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白月光炒剩饭 第77章 盛世遇李白——孤独里的绝对自我

女孩含泪不语，她知道自己拗不过父母，李家少年郎是她攀不起高山，若执迷不悟必摔个粉身碎骨。心痛在长夜肆意蔓延，四更、皎洁的月光依旧照在窗上，不偏不倚，映着她的泪眼婆娑。冬月含霜，乌鸦的声声惨叫不断传入耳中，格外凄楚。天空璀璨的繁星，一闪闪来到她面前，群星的到访，丝毫解决不了心中的苦闷，想要得到心上人一句承诺，奈何他江湖不见。她想起母亲的那番话，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是一场豪赌，自己寒门小户决定了棋艺不精，赌局注定满盘皆输。如果他执意要娶自己回家，或许可以拼尽全力赌一把，可是连日不见踪迹，他的避而不见，其实就是自己不愿接受的答案。邻家那男孩虽然有些木讷寡言，可是从小一起长大，人品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如早早应下这门婚事，也彻底为这段无望的关系画上句号。想到这里、女孩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冰凉躲在被窝，不一会儿眼泪浸湿大片枕头，在恍恍惚惚中黯然睡下。

此刻的李白，心情也是如坠冰窖，父亲的信中夹枪带棒，如果他执意要娶女孩，那只能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可是放手万般不舍？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外，却想见不能见，就像拿着灯油往心上滴，点点灼烧的疼感，让自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于是在徘徊踌躇间、日复一日茶饭不思。那日山下锣鼓喧天，他起身放眼望去，女孩家门口人头攒动，吹拉弹唱的曲子尽管喜气洋洋，可那是她与别人成双成对的节奏，生生入他耳刀刀刺在心。女孩在闷闷不乐中穿上了嫁衣，红烈如火燃烧，灼伤了眼前人。不知何时他从山上走来，悄悄躲入人群中，看女孩出阁前的最后一眼，从此天南地北的两个人怕是今生再无交集？女孩项间依然戴着他送的那条项链，红绿相间格外醒目，只是入眼像是心在滴血。新嫁娘入花轿的那一刻 ，抬头回望、迷离的眼神从人群揪出了他，泪水划过她的脸庞，一瞬的酸眸相对，仿佛穿越了时空隔阂，看到了前生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她举案齐眉，自己嘘寒问暖，杏花雨里桃花面，从此陌上四季皆是春。泪眼再次飘过，时光拉回到现实，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的爱恨交织，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悔意。那个雪舞不止的冬天，他默默出走，同那个故事的人说了再见。心碎、梦殇、只剩凄凉散落在岁月的朝夕间 。当月光洒在孤独的山中，寂寞如潮水涌上心头，那一刻，曾经的甜蜜转瞬即逝，只剩下眼泪和心碎相伴左右。黄昏的余晖，映照出离别时的伤痛，让人沉浸在无尽的哀愁中。这一场无望的爱里，离别是最痛楚的部分，却注定成为最终的结局。回到住处久久无眠，辗转起来走到窗前，夜晚冰天雪地里，仰望那一轮明月，晶莹通透的冷划过心头，弦月、松林，在冬季里倍加萧条枯寂。老师居然在房中弹琴，琴声断断续续传来，像一叶孤舟漂浮于江水之上。他来到老师身边，默默坐下不语，赵蕤见他到来也不理会，弹了一会儿，他起身回寝室，琴声戛然而止。北风吹来，漫山的树木发出萧萧之声，极目远眺，一片模糊、女孩家已经掩映在苍茫中。落梅如雪簌簌，离恨随春草渐渐滋生，从此音书难寄，美梦难成。伊人一去不返，独留相思在山远天高间，还有泪水染湿的旧衣衫。

清晨北风卷地，清冷无比中，一大早他独自坐院中，拿着几颗小石子不停的扔，禽儿雀儿以为是他投食，纷纷上来争抢，抢到嘴里又吐出来，饿得排翅撅屁股，在他面前绕来绕去，脑海一片空白的他茫然不见。不知何时老师赵蕤走到身边，古云：“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心本空灵，释放空心慧根自然跟随而来。所以人心需要放空，释然才能吸收更多的智慧。《金刚经》有云："过去之心不可得，现在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不可得。"不必伤感过去未来，一切都是空，得到便失去，有些东西过去就放手，我老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吃早膳去。”说完自顾自走了。听了老师的一番话，心下虽然不那么难受，依旧患得患失。彻底别过那个女孩后，一头扎进学问里，从此任他天旋地转，自己这谭死水终无波。冬去春来、老师告诉他该下山去实现自己的宏伟目标了，含泪辞别师尊，打点行李走出生活了几年的院子，摸摸自己亲手喂养的鸟儿雀儿，怕是此后天各一方。

下山途中、脚步不听使唤，不知不觉中走到女孩家门口，忽听门“吱呀”一声打开，女孩憔悴的身影飘然而出。看到她眼前一阵眩晕，消瘦了许多的女孩，束起的发髻，有了已婚女人特有的风姿。项链依然缠绕在她项间，女孩垂头看看不语，他明白了此刻女孩依然忘不掉自己。嘴唇抽动着：“这些年你可顺心？他对你可好……”“不劳李大公子费心，我们夫妻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着呢……”她幽幽说道。李白愧疚：“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也就安心了，我要走了、去长安实现自己定国安邦的梦想，你也要保重身体……”说完起身。“为何你不亲口告诉我一拍两散，还要你的家人过来羞辱我一番你才罢休？”女孩愤愤然。“我怕见到你，无法控制自己，那样家人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将终生悔恨……”他满脸悲凄。此时女孩泣不成声，好久好久，她抬头、泪水流到了项上翡翠珠上，痉挛间、缓缓对李白说：“认识你的时候，我的头发刚刚盖过额头，你来我家讨水喝，我见你为人不错，后来渐渐熟悉，你骑着竹马，把弄着青梅，我们两个绕着床相互追逐，那时候我彻底倾心与你。心中设计了一日三餐四季有你，岁岁年年的结局，谁成想你家人棒打鸳鸯？逼着我父母速速将我嫁人，不得已、匆忙之下、父母把我许配给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少年郎。那是我才十四岁，因为你避而不见，我一气之下便嫁于了他，因为心里装着你，加上害羞害怕，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笑脸。合卺那天、低着头对着墙壁的暗处，他一再呼唤也不敢抬头看他。过了一年我才渐渐有些淡忘，眉头舒展后，虽然心里没有他，可是他对我很好，抱着至死不渝的信念 ，从此愿意和他相伴终老。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怎么会有那么一天我走上望夫台？望着他离家远行，心情无比沉重。那一天似乎被拉得好长好长，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你，直至你变成一个永不回头的记忆，他的身影虽然清晰，却依旧不能占据我心间。我心里特别愧疚，只能做到好好对待他，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那些日子我本来打算让他旱季走，因为五月水涨时，滟滪堆的石头多，怕船儿触礁，可是他还是坚持走出家门，或许他明白他永远走不进我的心。门前他离家时徘徊的足迹，渐渐地长满了绿苔，他走的时候门口留下的脚印，大约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可是虽然脚印不见，我确定那些痕迹还在，青苔底下满满的脚印，已经完全盖住你的脚印，就这样定格在我生命里……”李白望着眼前人，曾经让自己无比喜悦的脸，几年工夫变成悲伤的回忆。落叶漫天飞舞，很快铺了厚厚一层，女孩拿起墙角扫帚边说边扫：“没想到秋天这么快来了……”那绿苔太厚，落叶并不好清扫，金黄的蝴蝶双双飞到西园草地上，她低头不语。李白想：看到眼前风景，或许想起生死未卜的少年郎，她一定很伤心吧，忧愁已经让她容颜有些枯萎了。寒灯纸上，梨花雨凉，与君相向转向卿，与君双栖共一生。去年海棠锁朱楼，花下卿舞袖，如今人空瘦，海棠落琼眸。曾经以为自己，茶两盏饭两碗，今日与她，明日也与她，永远不腻烦。得时光盛宠，一路溺爱前行 ，捻花香一瓣，捧梅雪在手，定格此间妙趣，愿季节照拂，夜间邀明月，晨起对朝霞，此生有她的结果，引来四下欢喜。她着布衣荆钗绾发，煎雪为自己煮茶、两个人围炉夜话，将笑靥藏在眉间。朔风催秋暮，露成霜雪寒，她在岁月里安暖，自己在时光里忘记长安。

女孩幽幽的声音扰乱他的思绪：“我想无论什么时候他回家，总该写封信吧，奈何一去音信全无？我终是命簙，想找一个可信之人依靠一生，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才能回来？我最近天天梦见他出行的船儿在江上，狂风暴雨，吹折了江头的大树，江水淼淼，昏暗无边，不知道他是吉是凶？你看鸳鸯嬉游戏在绿蒲池上，翡翠鸟儿绣在锦屏当中，而我只有形影单只……”李白望着自顾自怜的女孩，她才十五岁，面如桃花一般鲜艳，哪里想到嫁为商人妇，既要愁水还要复愁风，这是苍天何等的不公？“你知道吗？如果生活中哪怕只有绳床瓦灶、粗衣粝食，有时挖野菜充饥，只要有心爱的人陪着，我也甘之如饴，奈何你终弃我如旧履？而他归来遥遥无期……”听着女孩的哭诉，心中炽热的情感再次涌上心头。他说：“你可远与我去浪迹天涯？”女孩摇摇头，缓缓走入院子紧闭大门，永别定格在门掩上的那一刻……徘徊在天光云影里，一生总该有一场重逢，留在诗行里，轮回于低低朗朗，若有若无的惆怅。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曾经的青梅竹马，幻化成今日心痛，随流年一扫而过。沧桑植地，如今一切都是成长过程，哪怕泪水不听话，他挥笔写下：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忆妾深闺里，烟尘不曾识。

嫁与长干人，沙头候风色。

五月南风兴，思君下巴陵。

八月西风起，想君发扬子。

去来悲如何，见少别离多。

湘潭几日到，妾梦越风波。

昨夜狂风度，吹折江头树。

淼淼暗无边，行人在何处。

北客真王公，朱衣满江中。

日暮来投宿，数朝不肯东。

好乘浮云骢，佳期兰渚东。

鸳鸯绿浦上，翡翠锦屏中。

自怜十五馀，颜色桃李红。

那作商人妇，愁水复愁风。

洒泪挥别女孩后，家里有矿的少年郎，浪迹天涯分分钟钟搞定，那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只是翱翔自得那么简单，“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洒脱的背后，需要时间充裕，还要票子得心应手。开元九年至十二年期间，对朝堂无比执着的李白，因干谒受挫，听了苏颋对自己的建议，也认清自己需要不断磨砺，以养其“风骨”，遂隐居深山，潜心修炼，借此提振声名，便于走终南捷径。那时候地方官曾打算向朝廷推荐他去参加“有道”（有道德、才艺的人可由此科被举考试）李白觉得时机尚未成熟未允。于是继续自己的山水行程，在游历途中篇篇碾压大唐盛世的宏伟诗篇横空出世，很快名扬四海，也为以后众人的抬举，玄宗的赏识，打下牢固根基。在第一次游历长安前，他经历了两次婚姻，差不多都已失败告终。大约25岁到27岁之间，写下著名的《望庐山瀑布》“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因这首诗而封神，虽然离谪仙人还有几步之遥，但也是登峰造极。等《蜀道难》霸气侧漏的时候，贺知章惊叹：“谪仙人在此！”大约二十七岁左右，他遇见了至交好友孟浩然，第一次婚姻，是安陆已故宰相许圉师之孙女，据说这个妻子是孟浩然做媒，怨不得他对孟浩然款款深情。生下龙凤胎后，妻子因病早逝，不得已之下为了照顾两个孩子，他只得娶了第二个妻子刘氏。而后与孟浩然一行，结伴去长安，古代士农工商，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商人，哪怕你富可敌国，阶层想完成质的跨越，那是绝不可能。所以在门阀士族依旧猖獗的年代，商贾家娃科考之路注定难上加难。这时的李白看到前途昏暗，不得已只好自行离开，再次游历到蜀地的时候，父亲给予的十万金所剩无几，对于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富家子弟来说，囊中羞涩的日子，不啻于天灾**。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他又病了，孤苦无依的病中之人，会十分想念亲人，于是提笔给自己老师写信《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徵君蕤》：

吴会一浮云，飘如远行客。

功业莫从就，岁光屡奔迫。

良图俄弃捐，衰疾乃绵剧。

古琴藏虚匣，长剑挂空壁。

楚冠怀钟仪，越吟比庄舄。

国门遥天外，乡路远山隔。

朝忆相如台，夜梦子云宅。

旅情初结缉，秋气方寂历。

风入松下清，露出草间白。

故人不可见，幽梦谁与适。

寄书西飞鸿，赠尔慰离析。

摊上这样的学生，老师是够倒霉的，不得已只好派人给他送些银两，病好了以便他轻装上阵。几年游历下来，赋诗多篇，随手一拍的沿途风景，便锦绣了整个大唐。再次回到长安，驿站遇见道士元丹丘，因曾一起在山中修道，两个人成了好朋友，他乡遇故知，元丹丘一看偶遇李白，差点惊掉下巴，他问李白：“你来长安作甚？不是要当剑客吗？除暴安良仗剑走天涯吗？长安容不得你十步杀一人……”李白哈哈大笑：“如今心情大变，想着经世济民之方，不想再打打杀杀了。”元丹丘：“怎么还不行动？凭你的才华，等什么时候呢？”李白摇摇头：“商贾之家、科考极度不易啊！我空有满腹诗书，奈何并无用武之地……”元丹丘：“这有何难？找个达官贵人荐举一下，凭太白的才华，肯定一飞冲天……”李白叹息：“初来长安、人生地不熟，又有何人可推荐？”说完不住摇头。元丹丘轻轻一笑：“因玉真公主好道，老夫素与她有些交情，这两天你好好拾掇拾掇自己，我替你引荐一下，剩下的只看道兄的造化了……”李白一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人便是命中派来的贵人啊！自己果然骑着马找驴，他不停叩谢元丹丘。次日、收拾妥当、换上一套奢华点的衣服，随元丹丘进入一座豪华府邸，日暮后、水波粼粼、水晶璧上灯流光溢彩 ，华贵温婉、檀木为梁，珍珠帘幕层层叠叠，范金柱础无比奢华呈现眼前。盛夏的华章，流火未央，也是即将过去的浩荡序章，温风虽带暑气，却也有了丝丝清凉。傍晚的霞光照在公主府前塘的荷花上，在翠绿的水中别有一种清新，仿佛是细腰舞女，在风中婀娜起舞，显摆自己花朵靓丽，舞姿婀娜。此时宴会上 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煮佳酿一樽，碧玉觞携酒、金樽翡翠盘……

华灯下初见，素袖遮住半妆脸，轻轻转动石榴红指甲，琴声从她娴熟的玉指中倾泻而出。如花之貌，温婉体态，恍如人间仙子，秀发如云，肌肤若雪，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琴罢、那极美女子对着妙年洁白、风姿郁美的抱琵琶少年微笑，笑靥如春风化雨，温润了李白久旱的心。甜甜腻腻的声音：“摩诘、跟你比起来，我弹的差远了，你可愿收我为徒？”少年惶恐：“公主说笑了，休要折煞在下……”说着便拭汗。李白看着少年，心想：眼前莫不是大名鼎鼎的王维吗？玉真公主看他的眼神浓的抹不开，他有些酸溜溜。元丹丘看着李白失神的样子，用胳膊肘拐拐他轻声道：“还不赶紧拜见玉真公主？经他提醒，李白自觉有些失礼便起身，不过元丹丘先行开腔：“此处甚是热闹，老夫来迟了，望公主殿下恕贫道大不敬……”玉真公主：“元真人哪里的话？稀客啊！请过来坐……”元丹丘也不客气，走到公主席边就坐。而后他假装失色：“多日不见、公主风采半分不减，而且越发熠熠生辉，贫道惶恐的手足无措，居然忘记介绍这位高人……”他拉过李白：“这是蜀中大才子李太白，被贺大人戏称“谪仙人”的便是他。”玉真公主一听“谪仙人”很是欣喜：“这就是与东岩子老先生，齐名的蜀中二杰之一的大才子李太白吗？久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寒舍蓬荜生辉啊！”李白赶紧行礼：“在下山野之人粗鄙，公主殿下如此抬举、白惶恐的很……”玉真公主望着眼前人，气质卓然，面型俊朗清秀，一双圆睁丹凤眼，眼神淡蓝深邃，道骨仙风，器宇不凡中 ，蕴藏着不俗的志向，一弯朝天怒目眉，勾勒出超凡脱俗的文采。玉真公主心想：此人果然非同凡响，若能为我大唐效力，那是皇兄之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