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白月光炒剩饭 第110章 崔护的人面桃花

见妻子脸上挂着寒霜冷冷走进门，蔡匿心中有些愤恨想：你们家人总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吗？今番势必让你妹妹嫁给楚生那个活阎王，哪怕做妾，做通房丫头，我得不到的毁灭又如何？硬的不行来软的，哪怕你有千条妙计？我便一定之规应对。他看妻子到来，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恨。挂一副笑：“夫人为何姗姗来迟？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我想咱俩可能有些误会，为夫一时糊涂，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对夫人拳脚相加，实属不应该。心里无比愧疚，你打也好骂也好，望夫人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饶过为夫这一次吧？”姐姐心想：这货又生出什么坏心思，须小心应付才好，为了妹妹绝不能再跟他硬碰硬，上次吃的亏还谨记着，应付一下就当缓兵之计吧。而且那个崔护又来赶考，如今已与表弟成莫逆之交，他在娘家门上写的那首诗，已表明心迹。既然他近在眼前，即使自己千不情万不愿，也不能逼急了，让这两只土狗跳墙而来。她立刻一脸娇嗔：“你真下得去手啊！想想我心里还是难过……”说着假意擦泪。蔡匿一见窃喜，女人嘛就得软硬兼施，不吃这一套还有哪一套。“那是因为我在乎夫人，若是不在乎，你跟别的男人跑了，我也不会有半点气。”姐姐抬起泪目：“你为何要帮着那个楚生一起害我？你的耳光打在我脸上，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蔡匿狡辩：“夫人我当时真是气急了，看见你与那年轻男子拉拉扯扯，怒火中烧，你换位思考一下，谁愿意别人与自己的妻子眉来眼去呢？请理解为夫的心意好不好？”“我气的不是这个，是那个楚生找人陷害我，你竟跟着助纣为虐，而我更加心寒的是，你见面不闻不问上前就打我……”姐姐假意饮泣。心里盘算：此时绝不能树立两个敌人，逐个瓦解为妙，逼他俩抱成团就完了，要想解决敌人，先让他们放松警惕。蔡匿假装悔恨：“夫人他父亲位高权重，我岂敢得罪他？再说了他千方百计费尽心思，不过是爱慕小妹而已。我追随他，不都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做打算吗？哪个父母不是想为孩子铺一条平缓大路，让他们前行的时候，少些拐弯抹角。”姐姐还是假意端着：“居家过日子，无需肝胆相照，还是彼此保持一点距离，不然被人家卖了，都要替人家数钱呢？你丝毫不听我解释的时候，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若不是俩孩子牵扯着，我定一头撞死在你眼前，如果真心在乎，岂能舍得下手？”蔡匿一看她满脸幽怨，心里窃喜：果然女人容易哄，这样还愁你妹不嫁吗？他继续懊恼的口气：“夫人说哪里的话呢？以后只要你和孩子们开心，即使呕心沥血，我也心甘情愿。俗语说打是亲骂是爱，来、夫人、心中有气的话你使劲打，我绝不喊一个“不”字。”姐姐叹息一声：“我不想你噤若寒蝉，整日跟在那个楚生后面，看着他使唤你像使唤一只狗一样，我的心真的好疼。”蔡匿猛然一惊想到：此人确实如此自己每次坐在他面前如坐针毡，看来自家老婆还是疼自己的。”他有些动容：“夫人无妨，你理解就好。”女人一旦入戏，奥斯卡小金人都得后挪挪，她继续精彩演绎：“咱们衣食无忧，日子顺风顺水，我觉得知足了，你何苦要这样子劳心劳力？我看着心里真不是滋味。”“夫人想我一肚子墨水，却一直在一个小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呆就是近十年。如此不得志，不是因为自己笨，而是没有一个合适机会。

或许不得志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小人，所以我必须在楚生面前做低伏小。若我权力比他大，他也会像狗一样跟在我后面。当你手里权势滔天，任何人都会忠肝义胆，为了你披肝沥胆。若你无权无势，任何人都可以践踏你的尊严，若我此刻露宿街头，你会跟着我去卷草席吗？或许跟外面那七个一样，一哄而散吧，这就是人性。我不指望夫人与我患难与共，可是关键时刻能理解我的苦衷足矣！这冬暖夏凉的宅子里，你穿的金戴的银，吃的山珍海味，哪样不是我的卑躬屈膝换来的？我仗马寒蝉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你们娘仨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吗？”姐姐反唇相讥：“不只是我们，还有外面那七个呢？”蔡匿正色道：“若夫人不喜欢，为夫即刻遣散她们，只要夫人开心，遣散几个侍妾又如何？”姐姐忿忿不平：“别、传出去让人觉得我善妒，容不下你那几个心爱的妾室，只是你好好吹吹枕边风，别让他们整日无事生非，否则我这个正室家法伺候的时候，你不要心疼才好。”

蔡匿看到眼前冰雪要消融，此时需趁热打铁：“谨遵夫人教诲，为夫定好好教训他们，别没事嚼舌根子。想来迟早得遣散，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日后他们再胆敢顶撞夫人，我定不饶恕。”姐姐见他戏演的那叫一个逼真，心里恨不得掐死他，这家伙还是不装的时候好，宁愿他还是以前那个真小人，也不愿看见这副伪君子嘴脸。他见姐姐不语试探着说：“仔细想想妹妹嫁给楚生百利而无一害，他父亲手握重兵，家里金银财宝满室，库里粮食满仓，乱世有人护她周全，盛世佑她安暖，咱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姐姐耻笑：“那楚生据说光通房丫头十几个？我担心小妹嫁过去，应付那么多妾室，不累死才怪。”“夫人还不明白吗？那楚生对小妹一见倾心，你我都是过来人，热乎头上，妾室也好通房也罢，或打或骂或卖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吗？这些日子据我观察，楚生对小妹一直情有独钟念念不忘，男人的心在你身上必视你若珍宝，谁敢惹你生气？巴结还巴结不来呢？”姐姐假意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我需要回家说通父母，只要他们点头，小妹定不会执拗。”蔡匿不胜得意道：“夫人终于理解我的苦心了今晚吩咐下去，多备几个菜，烫几壶好酒，我给夫人赔礼道歉。”

这边的楚生见蔡匿迟迟没有回音，脑中那张日思夜念的脸，若供自己消遣一番，那是何等滋润？想到这里yu火难焚，急得在屋里打转转。他脑子飞快转动，不制造一个时机将他一军，怕是这间家伙还是呆若木鸡。正当他烦闷的时候，机会突然来了，楚生暗自窃喜不已，老天爷简直追着喂饭吃。工部修缮司被查出御用黄花梨木，被以假乱真换成了白酸枝，这神般操作，很快被丞相得知，因素与工部侍郎不合，盛怒之下的丞相参了工部一本，触怒龙颜便是不死，估计有人也要九死一生。宫廷御用物资，没有顶头上司的首肯，底下人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造次。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背黑锅这种偷梁换柱的好事，自然一层层往下压，最后落到工部员外郎蔡匿头上。本来轮不到他这种芝麻粒般大的小吏来撑场面，奈何楚生提前打好招呼，锅横竖要有人背，虽说官位小了那么一丢丢，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蔡匿眼看官位不保，能不好小命要搭上，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上蹿下跳。看着他急得火烧火燎，一向很会来事的三夫人提醒：“大人不是跟楚公子交好吗？何不去求求他呢？如今他也需要大人鼎力相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蔡匿缓过神来：“对着三夫人好一个亲，心肝宝贝的叫了一通。那三夫人得意洋洋：能给老爷排忧解难是我的本分，只要老爷能开心，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蔡匿道：“你去库房领些银两买点收拾，我先去找楚生，就不陪你一起去了，等回来好好犒赏你”。那三夫人魅惑一笑：”谢过老爷，您的心意我领了，首饰算了吧，能省则省，免得夫人不高兴，晚上不管多晚，我都等着老爷。”蔡匿正色道：“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指手画脚，来人、给三夫人取些银两去。”

这时想起楚生，自己必是急疯了，不找他更待何时？节度使拥兵自重，连皇帝都忌惮三分，何况一个工部。趁着还没下狱之前，他赶紧前往楚生京中住所，去了之后下人说公子有事外出，不知几时回来？而且回来不一定来此住所，请他回家等着。蔡匿明白此人心思缜密，他盘马弯弓不过是绕着圈子让自己费点力气而已。若他不帮，不会让下人告诉自己他有多少住处。这家伙狡兔三窟，事情又迫在眉睫，不得已只好自己与仆人一起出去打听。几个时辰下来，也没费多大周折他便打听到他的落脚点，在离岳父家不远的京郊盖了一处园子，便急匆匆备礼前往。在下人的引荐下，他进一个三面环水的奢华园中，走到门口花香四溢，蜂蝶纷忙。他不禁感叹：连蜂蝶都为这园子匆匆忙忙，此处若没有花可采蜜，估计蜂蝶打死也不会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这熙熙攘攘的利益中，没有权力加身绝对办不到，想追求利益最大化，须权力膨大化，这天下的嘈杂熙攘、终不过是为权力带来的巨大利益而来。

园子里池沼水塘、山石造景，一有尽有，太湖石叠为假山，数丈怪石嶙姿态奇特，嶙峋外全身孔洞“瘦皱漏透”间妙趣横生，不菲的价值没有富可敌国财力加持，是绝对买不起的。山无石不秀，水无石不清，路无石不固，室无石不雅，庙无石不雅。这太湖石的中洞轮回曲折，却洞洞想通，在道家是洞天福地，佛家则认为是气化流动，生生不息的所在为妙有。而儒家认为洞的，是开窍，谓之洞彻！此处幽静雅致像神仙住所般，凡人怕是可望不可即啊！庭院的布局将借景、藏露的变化造就在一瞬间，站在门口处望，即可窥见院外一座青山，这便是借景的玄妙之处吧。继续走形势越加稳健恢宏，成片幽篁错落在宅院内，桃李已过芳菲，处处花竹窗幽静，云雾缭绕。紫藤花枝叶繁茂，随风摇曳多姿，那弯弯曲曲，盘屈遒劲的躯干好像惊蛰时节的蛟龙奋起腾飞，攀缘直上云霄。成片怒放的花儿绚烂耀眼，犹如心灵手巧的仙女所织成紫色云霞一样，覆盖上面，无边无际，姹紫艳红。走入园中深处榆槐高大，夏日厚荫，绿叶婆娑，另一番气象跃然眼前。蔡匿感叹这园子春季定是万紫千红，夏季呢？则荷花映日，秋季□□绕窗，冬季霜竹梅雪挺立，可谓是三季有花，四季常青，静美悦目啊！他是越看越感叹。走到门口下人止步，一个一等打扮的丫鬟引他入内，房内的装饰让人咋舌，各种桌椅条凳屏风造型优美、材质考究、工艺精湛。景泰蓝、琉璃、玉石等材质制作的饰品随处可见，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怪不得人人都追逐位高权重，看了带来的福利也是十分可观的，所谓“十年寒窗苦，当官半载补”，大致就是眼前景象吧。他见到楚生赶紧行礼，黄花梨塌上，一个丫鬟在给他捶腿，另一个轻轻为他扇风，阵阵龙涎香幽幽入鼻，阵阵凉风沁人心脾。楚生眼睛似睁非睁，他知道这货的来意，却假装不知，不动声色道：“蔡大人免礼，人来了就好，何必带什么礼物？以后空手来就好，这样显得你我之间太过生分。”蔡匿哈腰：“公子新筑园，下官没什么可孝敬的，略备薄礼还望笑纳。”他并不抬头，让旁边的丫鬟接过去道：“我不收吧，怕蔡大人心里忐忑不安，那就谢过了，本公子近来为了筑园子，劳烦的很，我就不起身了，大人来我塌上坐。”蔡匿小心翼翼走过去，他不敢坐上去，之得用腿支撑着半坐，很是不舒服，楚生假意没看见他的窘迫，继续半闭着眼睛，扫描他的一举一动。

蔡匿眼睛看向塌中间摆放的精美玉盘内，只见一只通体血红的琥珀小老虎把玩，造型精致逼真有趣。小老虎旁边，摆放着一个西域进贡的极品天珠，表面有许多独特的纹理，自然流畅的孔道壁均匀，无半点瑕疵，毛刺丝毫未见，微微透出的反向光，映射出权倾朝野的气势。楚生见他直勾勾的眼睛说：“据悉这小老虎乃汉宣帝的把玩，有活血化瘀，安心宁神的效果。近来公务沉疴，父亲便赠予我把玩。这九眼天珠则是岭南一个不知名的官僚献于我的，佩戴者不但慈悲增长，且能消除一切厄运，保人一生平安。”蔡匿脸上大写着“羡慕”毕恭毕敬道：“节度使大人对公子疼爱有加，不几日便造起这么大的园子，令人叹为观止啊！叹为观止……”楚生颐指气扬道：“这没什么难的，不过是花几个小钱而已，父亲的同僚，哪家不是有这样十几处庭院。”蔡匿忍住口水：“这般奢华，哪怕住上一天，死也值了。”楚生一听他的彩虹屁拍的天花乱坠，更加得意道：“蔡大人不妨小住几天，好好在我园子溜达溜达，这样我的园子也不至于太冷清。”蔡匿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想着借此机会好好求求他，最好在皇上美言几句，这样自己便可高枕无忧了。

华灯初上宾主尽欢，席间、他趁着楚生喝得有些醉意，便说起被丞相弹劾工部一事，最后落在自己这个倒霉蛋身上。丫鬟给楚生酙上酒，他用余光扫了蔡匿一眼：“蔡大人你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上边没人佑你安如泰山，以至你焦头烂额，只是怎么不早些告知于本公子，早解决的话，也不至于闹的满朝皆知，如今处理起来有些棘手啊！”蔡匿一听他不说帮也不说不帮，赶紧跪地：“下官的身家性命指望公子了，请公子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下官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楚生继续端着：“蔡大人近日你妻妹可好？”蔡匿听此心想：这家伙在这里等我呢？他赶紧舔着脸道：“公子不几日就有好消息传来，您耐心等待几天。”楚生举起那只小老虎漫不经心说：“看来蔡大人敷衍行事这一套，倒是玩得炉火纯青啊！”蔡匿吓得有点哆嗦：“公子、就是借我几个胆也不敢敷衍您啊！只因岳父仗着朝中有几份颜面，根本不把下官放眼里，我只能好言相劝，不过公子耐心等侯几天，所谓：欲速则不达，不几日下官便能想处好法子的。”楚生轻蔑笑一笑：“你岳父另眼相看的原因，本公子略知一二，这也怨不得人家，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蔡匿一听脸丢得通红心想：奇怪了、自己调戏小姨子这件事，并无外人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这家伙鬼精，以后在他面前须小心行事才好。”他有些结舌说：“公……公子……那日不过是下官多喝了几杯酒，错把小姨子当成夫人而已，公子休要信胡言乱语，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干，专爱那些破脏水的小伎俩。”楚生打哈哈：“蔡大人本公子跟你玩笑而已，哈哈哈……你不必当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以后注意把握分寸……”蔡匿一听他不过是敲敲警钟而已，并没有怪罪之意。顺势说道：“公子心悦的人儿，谁敢造次？下官回去定全力以赴促成此佳缘，只是朝中……”他欲言又止，接着脱口而出：“还望公子斡旋，下官静候佳音。”

楚生说：丞相算啥玩意？自古皇权与相权就是一对天敌，只是当今陛下懦弱，只得让他三份。厉害的帝王呢？仅凭一己之力便可将宰相玩得上吐下泻。当年汉武帝刘彻，丞相班子全部挂个虚名，他直接越过丞相班子，设立一堆独立于朝外，只听命于他的特殊机构，什么司隶校尉、绣衣使者、中都官狱……等等。而今的皇帝不过是宦官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工具，我父虽军权大握暂时按兵不动，不过是想伺机而动。再说了枪打出头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哲须保身，看风向而已。”蔡匿拱手谄媚道：”节度使大人英明神武，下官着实佩服啊！”楚生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要做就做大，有时候做大就要赌，要赌须逢赌必赢。”蔡匿一听云里雾里：“公子下官不明白，如何赌才能不输？”“你不是押宝我身上吗？哪要看你的赌注了？”蔡匿也不是笨人，他听出了弦外之音道：“公子想要的赌注，定信手拈来，下官以身家性命投掷。”楚生不接他话茬：“蔡大人知道姮娥为何后来叫嫦娥，启蛰改名惊蛰吗？”蔡匿毕恭毕敬：“公子此话怎讲？姮娥因为犯了汉文帝名讳，而启蛰犯了汉景帝名讳而已。”楚生：“什么神仙节气通通给皇权让道，此路不通不过是权力不够大。你的能力不够，不过是缺少有力支撑，若你现在扶摇直上的话，你看你岳父还能小瞧你不？”蔡匿：“公子见识非凡，还望日后公子提携一二，下官定以公子马首为瞻。”楚生摆摆手：“这都是小意思，蔡大人先把你的赌注弄明白再说吧。”蔡匿回家路上，遇到几个熟人，打招呼的时候明显冷淡很多，他们躲闪不及，见到他不过也是行色匆匆。一个人身处权利巅峰时，像冬日周围被温暖火炉包围，众人趋之若鹜，谄媚阿谀。一旦权力结构坍塌，陷入低谷时，那些曾经笑脸相迎的面孔，便会迅速冷却，就像天气由热转寒，人情也随之从热络变为冷淡，这就是人性。荀子说：“人性本恶，这句话到现在才深有体会。

学堂内的小握瑜，因母亲这几天心神不宁，也无暇顾及孩子们，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茶水吃多了，小孩家本来就淘气爱玩，课休时间努力玩，只要一上课不是拉就是尿。这一天先生实在忍无可忍了，以为他跟上次一样，要逃出去玩，便强硬道：“你给我听好了，今天就是憋死我也不会让你去茅房，”先生放下话抄起书，并不理会他。小握瑜实在憋不住了，哗哗尿裤子了，一个小孩惊呼：“快看，他尿裤子了……”孩子们一阵哄堂大笑。先生一看实在无法，只得让一个小孩去通知他母亲，姐姐没法子，贴身丫鬟不在，让下人去送裤子吧，看着家里近来不安宁，下人们也是人心涣散，姐姐叫了一圈无人搭理，只得自己亲自去给孩子换下尿湿的裤子。她行至廊下，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她不觉放低了脚步，仔细听听是不是蔡匿又生出什么坏水。一个婆子说：“刚才去街上，我听说新晋进士是庐陵大户崔家的，听说高中后就摔下山崖了，刚高中就不幸丧命，好可惜啊！”姐姐听了心头一惊：会不会是崔护？她赶紧走到廊下，叫来刚从说话的那个婆子问：“你这是哪打听来的，可是真话？”那个婆子道：“夫人有人亲眼看到的，好像就是在通往夫人娘家的那条山路。”姐姐追问：“人摔死了吗？有没有人收尸？”那个婆子道：“也有人说他被救起来了，也有人说死了，谁知道呢？姐姐说：“若有人看到他摔下去的话，应该不会死掉吧。”那个婆子说：“夫人分析的有道理，但愿他活着，唉！中个进士多不容易啊！”姐姐命令：“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那婆子怯怯离开。她对身旁婆子说：“夫人向来深居简出，不理会外面流言，今天是怎么了，好生奇怪啊？”另一个婆子见姐姐远去，趴在那个婆子耳旁说：“是不是前些日子被老爷捉奸那个男子啊！”那婆子赶紧捂她嘴：“让夫人听见了，不撵出去你才怪，赶紧走吧。”

姐姐听闻崔护跌落山崖后，也顾不得去送裤子，她赶紧吩咐几个家丁速速去寻人。等回过神来，才想起送裤子，她匆匆赶到家塾，只见那小握瑜半站半蹲着，脚下还有一滩尿，见到自己母亲他欢呼：“母亲你怎么才来？我难受……”先生见到她一个劲赔不是，她无奈的笑着摆摆手，找一个无人角落，脱下孩子的湿裤子，大约是时间长了，一股刺鼻的骚味直冲鼻子，一双鞋子也灌上了尿，湿漉漉的他不敢抬脚。换好后她歉意道：“先生我不知道他的鞋子也湿透了，先领回家给他换上吧。”先生赶紧说：“夫人您走好。”她刚走到门外，那几个孩子又是一阵大笑，自己也止不住笑起来。

话说那天表哥去揭榜，看到榜上有自己和崔护的名字，他大喜过望，四下寻找崔护，想着两个人喝酒庆祝一下，奈何等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他的踪迹，记得他说过自己的落脚点，抬腿去崔护住的店家找他，想把这一好消息赶紧通知他。走了好久才到，店家在林旁僻静雅致处，他进去问一下，结果店家告诉他，尽管行礼还在，人好些日子没回来了，他失望的走出店家。懊恼想：人生不过是聚散匆匆，转眼已不见，其实每个人都是见一面，少一面的，算了不辞而别，大约就是不想见。他想着此处离姨母家近，先去姨母告知姨母自己高中，让她也高兴一下。走到山脚下，他看到一个下人模样的人很是熟悉，想不起来哪里见到过，而那个下人见到他就行礼：“表少爷多日未到府中，夫人可惦记你了。”他想起这是表姐家的仆人，赶紧对他说：“回去替我跟表姐问好，大热天的，表姐让你们送什么给姨母？”那个下人说：“我们不是来送东西，夫人吩咐我们来寻人。”表弟好奇问：“寻什么人啊？”“夫人说有个新科进士跌落山涧，派我们来找，找了这么久也不见踪迹，是不是让狼给吃了？”表哥一惊：“是不是庐陵崔护？”那个下人又问：“表少爷神了，你怎么知道的？”表哥说：“我也在找他，看来这里没有踪迹，他定是被人救走了，我回家找几个人帮着仔细打听打听”。下人说：“公子快些去吧，毕竟人多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