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白月光炒剩饭 第24章 此去经年

公主看他心有不忍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尽孝苦了你，尽忠又空不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行，别叹息了，湖上残雪冷梅正好，本宫陪你散散心去。”王维应允而去，不多久扁舟一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船上铺设华美精美小巧，幽雅极致，氤氲在湖山间的素韵之美，公主此刻已心旷神怡。泛舟煮茶饮酒，诗歌唱和间夕阳匆匆，花魂雪魄趁映着湖面冰清玉洁，浑然相似，对此佳景，王维更是相思难耐。不经意间对此良景追忆往事，想起自己那晚不顾严寒，深夜出门走了几十里，只为问问她有没有婚配，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小甄氏喜极而泣，后来相爱的人儿，也是像现在一样泛舟湖上，登山观景，月夜幽会，两情缱绻，无尽的缠绵。雪夜庭院的梅树下，谈佛论道的时光，他们憧憬着美好未来，结成秦晋之好，从此花前月下，朝夕相伴，执子之手，永不分离。只是母亲的来信打碎了所有的美好，母亲告诉他已经下聘礼给崔氏，退婚是万万不能的，自己身体不好，怕夜长梦多难以支撑，催促他回家速速完婚。晴天霹雳一声响，惊呆了眼前人，想到这里他不觉双目空洞，内心悲苦。公主望着眼前人虽俊逸风流，脸上的落寞，使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光彩，她突然有些心疼的感觉。那个举手投足之间，雅致风趣，闲庭信步，放达不羁的男人，如今脸庞充满忧伤，正是这种忧伤，给他增添了一丝迷离，这种迷离让人欲罢不能，她顿时有一种披雪待嫁的感觉。望着心上人她双目如诗，眼神柔软而生香道：“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之事，可否告诉本宫一二，或许说出来可以好受一点。”王维叹息着自言自语：“故人远去，繁华落空，一场烟火迷离，入骨相思的红豆，终不敌情深缘浅，此后天南海北再无相见。”公主听了内心一沉，她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原来他早有了心上人，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让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如此魂不守舍？那个女子一定是得上天垂青，才得到大才子的一片真心。而自己虽然生于帝王家，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想要的唾手可得，只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个小小的念想，对她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如果让她选择，宁愿放弃尊贵的身份，眼前的锦衣玉食，从此粗茶淡饭，去换一个心心相印之人，哪怕只有一瞬，也死而无憾。想到这里，她放下公主的尊贵，柔声对王维说：“世事变化无常，有些人转瞬成过往，错过的人便是真心空付，不要沉浸在过去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愿不愿与我余生岁月共情长，为我栽一树腊梅花，陪我看一场雪落下？”王维听了不觉一震，公主的心思他岂有不知之理，只是此刻的他，心里根本容不下任何人，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花。他抬首说：“家母订下的婚事在下实在无法推诿，恐领了不孝之罪名。公主身份尊贵，王某福薄怕是高攀不起，还是请公主另寻良配的好。”说完留下一脸茫然的玉真公主，此时船已靠岸，他默默走下船。公主呆呆坐在船上，她还来不及反应，王维便飞也似的走了。内心一阵悲怆，落下的泪像心头的冷一样瞬间凝结成冰，与这个男人的相遇就像一起渡船，下船后，前尘已隔海，想起初识时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站在岐王背后，声情并茂地演奏着琵琶曲，一眼就无法释怀。宁王府里觥筹交错之间，一首《息夫人》以春秋时期的息夫人为题，以古喻今，矛头不言而喻指向宁王霸占人妻。宁王气得老脸煞白，拂袖愤而离席，而他依然镇定自若，虚怀若谷，不卑不亢。风流蕴藉，进退得宜的模样，只刹那自己便芳心暗许。后来自己加入规劝的行列，宁王才改变初衷，放了大甄氏，让他们夫妻破镜重圆，她以为促成这桩美谈，这是两个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奈何妾有情郎无意。她来时憧憬着携手共度余生的万般喜悦，而此刻化作心碎一地。想想自己为了经常见到他，不惜委任为太乐丞（就是管理皇家乐队的官）虽然这个职业对于一个状元郎来说不算光彩，可是她打算以身相许的，便无所谓门槛高低了。寒风在耳边怒吼般，狠心的撕扯着大地，就像他决绝离去时的头也不回。黯然回到公主府，想起梅花树下大雪中，他画的那株芭蕉，两个不相干的场景，非要凑拼在一起的话，只有不合时宜，而没有恰逢其时。

王维走下船的那一刻，就知道辞婚公主的下场，如果前半生的花红柳绿需要后半生的枯枝败叶来买单，他确实做到了。公主一直在他前进的道路上默默扶助他青云直上，护他官运亨通，可是他依然遵从本心，便是这一去荆棘丛生，前程仕途两渺茫，他也毫不犹豫选择转身。“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他愿意走到水的尽头，坐看行云变幻，这便是魏晋风里的铮铮铁骨。雪落无痕处，旧有梅香萦绕心头，那是他的小甄氏独有味道，只是这一去从此与小甄氏再无瓜葛，就这样带着对小甄氏的不舍，他一步一回首离开长安城，起初雕翎楼兰的浓烈烽火，最后在孤霞落日消散于大漠孤烟。辞别岐王宁王李龟年……他便一路风尘仆仆赶回了老家，母亲看到他归来，满脸的褶子笑出了阳光四射。赶紧迎出家门，远远看着自己儿子激动不已道：“几年未见，我儿可好？让为娘看看你胖了还是瘦了。”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失恋寝食难安，瘦弱的脸庞难掩憔悴，不仅心疼说：“长安风水不养人，我儿竟如此瘦弱不堪，可有什么为难之事？”王维赶紧跪拜：“愚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并无为难之事，可能是一路之上舟车劳顿，越发没精神。”母亲叹息：“知子莫若母，过去的就过去吧，日子始终是往前看的，花开本无岸，回头便是岸。”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夫人看得确实比较通透，或许命中注定的人，未必长思相守就是幸福。有些人适合埋在内心最深处，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你依然在我的世界里战山为王。

回来后简单休整，不多久他便迎娶了母亲做主的崔氏，这就是王维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只是这时候他全部的真心都还被小甄氏占据着，有些人在不合时宜的时光里出现，注定一步走错终身错。洞房里灯火辉煌，沉香缥缈，夜色阑珊，一墨远山挂月，静静燃烧的红烛似火。坐在床边的女子，大红盖头下，一脸幸福的笑容，据说自己嫁的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不止才高八斗且相貌堂堂。想到下一秒就要成为他的妻子，崔氏喜不自胜，憧憬着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满脸的娇羞的新娘子开始想入非非。她好奇的看看四周，与大才子共度良宵的地方典雅低调奢华只见：旁置的绛红漆柱，四周各自挂着银瓶，插梅花数枝，床是用细木条纵横相拼成一个个大方格，仿佛棋盘。斜对面的红漆板约两三尺，可以闲倚着，靠着板子读书或聊天。床角放一个小小的竹书柜，柜上挂着拂尘，左右设一根横木，用来挂衣服恰好。因为是卧房，藏书不是太多，只有五六本大约为了睡前翻阅吧。上方目顶，用细红楮衾作帐罩，前方安了一个小踏床，靠着清坐读书遐想都是不错的选择。在床一边植绿漆小荷叶栩栩如生，仿佛刚从池塘里采摘来。寘香鼎里燃着沉檀龙麝，香气细细飘来，令人心旷神怡。大红床单、翡翠楮衾、金□□枕、舒坦蒲褥一用俱全。用“细红楮”做帐子，将整张床笼罩其中，即隔寒又遮蔽出一方小小的天地，供夫妻说悄悄话。床中央地上放一个靠床小踏几，方便上下床。而踏几一侧，又有独杆耸立的小高几，形状恰似一精致荷花造型，专门用来放置小香炉。崔氏正打量着，突然房门哐当一声打开，红衣男子嘟嘟囔囔闯进来，她知道这是自己托付终身的人，不觉心中有一丝紧张。新婚夜他居然喝了个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坐到床前，随手掀开她的红盖头，新嫁娘莞尔一笑，红霞映腮，眉横晚翠。迷离间看着眼前人眉眼如初，佳人如故，他醉眼恍惚：这不是小甄氏吗？他一把抱住眼前人，嘴里激动大喊：“甄儿，你是我的甄儿，我终于娶你回家了，你可知道分别的日子，是多么的寝食难安，我有多么思念你吗？”说完抱着新妇大哭。此刻的崔氏目瞪口呆，心慢慢下沉，她挂着一个凝固的笑容凄然道：“官人您醉了，我侍奉您休息吧，”说完背过脸去悄悄拭泪。原来有个女人是他全部的心事，而自己不过是他母亲为他娶回来的一个替代品，十里红妆终不敌那个女子转身就走，想着想着她不禁落泪。

第二天王维从头痛欲裂中醒来，新娘子一夜未合眼，他看着眼前人阵阵歉意袭来，不禁愧疚道：“对不起，昨晚喝多了，冷落了你，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心上。”崔氏淡然一笑：“你我夫妻没有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必拘泥于世俗。”王维看着她的古水无波，不禁怀疑起自己醉酒是不是说出了什么，内心不觉愧疚。眼前人虽然笑着，可是有些人不过是用微笑装饰自己破碎的心，虽然瞒得过任何人，却始终瞒不过自己。爱或不爱，山水有合，日月自有参商。只是以后尽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哪怕在他心里没有自己任何位置，她依然想放手一搏滴水穿石。晨起不久亲自下厨为他煮了红枣粥，告诉他红枣养胃，趁热喝了会舒服一点，王维抬头看着她说：“这些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不必劳烦你的，昨天你一定没有休息好是吧，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她听了觉得男人还是在乎她的，浅笑爬上眉梢，一丝温馨萦绕于怀说：“侍奉男人，是做妻子的应尽的本分，夫君不用客气，你休息一会，我给你煮点茱萸汤，一会就好。” 说完径直走出屋子，来到厨房水池边，洗净自己纤弱的双手，为心爱的男子煮茶煨汤。汤煮好后，她端到王维面前让他品尝，看着他大口喝下，她兴奋的问：“好喝吗？这是我跟娘家的厨娘学的，想着婚后煮给你喝，”说完红着脸低下了头。王维看着她温存道：“好喝，以后不要这么劳烦自己，我这个人随意的很，”说完别过脸去，再也不说一句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空气中充斥着尴尬味道。因为她的贤淑不争，不言不语，婚后生活虽然平淡，可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敬重与客套间，总是有一丝距离，虽然距离产生美，可是这两个人心中的那道楚河汉界，使得夫妻俩生疏有余亲密不足，阳春白雪虽高雅，可是始终缺少人间烟火，所以寡淡无味的。女子眉头的安然恬静，有时散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他看在眼里也并不说。那日天气晴好，想起梅花树下小甄氏的脸，他黯然神伤，只见庭院深深处，一袭素衣皓袖，容颜如冰雪洁白，气质似梅花般清雅，衣衫如淡云般飘逸的女子，脸晕朝霞，伶俜缟袂，此刻她正抚琴，只是琴里的哀怨声声，使得他听闻不觉已伤神。崔氏知道王维喜欢听琴，自从嫁给王维之后，她更是苦练技艺，她知道王维生性淡泊，喜欢佛教清音，她想着以静为修，从静入手，心静则清，心清则明，于是苦练佛门音乐。一曲《佛门钟声》古香古韵，弹的出神入化，清新淡雅，悠扬悦耳。那肃静娴雅之美 ，将一腔心事赋北风，只是北风吹向南，她的琴入了他的耳，却入不了他的心，亦如自己守着他的人，却无法守住他的心。

婚后不久，崔氏便有了身孕，他们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如果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他们平平淡淡走到老，也不算什么难事。只是命中注定的劫，谁也逃脱不过。王维做官贬官辞官宦海沉浮，当你繁华盛世时，所有的桃李竞相苦争春，而贬官的落花流水春去时，世界给予的不过是疏离淡漠，这便是人性。而一路起起伏伏跌跌撞撞中，崔氏从来没有埋怨过，一直不离不弃一往情深追随。经过前期的精励图志，大唐迎来盛况空前的辉煌时刻——开元盛世。

王维的这首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杜甫的这首：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

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

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宫中圣人奏云门，

天下朋友皆胶漆。百馀年间未灾变，叔孙礼乐萧何律。

这两首诗充分显示了大唐帝国的繁荣昌盛与富庶。只是“月圆则亏，水满则溢”飘飘然的李隆基此时不但忘记了老祖宗的教诲，连自己的年号都改成“天宝”，高歌猛进的那个繁华盛世只属于“开元”，在“天宝”间零落成一地秋风扫落叶。吃多了东西有时撑坏肚子，膨胀了就彻底撑坏脑子，大肠与大脑的形状近似吧，装进去的东西有可能转换。多年后的李商隐不止咧咧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绣口一吐“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咏史二首·其二》诞生。纵观历史，凡是贤明的君主国家个人，成功源于勤俭，衰败起于奢华。家亡必有赌和嫖，家穷必有懒和惰，家败必有暴和凶，家富必有勤和俭。兴国之道去奢由俭，兴家之道，不离勤俭。那时候元稹还没出生，李隆基当然听不到他说这些，便是听到了大约也置之惘闻。有些人听不得逆耳忠言，不是谁都愿意被人踩低，尤其前期开创了一代盛世的帝王，当奢靡蒙住双眼，他的眼珠长到头顶而不是眼眶的时候，辨别力度也急转日下。对人才把关的失职，最终爆发了载入史册的“安史之乱”，造成了他与大唐芙蓉园的灭顶之灾。论人才的重要性，当李隆基重用张九龄的时候，他的鞠躬尽瘁促成了空前绝后的开元盛世，因为李林甫的谄媚逢迎，使得他们君臣闹掰，当口腹蜜剑的李林甫取代了刚正不阿的张九龄，这个国家注定走向万劫不复，于是为他昏庸无道买单的是：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安史之乱，当叛军攻入长安的时候，他还在沉浸在骊山宫里“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随地而来，惊破了他有荔枝情结的爱妃——玉环小姐姐的霓裳羽衣舞。安禄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皇宫大院，唐玄宗仓皇出逃蜀中。

此时的倒霉蛋王维来不及追随，便被叛军抓获。他的名气实在太大了虽然他生性高雅脱俗，不与浊世合污，但在那样的乱世，木秀于林注定是一个悲剧。安禄山得到这样一个人才，顿时觉得天下掉馅饼，瞬时砸中他那肥胖的脑袋。为收买各路人心必须让他加官进爵，他吞药诈称病入膏肓，狼子野心的安禄山是什么人，他在这个肥仔面前装死装病，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安禄山蔑视道：“我装病装傻充愣的时候，你小子还乳臭味干吧，居然在我这里班门弄斧，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你从我便好，若是不从，下一刻你见到的将是他们的尸首，”说完他命人带来崔氏和她们的小女儿，一家三口抱头大哭。他怒目圆瞪对安禄山说：“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为了膨胀的野心，不顾苍生疾苦，不惜涂炭生灵，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安禄山狂叫：“既然你笃信佛，你可知众生皆苦，没有救赎吗？我是来通知天下人的，我轧荦山必取代李氏王朝，以后我是你们的主，千秋万代一统江山的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让你看看悖逆我的下场”。于是叛军们群魔乱舞，逼迫旧宫乐人吹拉弹唱，有个叫雷海青直接摔碎乐器拒绝为乱臣贼子表演，并面向西面哭泣道：我大唐基业毁于这群畜生，想让我为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演奏，做梦去吧，你们也配？”话音未落，一个叛军手起刀落，一群蜂拥而上，瞬间血肉模糊，就这样那个可怜的乐工被肢解的七零八碎，王维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质书生，目睹了这一惨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为了妻女，不得已，他只好做了伪朝廷的官吏，在生不如死的安氏阵营里，为了妻女他苟且的活着，亡国之痛更是让他苦不堪言。

那日老友裴迪冒着性命之忧来探视王维，他泪眼纵横，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敢多说言，生怕一句话引来杀身之祸，四目对视王维就偷偷塞给裴迪一首 《菩提寺禁裴迪》：“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李煜的那首《虞美人》让自己绝了命，而王维的这首诗后来却救了他一命。大约命好就是成也萧何，命不济的时候只能是败也萧何了。天旋地转回龙驭时，这场内乱造成了大量人口丧失，国力锐减。这场让大唐从开元盛世到大厦将倾，为李唐王朝带来灭顶之灾的安史之乱，经历了十三年，被厉兵秣马，不肯苟安，战功赫赫的郭子仪（他也是历史上唯一能高寿善终的功臣）和手下李光弼给平复了。江山社稷起死回生，从此李唐王室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乱军被平定后，以前在安禄山手下 当过伪官的人都要治罪，这时候的皇帝换成了李亨，他看到王维勃然大怒：“我大唐待你不薄，叔伯个个视你为座上宾，你是如此这般回报我大唐吗？来人打入死牢，秋后处斩，求情者按同罪处理，就这样王维被关进牢房。兵荒马乱的人世间，崔氏一直跟在王维身边不离不弃十余年。她像苍穹中的一抹暖阳，温暖了他颠沛流离的十几年，崔氏先是生下一女，十月怀胎就在即将临产的时候，她无意中听说了王维被打入死牢的噩耗，瞬间昏死过去，一连串的惊吓造成了她难产，性命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