糊糊的一团,“我们可以从后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姐一句话,咱跑得快把姐的命保住,你的医药费才有着落。
他冲上去当然没事,我呢?我个弱鸡,先让我跑行不行啊。
我想想就要落泪了,为了我脆弱的小命。
话音未落,爆炸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摇晃。天花板簌簌落下墙灰,在咖喱饭上盖了层雪。织田作之助突然笑了,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鲜活的表情。
“新生活比想象中刺激啊。”他说着,把防弹衣套在我身上。尼龙搭扣发出刺耳的嘶啦声,盖过了我震耳欲聋的心跳。
妈妈,我不回来吃饭了,我应该不久后就能下来陪你了,不知道二次元异地登录能不能进你的那个服务区。
我在心中发出悲鸣,这个场面我真没见过,要是等会我被误伤了,能看30s广告复活吗。
修了一下开头[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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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欠钱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