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千万次的宇宙 第9章 报应

十五天转瞬即逝，刚开始的难捱熬过去，后面倒是好过许多。

军训最后一天，表现优异的教官获得华大颁发的荣誉证书，不知道是什么评分方式，夏宇宙连队的教官竟然也榜上有名。

大二大三没课的学生都被拉来凑数，齐永风高翰坐在看台末尾，偷偷点了根烟。

高翰深表不屑：“搞选妃体罚，还能上去领奖，后台倒是够硬。”

齐永风看到姗姗来迟的林清许，纳罕道：“今天教授请假停课，怎么还来这么慢，等你快一个小时了。”

“有点事，见了个前辈。”林清许靠坐在椅子上，看台的风正好，吹的人凉爽舒心。他指尖转着那只黑色打火机，指腹按在行星图案上，饶有兴致看着主席台颁奖。

高翰打抱不平对着他嚼舌根：“看见没，就底下站着那排第三个，名声都臭什么样了，还能上去领奖。”

“哼，还有学妹给她献花。”

“不对，怎么就抱一起了？这家伙新生都不放过？”

“等等，那是谁冲上来了？”

齐永风揉揉眼睛：“怪不得看着眼熟，这不是咱们医学系的学姐吗，出名的暴脾气，我记得去二院做规培生，怎么会出现在这？”

台上乱作一团，学姐抓着教官的头发扇耳光，学妹尖叫着跑开，许是心虚不占理，教官不敢还手，只用胳膊捆住撕扯他的女人，一步一步往台下拽。

“真热闹，免费看了出好戏。”高翰心头大快，口哨声拐好几个调调。

“她怎么会在这？”齐永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向林清许：“你说的前辈不会是她吧？”

“她问我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我就说了。”他靠在椅子上，听起来有点抱歉：“没想到她男友也在场，真不凑巧。”

男友在自己学校受到表彰，做女友的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怎么想都不对劲。

竟然说不凑巧，这分明是硬生生凑出来的巧。齐永风啧啧摇着头，对那位哥们被抓花的脸深表同情。

这场闹剧结束，台上的领导俱是面色不佳，更有甚者直接离场，主持人尴尬的应付现场状况，紧急切换到下个环节。

荒唐收尾以后，看戏的人少了很多，观众席没剩几个人，林清许也不准备继续待下去，高翰齐永风紧随其后。

高翰看了看表：“快到午饭时间了，一起吃吗？”

“行啊，要不要叫崇星出来？”齐永风困倦的打个哈欠，回过神，又把自己的提议否决了：“还是算了，他最近中邪了一样，整天早出晚归，不知道捣鼓什么项目呢。”

“他又不是缺钱，这么想证明自己，十有**是因为……”高翰话里余味不止，两人对视一眼，了然于心。

夏少情场失意，节节败退，变着花的追人家，可惜压根不领情，这次不知道那位孟才女又说了什么，刺激到他哪根神经，疯了似的参加各种项目。

“嗨，梅玫学姐！”齐永风招招手，同对面满脸戾气的女人问好。

梅玫正是刚刚从台上被拽下来的教官女友，此刻憋着闷气，看见三人过来，勉强挤出点笑容。

“你们好。”看几人从观众席过来，她面露难堪：“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

高翰忙摇头：“怎么会！那种人就该教训教训，简直人渣，败坏部队风气。”

“我也是刚才翻论坛看到，没想到他背着我做了这么多恶心事，真是我当初看走眼了，本来看好他身份正式，没想到……”她止住口，连连轻叹着摇头。

“那也只是身份而已，不足以说明什么。”林清许薄唇轻轻吐露，字字无情：“学姐，军人的确伟大，但他首先是个男人。”

“遗憾的是我知道的有点晚，不过还好及时止损。”梅玫对着林清许苦笑：“今天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在这军训，也看不见他的真面目。”

“多谢你了，清许。”

她收拾好散乱一地的花瓣，那束捧花，还是方才那位小学妹送上去的，歇斯底里的争吵过后，早就摔在绿茵草地，零落成泥。

纵使有很多人侧目看她笑话，梅玫背依旧挺得笔直，步伐不慌不忙，拎着破烂的玫瑰花，坚定向前走不回头。

三人在校外的餐馆随便点了些菜，苍蝇小馆虽然不大，但菜品齐全，味道也很好，一到饭点人多的坐不下。

高翰长相斯文又懂礼貌，白白净净的模样很是亲切，因为没座位，他跟单独来吃饭的一个女孩商量能不能拼桌。

女孩带着厚重的圆眼镜，头发天生自然卷枯黄干燥。不太好意思拒绝，木讷的点点头，然后垂头继续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齐永风和高翰不约而同想起方才的教官。

“作践两个女孩子，真活该。”齐永风唏嘘不已。

“确实恶心，不过转念想想，谁没个动歪心思时候，只不过他倒霉，恰好被逮了个正着。”

齐永风看高翰的眼神多了点鄙夷：“不是你在看台上怒骂他的时候了？”

“我这是就事论事好吧！”

两人争论时，菜都上齐了，摁住林清许动筷子的手，非要让他评判一波。

齐永风：“你说，他这是什么？”

林清许依旧事不关己的冷淡，拂开他手，开口回答道：“贱人。”

高翰不满这个评价，还欲辩解，却被他下一句话噎个半死。

“基本的忠诚都不能保证，还要找借口说服自己，比贱人都不如。”

此话一出，旁边的女孩抬眼偷瞄向林清许，那目光太热烈，他下意识看过去，对方匆忙局促的低下头，噼里啪啦手机键盘敲出一堆字，脸色涨的通红。

“哈哈哈！”大获全胜，齐永风乐不可支。

高翰面色宛如便秘一样难堪：“哥们看你比我小两岁尊老爱幼，你是真不给哥们面子。”

“别难过，哥们。”齐永风拍拍他的肩膀，掰过他的脸面向窗外面：“给你看点更难过的。”

他起初不明所以，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瞬间亮起双眼：“诶……诶！这不是……”

话还未完，那熟悉的身影旁边多出两个男人，一个高挑俊美，一个帅气纨绔。

隔着一条路，几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上去很是熟络的打闹，夏宇宙难得露出那样肆意的笑容。

“……妹妹吗。”他失魂落魄的说完，身后坐着的人也抬起了头。

窗外三人过了马路，朝着这处走来，在他们以为将要进店时，高挑的男人掏出车钥匙，店门口的帕拉梅拉同时解锁。

夏宇宙很是嫌弃的拉开车门坐进后排。保时捷平缓起步，开出了狭窄的商户街口。

“那俩人谁啊？”齐永风也好奇道：“大男人开这么骚包的颜色。”

高翰魂都丢了，默默无闻的嚼着菜。

齐永风看他出奇的安静，猜出大概，不停地给他夹菜：“多吃点，翰子，你可别脑补自己失恋，那我可真要笑掉大牙了。”

被戳中痛点，高翰恼羞成怒：“滚，我就惋惜一下还不成吗？”

“有什么可惋惜的？”林清许突然开口，惹得两人同时一愣。

他放下筷子，长睫盖住眼下情绪，徐徐陈述出口：“长得好脑子好家世好，她太知道追求她的人心里想些什么，诚心还是不诚心，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有回应，就是没有机会，没什么可惋惜的。”

“你意思我心不诚？”他面色难看，好似被扯破了面纱，话出口眼神也变得游移。

“随你怎么想。”林清许面无表情：“我走了。”

齐永风忙道：“着什么急，都没吃多少！”

门口挂的迎客风铃叮铃响，林清许丢下两人兀自离去，高翰对着他的背影越想越气。

踹了一脚桌子嚷嚷起来：“我也不吃了。”

“你爱吃不吃。”

*

一个小时前，夏宇宙没去那什么表彰大会，听说讨厌的教官颁奖，只觉晦气。

恰好贺嘉烨回国，和东子来看望她，回宿舍随便收拾收拾就出门，远远听到一声口哨挑逗。

“呦，哪来的菲佣啊？”

东子贱兮兮的调侃，夏宇宙狠踹向他小腿一脚，而后摸了摸脸，也有些不自信。

后面几天睡懒觉，防晒疏忽了许多，没想到这么立竿见影，黑几个度。

东子旋身躲开，连连佩服：“军爷这几天受益颇多，功力深厚我等甘拜下风。”

“臭贫嘴巴，迟早哑巴。”贺嘉烨嗤了一声。

他反倒比了个大拇指：“海归哥，出国是不是偷偷参加三句半比赛了？进步这么神速，纽约民间押韵大师非你莫属。”

许久未见，东子的嘴依旧逮谁咬谁，夏宇宙搂着他脖子亲切道：“再嘴贱，内增高都给你打出来。”

他闭上嘴，作拉链状比了个ok。

“我想吃法餐。”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顿好的了。

贺嘉烨掏出车钥匙，一口回绝：“不吃，看见就想吐。”

夏宇宙想起自己在首尔吃了三年的韩餐，回来以后看见就打冷颤，分外善解人意地听从了他的意见。

看到两人开的什么车，又垮下脸：“怎么把我的小梅开出来了？”

东子急忙为自己辩护：“可不怪我啊，准备给你撑场子，本来想开帕加尼，阿烨说也不能让你坐车顶上，才作罢。”

“撑什么场子，我看你就想泡女学生。”贺嘉烨戳穿了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他不忿道：“我是那种人吗？”

夏宇宙悄悄道：“其实咋俩正好，你压根没想带他对吧？”

东子油腻的抛了个媚眼：“当然，载你就够，咋俩最好了……嗷！”

搭在车窗的手被人心狠手辣的一夹，贺嘉烨皮笑肉不笑道：“孩子们，系好安全带，我们要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