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宿傩在说杀杀杀,被复制的羂索绝望的想散伙,无所不能的天元清清嗓子,开口了。
“我有一计。”
近午时的自然光线笼罩着她,女孩白色的头发炸乎蓬松着,琥珀色的眼睛在白天泛着浅色的金光。
她的唇角上扬,笑的毫无攻击性,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充满平等。
两个,或者说是三个男孩看着,一时间有些愣神。
天元的眼睛是种奇怪的色调,虽说是偏棕的琥珀色,但阳光和转动角度都会让她的瞳色变得更浅、更接近灿金色。
每当这种时候,那双接近金色的眼睛就天然为她增加了一些“傲慢”,而她那头白发和清爽的笑容则恰好中和了那点。
动物是欣赏美的生物,作为动物的一种,人也不例外,区别只是有的因美丽的外表驻足,有的因某种特质停滞,有人两者结合,有的反复横跳。
羂索和两面宿傩对美的欣赏程度会受心情而影响,能算进反复横跳的类型,但他们现在无论是什么心情也没能拒绝天元此刻展现的外表。
两面宿傩差点因为天元这张“我是好人”的脸怀疑当初把他放倒的人不是天元而是羂索伪装的了。
如果说他的外表让人觉得他是个怪物,那天元的外表就让人觉得——她是神之子。
羂索一/二号的被影响程度也不遑多让,他们的心情更复杂点,有种黢黑的幼小心灵被强硬的拽出来被类似佛光但又不是佛光的东西洗涤一遍的感觉。
不能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挺震撼的,就是后知后觉的有点恶心。
与此同时,一个两面宿傩和两个羂索都忍不住在心中质疑同一件事。
不是吧?他们三个什么成分?还真能混进去一个好的??
天元不在意三人诡异的眼神,她看着两个羂索,跃跃欲试:“我会问你们三个问题,你们要把答案写在各自的纸上”
说着她看向两面宿傩:“宿傩监考。”
两面宿傩颔首,非常合群的选择参与进去。
战地转移到书房,两个羂索并列坐着,中间隔着一个两面宿傩,本该紧张的真假羂索事件因为三人的松弛感相当平和。
在把纸笔发下去后,天元开始提问,她一问:“羂索,你觉得你是好人吗?”
羂索一号虽然不知道天元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考虑到天元的问题顶着辨别他是真是假的名头,他提笔:我觉得我不算是坏人。
羂索二号打出一个问号,考虑到天元需要靠这个分辨他们谁是羂索,他挥笔:我觉得我不算是坏人。
天元二问:“两面宿傩是好人吗。”
羂索一号毫不犹豫:不是。
开玩笑,他可没忘记两面宿傩的未来晚宴,那情况,就差拿他脑壳当酒杯了。
羂索二号没有迟疑:不是。
说两面宿傩是好人,两面宿傩自己听到都要笑出来,他根本就是人形天灾!
天元三问:“天元是好人吗?”
羂索一号心情复杂的抬头看天元。
虽然早有猜测,但她还真这么问啊?这个问题是有什么悬念可言吗?
羂索二号沉默的看着天元,有些心梗。
他承认天元站在他和两面宿傩中间不像同伙更像人质,但她是不是好人她自己不知道?
两个羂索写下答案,疲惫交卷。
累了,已经决定申请自行解决权慢慢和冒牌货磨了。
两面宿傩看着两个羂索的答案,表情微妙。
天元探头看了眼,抱臂,满意点头:“羂索一号是真的。”
羂索一号:“……?”
他看向羂索二号,眼神探究。
羂索二号:“???”
没等任何一个羂索开口说话,两面宿傩把答案面对他们,惊奇的看着羂索一号,哦,或者说是正版羂索。
而羂索二号对“天元是不是好人”的答案是:不是。
羂索一号对“天元是不是好人”的答案是:勉强算是。
羂索一号和羂索二号对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难以置信,同步抬手指对方,异口同声:“你什么情况?!”
在刚刚几轮和另一个羂索的对话中,羂索二号察觉到了一个不妙的情况,相信另一个羂索也已经察觉到了。
而那个情况就是,单从记忆和思维方式来讲,他们两个都是羂索。
问题是,他们虽然自信自己是真的,但也无法确定自己才是真的那个。
以此倒推,有着基本相同记忆和思维的他们两个对问题的答案必定是一样,或者相似的。
但,必定之外的答案出现了。
他怒指天元,表情都颜艺起来:“天元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吧?她前不久才把我们一波放倒!”
羂索二号认为自己才是羂索,说天元勉强算是好人的才是不知名咒灵!!
羂索疑惑的看向天元,虽然他很自信自己是羂索,但是天元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写不一样答案的?
天元察觉到羂索的视线,龇牙笑着并竖起了个拇指,大意是“你需要做牛做马来偿还我的恩情。”
羂索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开始和羂索二号互殴,假装自己很忙。
两面宿傩看着两张纸上唯一不同的答案,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他们的回答会不一样?”
天元:“啊?我不知道啊。”
“我是跟着宿傩你选的,毕竟你知道他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她说出自己的判断,琥珀色的眼中没有任何阴影,纯然好奇的问,“你怎么做到的?你的蓝眼睛是弱化版六眼吗?还是靠直觉?”
两面宿傩眯眼,四只浅蓝色的眼睛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他缓缓咧开嘴露出不像是人类的尖锐虎牙,又一次猛然意识到了天元的危险性。
“说实话。”
天元沉默了会说:“人和咒灵的不同就是在拥有同样的记忆和思维方式的情况下,人类也仍然会因为情绪而更优柔寡断……”
两面宿傩看着想要高谈阔论的天元,并起两指,似笑非笑:“说重点。”
天元即答:“如果和羂索相处这么久我还没能让他对我放松警惕,我还不如再把你们放倒一次尝试单飞。”
一旁和冒牌货互殴的羂索:我听到了。
——
天元对特级咒灵很感兴趣,巧的是,羂索和两面宿傩也是。
“和人相似到这种程度……”两面宿傩蹲下身,捏着下巴打量着被羂索按在地上的咒灵,若有所思,“会比其他咒灵好吃吗?”
“这个都无所谓吧,反正难吃不过天元的饭团。”羂索的膝盖压着咒灵的后腰,没有因为那张与他一样的脸手软,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掏出刀就抹了咒灵的脖子。
因为力量全点模拟了,这只咒灵意外的脆皮。
天元目不斜视的盯着咒灵,相当眼馋:“你都这么损我了,我想要这只咒灵的核心不过分吧?”
羂索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元你什么档次,这只咒灵又是什么档次,你做的饭是它的肉能比的吗?比不了,根本比不了,你付出了心血啊!”
要咒灵核心?那和把整个咒灵要过去有什么区别?
天元咋舌:“宿傩要咒灵是想尝尝味道,我是想要核心,你又想干什么?”
羂索微笑:“做点新的尝试,你不会想知道的。”
天元沉默了会:“咒灵的诡计是我戳穿的,咒灵给我。”
两面宿傩哼笑:“你说是跟着我选的,咒灵给我不是更合理吗?”
羂索也想说个咒灵是他的合理理由,但他看着因为死亡逐渐变成糊糊的咒灵,蚌住了。
不是?!他虽然抹了咒灵脖子,但按照以往经验,咒灵应该可以很快愈合的啊?这么脆皮的吗!
直到咒灵化的脸都看不清楚了,他才缓缓开口:“我有一个坏消息。”
天元死目:“哈……我看到了。”
两面宿傩目露遗憾。
唯一可喜可贺的是,他们没有互相指责。
——
失去新品种咒灵的三人重回书房,两面宿傩看文集,羂索看有关诅咒的书籍,天元保养着自己的短刀,一切都如此和谐。
火炉的热度逐渐驱散房间的冷意,暖色的光柔和了三人的面庞,一时间,房间里就剩翻书的声响和柴火咔嚓作响的声音。
两面宿傩又看完一首和歌,放下书打算休息一下,抬眸看到了天元擦拭的短刀。
短刀的刀面闪亮,刀刃闪过寒芒,毫无疑问的锋利漂亮。
两面宿傩:“是把好刀。”
“它是大蛇,我这里最棒的短刀。”
天元举着刀,解释着它的用途,昂着头,明显很得意。
“除了足够锋利外,还有破除模仿的作用,虽然诞生没多久,还很年轻,但它是一把优秀的咒具。”
“……你不仅无聊到给你的武器取名字,还给了它年龄?”两面宿傩觉得好笑,“工具就是工具,你却赋予工具温情?”
“这就是我们观点的差异了吧。”天元摇手指,“哪怕是工具,它既然为我所用,难道就不值得一个名字,不值得我记住它诞生了多久吗?”
“因自身骄傲而升格所用之物吗。”两面宿傩冷哼,“无聊。”
天元同样冷哼:“别随意评价我。”
两人就是否赋予死物意义这件事开始互撕,一旁的羂索却已经石化。
羂索:“天元。”
天元抽空侧头:“啊?怎么了?”
羂索缓缓看向天元,露出一个凄惨的笑:“你刚刚说……那那把刀可以破除模仿对吧。”
天元点头。
两面宿傩一只手遮住下半张脸,眼睛弯起,笑意满满,开始看乐子。
羂索有种死人般的平静:“刚刚我就是被模仿的吧,你为什么不用。”
天元有些尴尬地抬头望屋顶:“能无瑕疵破除模仿作用的高级咒具我怎么可能有。”
她一脸“你就知足吧”的表情:“大蛇的破解过程是正盗版两个人连着各捅胸口一刀,刀上的血会变色,血是黑的,第二刀被捅的人就是假的,血是红的,第二刀被捅的人就是真的。”
“简单来说,如果没有反转术式兜底,真假分辨出来了,人也死了。”
羂索:“……?”
当羂索打出问号的时候,让这个问号出现的人必定有点大问题。
“哈、哈、哈。”看到羂索的表情,天元若无其事的挠头,试图吹个口哨,奈何实在没天赋。
“世界上毕竟是不存在完美咒具的嘛……”她心虚了一下,眼神飘忽的补充,“而且想要发挥作用的话,必须正盗版自己动手。”
此时此刻的寂静,就像是死神睁开了眼睛,又闭上了。
听听她在说什么?
捅胸口,自己动手。
好小众的话。
不是??什么要命的危险模仿还要被模仿的人和模仿的东西自戳一刀??还是胸口?!!
两面宿傩看着天元过度心虚的表情,疑惑:“你心虚什么,你都没提议用这把很没用的刀,羂索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羂索难得的有点认同,觉得天元多少算是爱护他了,她那把短刀是真的损。
“哈哈……”天元干笑,没有回复。
羂索:“……”
羂索:“天元…你……”
他深呼吸,因为想到了会让他大受打击的可能,表情有些疲惫:“这把刀,不会是你锻造的咒具吧。”
天元沉默地拿起手边的书遮住了脸。
她对自己的锻造技术其实有点绝望,但她的锻造能力才不是半吊子!起码……起码大蛇它很锋利!
羂索:“……”
够了!该死的天才!他总有一天要钻进天元的脑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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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关于咒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