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有人在撬我们的门,你听。”
因为刚刚注意力都放在虎子身上南介并未听见什么声音,可虎子说完后南介屏气凝神细听之下果然听到门锁处传来细小的‘咔嚓’声。
南介胆小怕黑怕鬼,出门在外睡觉向来谨慎,虽然今天很累但睡前还是没忘记在里面反锁上又挂上了门链。南介和虎子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出了双方眼里的怀疑,虎子贴在南介耳边小声说道:“大哥哥,我们该怎么办?我刚才没在你身上和包里发现趁手的武器,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虎子的声音温柔清透,但听在南介耳中却像一柄柄冰刃般刺向心窝,南介为自己怀疑虎子的行为而感到羞愧万分。自己人虽然长大了,心却越来越窄。
小旅馆是老板娘家在自己房场上私建的房子,一共两层,一楼当做旅店二楼当做自家住宅,这种房子有一个好处就是为了省钱并没有给窗户安装防护网。
南介指了指窗户示意俩人从窗户逃走,虎子也聪明,开始无声地帮南介收拾东西,幸好东西放在外边的不多收拾起来很简单。
收拾妥当后南介小心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动作放慢十倍一点点直到将窗户完全打开后先把虎子抱了出去,又把行李递了出去,最后才是自己。
逃出来的俩人一开始只敢轻手轻脚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奔跑,直到离的越来越远,才敢大胆地跑起来。
“呼呼,大哥哥,跟我来,我知道一个隐蔽的呼呼、地方。”
“呼呼、好。”
凌晨的兆丰镇一片寂静,连鸡鸣狗吠都没有一声,万物都进入香甜睡眠的时候一大一小俩人正为了不被打劫狂奔在无人的小路上。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一颗颗绿色的萤火虫像夜空中流动的小星星跟着他们一路奔跑。虎子带着南介左拐右拐跑到一处山坳处终于停了下来,南介累的一下子就瘫在了土堆上,面朝着天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这一辈子,少时失怙失恃孤苦无依,年纪轻轻步入婚姻又年纪轻轻离婚,终于得一所爱还因为自己太弱而不能相守,现在,又要拖着虚弱的身子为了活命狂奔。
想想还真的是,挺刺激。
虎子虽然也很累,但他只是将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喘着,并没像南介一样瘫倒在地,南介拍了拍旁边示意虎子坐下休息,虎子却摇摇头:“谢谢大哥哥,可那样新衣服会变脏。”
……后来,是南介抱着虎子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南介带着虎子去派出所报案,黄毛因为是惯犯缉拿的很是顺利,抢劫虎子的事他承认的很痛快,并主动举报了旅馆老板娘。
其实他和老板娘并不熟络,但昨晚吃了那么大的亏黄毛当然心有不服,南介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黄毛也不笨一想就知道人肯定住在旅馆里。可他还没想好对策时却不料老板娘先找到了他,老板娘说希望俩人合作弄点钱,黄毛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据黄毛交代,老板娘动了邪念的起因竟是南介给的300元钱。后来根据警察的审问,竟然发现这不是老板娘第一次行窃,她女儿那天穿的不合身的花裙子,就是老板娘半夜潜入一个女乘客房间内偷出来的。
录完口供从局出来已经是中午了,站在灼热刺眼的阳光下,南介却感觉后背一阵冰冷。
南介带着虎子在镇上吃了点东西后就赶去了客车站点,坐上了开往秀水村的大客车。客车上,南介和虎子一大一小相互依偎在一起,像俩个互相抱团取暖的可怜人,昨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闹腾了一宿,俩人早就困的不行,这会刚坐上车便睡了过去。
“哥哥?大哥哥?快醒醒啊。”虎子的声音子在耳边响起,南介猛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到了?”
“还没呢,不过前面的路车走不了,我们得走回去了。”虎子一边给南介解释一边推着南介的行李箱往车下走。
南介:“还要走多远?”
虎子:“不远了,十里路就到了。”
南介:……
山路比想象中的要难走,刚下过雨的路又滑又泞,不宽的土路中间走不了因为都是泥水,南介只能跟在虎子身后沿着路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幸好虎子有经验找了两根树杈当拐棍,南介才走的不至于摔倒。
南介专心致志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倒泥坑里,谁知这时走在前面的虎子突然问道:“对了大哥哥,还没问你来秀水村干什么呢?你的城市那么好,为什么不在那里生活了?”
即使南介已经纠正了很多次要叫叔叔,但虎子却坚持要叫南介大哥哥,南介无奈便也接受。
听到虎子的问题,南介先是一愣随后苦笑一声道:“嗯,因为那里有一个哥哥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是世界上最厉害最耀眼的人。但哥哥很笨很没用,在他身边就是拖累他,所以为了让他更好更耀眼哥哥只能离开他。”
或许是这些话一直被憋在心里无人诉说,所以虎子问起时南介便想也没想地倾诉了出来。说完,南介有些不好意思,他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他又不懂。
熟料虎子却一本正经点头回答道:“我理解你大哥哥,就跟我爸妈出门去打工我不能在他们身边是一样的,为了他们挣更多的钱做活轻松一点,虽然在村里生活的苦一些但我也会听话的守在爷奶身边。都是为了我们爱的人更好嘛,你说是不是一个道理?”
路程虽然远,但和虎子一路说说笑笑倒也很快便走到了秀水村。
秀水村果然像爸爸说的那样,贫穷且偏僻。
村子里一眼望去都是矮小的土坯房,很多房子都已经空了下来没人居住,有的倒了半面墙有的屋顶直接脱落,还有一小部分还有人居住,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似乎马上就有坍塌的可能。
南介在虎子的指引下找到了村长家,和他说了自己是南家的后人,村长便带着他走到村头东,指了一处院子告诉他这就是他家的祖宅。
看见院子,南介傻了眼,虽然想到会很难,但也没想过会这样难。
院子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毫不夸张的说草甚至比人都高,密密麻麻地挡住了房子的大半个视线。房子看起来似乎比村里其他的房子要好上一点,不是村内常见的土坯房而是少见的青砖房。
南介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却在不经意抬首间看到了远处被一层轻纱蒙住的大山,飘渺的山雾随着轻风不断舞动,风光迤逦美如画卷。而湿润的土壤散终也发着沁人心脾的泥土香气,夹杂中空气中雨后树木特有的清香,让人宛若置身于一个充满生命力的仙境般。
只是一刹那,南介便决定留下来了。
他简单收拾出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开始变得特别忙碌,去了镇上雇佣了几个力工帮助自己收拾了院子屋子,又请人把房子破漏的地方补了补,半个月后,原本破败不堪的房子焕然一新。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四四方方宽大的院落,四周的土墙也被翻新用水泥重新垒过。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也被好换成了对开的大铁门。整个院子用红砖铺地,只留下了左右两处空地,里面都被南介种满了鲜花,大桑树下南介还搭了个凉亭,夏日纳凉冬日煮茶。凉亭旁还搭了一个狗窝,想着以后孤单还可以买条大狗作伴用。
房屋上斑驳不堪的墙面也用水泥重新抹上了,屋里的地面窗户家具等也被重新换新。窗台上摆着南介买来的花瓶,里面插着他在山脚下采摘的野花。
微风吹过,花香四溢。
后院的园子是南介请村里的邻居们帮忙开垦出来的,每人给买了肉买了米作为酬劳。瓦工还好心地帮他在后院垒了个鸡窝,虽然南介不认为自己会养。
一切收拾妥当,南介站在院子中,才有了家的归属感。
趁着中午太阳足,他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躺了一会儿。
抬眼望去,远处是连绵不绝郁郁葱葱的高山,每座山的形状都很奇特怪异别有一番景致,尤其是层层叠叠的云将山顶笼罩后南介便觉得自己是生活在仙境的仙人。
他好像理解了父亲为什么每次回忆起这里时,都会很怀念的样子了。
心情愉悦递将手中的书盖在脸上,呼吸着空气中阳光的味道,感受着暖洋洋的清风拂过,南介迷迷糊竟睡了过去。
梦中他见到了父母亲,他们就坐在他的身边笑着看他熟睡。
梦中还有蒋予北,他正一脸受伤的看着他,似乎伤心他的不辞而别,梦中的他开始紧张的解释,蒋予北不信一步步靠近将他禁锢在藤椅中,不由纷说堵住了他编织谎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