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白月光炒剩饭 第48章 北宋逢范仲淹（三）

醒来后，方知是南柯一梦，范大人的反应是：都说梦是反的，那么自己的金莲一定安康，他默默安慰自己。有些人初见便勾走你三魂六魄，此后留下你失魂落魄许多年。曾经鲜衣木马，诗酒年华，看微雨浣夏花的情怀，如今昔日年少随春花入冢，那个剑拔弩张的自己，终被岁月收拾的服服帖帖。当初那些唯恐剑锋迟钝，骄马弄环，想一挥截断紫云腰的日子，经年后被打磨的没有一丝锐角，心儿逐渐似磐石一样坚硬。可是惟有那个从心上经过的人，永远藏在心底最柔软的某处，无论时光如何变迁，总始终以最初的模样温润地印在心田，那人铠甲亦是软肋。等风起，等目下告急，等我还是十分欢喜，万物终不及你，相思可有医？唯有你——遇见你是最美的风景，目标是——携手进行余生的故事。如果你不再眼前，就让我的心千里之外陪你，昔日的万般甜蜜塞入脑海，金莲轻唤一声“大人”，他的心汪成一溪泉水。水软山温，幽谷空翠的睦洲，更是让贬谪至此人间仙境的范大人乐不思蜀，他老人家像陶渊明一样，悠哉走到东篱下，采一把野花嗅着，南山底下自得其乐的想着他的小萝莉。流年似水里，等你；等佳期如梦。

而此时他的家乡苏州因为几个月暴雨成灾，江河泛滥湖泊决堤，田地被淹没成“泽国”，大量良田被弃置，这种状况不仅导致了粮食欠收，百姓贫困交加，饥馑难耐之下卖儿卖女，纷纷弃城逃荒而去。此时朝堂上安邦定国的有识之士，平时满嘴家国天下的国之栋梁们，居然一个个哑口无言，哪怕像大禹他爹鲧一样偷点“息壤”来拯救万民于水患，也是可歌可泣的。奈何这些人面对黎民苦难，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唯一能做到“君子有所不为”如果扯到自个利益那是无一例外“君子有所为啊——有所为。”这个烫手山芋在他们手里来回转让 ，因为谁都不愿意去蹚这趟浑水，出力不讨好，于自己没有半点收益，这小算盘必须打的啪啪作响，才能明哲保身，君子不立于围墙下下。虽然宋朝把文化审美推向世界之巅，生活富庶、情趣高雅，美□□致、但那不过是士大夫们的专利，百姓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终其一生在解决温饱这条贫困线上苦苦挣扎而已。底层只活着就用尽了全力，谁闲置着钞票去装饰自己不曾拥有的奢华梦？那绝对痴人说梦，审美艺术对普通人来说不啻于天方夜谭。所以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事已至此，所有的人没那个情怀去挑这个大梁，所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而这个时候，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被贬到睦州的范仲淹。而造成范大人贬谪的罪魁祸首——吕夷简，此时那是极力推荐范大人，因为范大人现在作为地方官的睦州离苏州成不远，他在泰州担任盐监官的时候就成功主持修建了长达290公里的水利堤防。并且我们的范大人有着丰富的治水经验，这条堤的修成，不但解决了泰州、通州、楚州等地区因海水倒灌引发洪灾的历史难题，而且对当地农业发展和盐务运输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所以人民无比崇敬的为这堤取名“范公堤”。这件事举国上下凡是有一口气的人都知道，吕夷简当然也明白。这个人虽然热衷于权术，蝇营狗苟结党营私，但他有他的优点——此公不仅看人的眼光毒辣，知人善用；这方面也是独具慧眼，他知道这次非范仲淹不能力挽狂澜，因为苏州是范仲淹的故乡，范大人重情重义重责任，尤其是对家乡人民，他更会鞠躬尽瘁。本着事急从权的原则，他力排众议，上书调遣范仲淹速王家乡治理水患。对家乡人民的牵挂，使得范大人放下心中不快，临危受命后连夜动身前往姑苏城，他立志还家乡一个海清河晏。

范大人快马加鞭到达苏州后，没有像别的官员那样坐在办公室里面开个大会小会，给手下一个下马威，展示展示自己的经营老道，听听彩虹屁吱吱作响。他不辞辛苦住宿在水患前线，不分昼夜上阵观察地形，走访群众，找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商量堵疏方案，几番周折下来，不久便有了自己的救灾思路。心中有剑气万丈，所持光芒定所向披靡，就这样范大人在自己的地盘之上，大张旗鼓风风火火的大干一场。他带着一腔热血投入水灾治理，所谓理想太丰满，现实挺骨感，没想到一切完全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简单，这苏州的地形吧，是东北西三面地势凸起，中间呢却是低洼，湖荡零星散布却条条相同，塘浦更是纵横交错，苏州有这样的地形已经是“泽国”之中了。而且东北濒临扬子江，西接太湖，东临大海，苏州城更是完美“泡”在水里了。虽然这种特殊的地形，为农作物提供了优质的生长环境，让苏州成为大宋闻名的“粮仓”。但这种特质也让苏州处在洪涝灾害之中，没有丝毫抵抗能力。面对如此复杂的地理环境，在工程修建的过程中，他因地制宜，不会拘谨固步自封于一条方针，而是灵活对自己的治理方案不停改进，认识到错误能举一反三，且善于吸取众人的意见，力求完美。最终范大人选择因势疏导，有了自己的一套治水措施：将诸邑积水分头泄入东南松江，东北扬子江。这等于给肆虐的洪水划出两条泄洪的大口子，让它们顺利汇入大海。可是此举当时受到朝中数人的质疑，认为他只是“纸上谈兵”华而不实。并用“江水已高，不纳此流”“日有潮来，水安得下”等理由驳斥他。“能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这就是所谓的躺平就不会犯错。在众说纷纭的时刻，他的政敌吕夷简毫不犹豫站队范大人，给了他有力的支持。都是敌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治水多年的范大人经验老道，他确信自己的治水方案绝对行之有效的，坚持不懈反复上书朝廷，不仅论证自己治水方案的可行性，而且是绝对有效性。搞政治的人，不能用简单的善恶去评价，花开两面性，人性佛魔间，当时对范大人下手最重的人，稳坐宰相宝座的吕夷简，在关键时刻再次挺了范大人一把，他排除众人的疑虑，担保范大人的治水方案，在范大人得以顺利实施方面，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原先肆虐的洪水，在范大禹面前安静了下来，困扰苏州百姓和朝廷的水患很快得到缓解，苏州人民的生产生活也逐渐走向正常。看到家乡在自己的治理下，黎民百姓的日子逐渐安稳，社会日渐祥和，范大人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内心那是空前绝后的明朗。虽然政绩得到了极大满足，可是他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所谓“功成、名就、身遂，天之道也？”为了不招至小人嫉恨，主动提出“别乞一郡，乃得四明”，请求转调至浙江明州任职。而就在这个时候，上司江南东路转运使蒋堂，对他非凡的治水举措大加赞赏。他明白范仲淹此时的处境，这样一个人才如果轻易放他走，那么这是江南地区最大的损失。自己出面极力挽留，那么便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让他们不敢轻易恶意中伤范大人。说办就办，他出面上书朝廷“宜留以毕其功”，苏州需要他，此患灾非范大人不可，就让他留在苏州，彻底解决苏州的水患吧，因为他诚恳的挽留，最终范大人留下了，他继续造福家乡百姓。

留下来的范大人以极高的热忱投入工作，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想起金莲小萝莉，修书给她，告诉她让她耐心等待些时日，等苏州水患彻底解决，一定去迎娶她，双喜临门的美梦时刻萦绕着范大人。民工中有一老者有点学识，而且经验老道为人憨厚，给了范大人有力的帮助。他对范大人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大人一步一个脚印为好，不要急于求成，还有坝筑好后，记得要防止白蚁，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范仲淹一听，此老者绝对是有见识之人，不觉对他多了几分敬重。话说老者看着范大人泥里来水里去，废寝忘食的工作着，心下不忍，而后常常让他女儿给范大人做些好吃的带到工地，一来二去中，女孩与范大人渐渐熟悉。那日范大人偶感风寒，女孩子听见大人咳嗽声，回去便找了郎中给大人瞧了瞧，郎中说大人并无大碍，开了一些疏风散寒，解表清热的草药让大人煎服。这范大人从小是个苦娃，这点小伤风对他来说，比蚊子咬一口还简单，他摆手对郎中说：“算了算了，工期太紧，哪有闲情守着炉子煎药？”女孩一听急忙上前道：“大人身体要紧，您咳嗽厉害马虎不得，我跟郎中去取药，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这范大人接触女性不多，在感情问题上那是绝对的职场小白，他局促不安摸摸耳朵：“哪好意思劳烦姑娘啊？还是算了吧，挺几天就没事了。”女孩正色道：“大人您为了全城百姓日夜操劳，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小女子敬佩的很，举手之劳您就不要客套了，知道您忙，我回家煎药，就不在此不打扰了。”女孩回到家，泡了几个时辰药，三碗水小火慢煎成一碗，煎好后，顾不得吃饭，匆匆跑去工地给范大人送药。远远看他范大人站在到膝的水里，双手泥污，正跟工人憋红了脸抬一块大石头。女孩看着狼狈的大人上前便责怪：“大人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是谁让大人干这么重的活？伤着怎么办？”范大人抬头一笑：“无妨；是我自己看着人手少，他们抬不动，与他们无关，”大人的眼睛充满笑意对女孩说道。脸上一种迷人的光晕，散发的灼灼其华，让女孩瞬间沉沦。她娇俏道：大人稍事休息一下可好？药我已给您煎好，趁热赶紧喝了吧。”范大人从泥里走上岸，想接药的时候，看着自己两手泥污，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女孩笑笑：“手这么脏，我喂你吃吧，”女孩说完，拿出随药一起带着的汤勺，一勺勺喂范大人吃，范大人拘谨的像个小姑娘，接一口便脸红，女孩倒是落落大方，一口口往大人嘴里送，旁边的人不怀好意的笑着。大人这边那是如鲠在喉，这药实在是苦，吃一勺就难受一次。他从女孩手里夺过碗：“我还是不劳驾姑娘了，”说完一饮而尽。女孩看着大人的表情忍俊不禁：“大人您是不是从小惧怕吃药，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相信您很快好起来。”范大人看着女孩道：“小小风寒劳烦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女孩说：“大人无需客套，为了平江人民您受苦了，为您做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您要注意休息，好好保重身体，这平江离不开您，晚上我为大人准备几样可口小菜，小女子告辞了。”看着女孩离去，范大人心中泛起一股子暖意，所谓：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这些平凡之人，骨子里那种善良热忱，是朝廷上那些冠冕堂皇之流永远无法比拟的。

黄昏夕阳西下，女孩踏光而来，她人淡如菊，山青水碧，一身翠绿在斜阳趁映下，泛着点点金光，大人眼前有些恍惚。女孩从篮子里拿出壶酒，几碟小菜，一盘糕点，她慢声细语对大人说：“大人这是“蜜渍梅花”，这梅子是用冬天的雪水浸泡过七天七夜，采花来发酵，在晴天的晚上放置一夜，而后用蜂蜜泡些时日，是不错的下酒小菜，家父用来招待贵宾才取出来。这大耐糕，是我与家母用碾碎的李子核桃，白梅桂花糖加入糯米细细卷成，取名“大耐糕”大约是抗饿吧。这碗汤叫“玉带羹”，是用镜湖的莼菜，和稽山的竹笋搭配在一起做的，您咳疾刚有起色，饮食要清淡一点，所以没有准备肉，您若不弃请品尝一下可好？”范仲淹看着女孩一道道菜娓娓道来，内心甚是激动，头顶之上星河再怎么滚烫，感动你的始终是：你为我煮的那碗汤。自己宦海沉浮许多年，见惯了多少尔虞我诈，这个平常女孩子的一碗人间烟火，让他看到了人性的可贵。干了一天活；着实有些饿了，他边吃边夸赞女孩的厨艺，女孩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对着他莞尔一笑：“大人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你做，您不辞劳苦，为了平江一方百姓，小女子做这点算得了什么呢？”。大人摇摇头：“我只是尽我该尽的本分，食君俸禄为君效命罢了，没那么多丰功伟绩，不值得这样谬赞。”女孩：“大人何必谦逊，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混说，小女子冒昧问一句：您可有什么未曾实现的愿望？”范大人缓缓抬起头说：“小时候经过家门口一个算命先生，年少轻狂，看着他我随口一问，我可以当宰相吗？他没理睬我，接着我又问：如果当不成宰相，我能当医生吗？算命先生好奇的问我：你为何这样选呢？我说：“只有良相与良医可以救人啊！算命先生只说句孺子可教也。所以至今我的愿望就是：既然我没有做良医，不能救死扶伤，那就愿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女孩子定定眼神，一种莹润感涌上双目：“您的为人小女子实在敬佩的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愿大人的好梦成真。”范大人看着女孩不经意出口：“你可有什么愿望，说来听听可好？不过女孩子的心事不轻易示人，如果不想说不要勉为其难。”女孩的脸有些红，她支支吾吾道：“大人无妨，我……我想……着以后在诗经里面的小院里，我劈柴做饭，烧水煮茶，三餐四季，两人对坐，守着方寸之地，看草长莺飞冬去春来……”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女孩抿嘴跑开了，范大人看着女孩的背影笑着不语。如果生活不加点料，日子就是一如既往反复重复昨天，当生活变成对以往复制黏贴的时候，这就是不曾埋葬的秘不发丧。所以说许多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剩下的只是不断重复以往的自己而已。可是如果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创新，给生命注入新鲜血液，那你永远是半生后归来的少年。所谓的青春永驻其实就是：把年龄交给岁月，把生命的热忱留给自己。此时的范大人美人在侧，活力一旦注入，小心脏也开始萌动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