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河湾陪了顾梦寻两天,顾云渺的兼职定下来了。
正是上次去喝过酒的极光酒吧,他去调酒。
“渺渺,现在的酒吧可乱呢,你还是找个白班吧。”顾梦寻很担心,“家里有人照顾我,你不用操心。”
顾云渺没改变决定。
经历了大起大落,他想多陪一陪妈妈。
顾梦寻晚上睡得早,白天比较有精神。
他白天陪妈妈,晚上工作。
酒吧很合适。
来到酒吧,顾云渺换好工作服,迎来第一位顾客。
“来杯酒。”黑西服男顾客坐到吧台,点单很随意,也不说要什么酒。
顾云渺看一眼。
客人愁眉苦脸,似乎心情不太好。
顾云渺调杯蓝色夏威夷,放到客人面前:“试试?希望你能暂时忘记烦恼。”
“谢谢,忘记烦恼就不指望了。”黑西服浑不在意,仰起头就喝下去。
喝过之后,黑西服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他勾起唇角,又惊又喜:“里面加了什么?再来一杯我品品。”
顾云渺笑了笑,继续调酒。
他并没有加特别的东西。
蓝色夏威夷口感清甜,加点柠檬汁,有助于暂忘烦恼。
有了这位客人,酒吧里传开了。
新来的调酒师技术绝赞,会根据心情定制美酒。
很多人来吧台凑热闹。
顾云渺手法娴熟,动作优美,调酒的姿态赏心悦目,加上他漂亮的脸和颀长的身材,吸引了大批人过来,专门坐在吧台欣赏他调酒。
他的适应力良好,拉他闲聊的人再多,也不会影响他工作。
吧台的人走了又来。
几个小时,换了好几波。
忙碌到十点,顾云渺察觉到炙热的目光。
他抽空看一眼,手上动作顿了顿。
苏晏桓、陆奇嘉和李景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靠吧台上,盯着他看。
顾云渺继续调酒:“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你第一天上班,我们当然要来捧场了。”陆奇嘉笑着要杯奶油威士忌,“你俩要什么,赶紧安排上,尝尝云渺的手艺。”
李景曜啧一声:“这里谁不知道,云渺有双火眼金睛。人都站跟前了,他清楚你适合喝什么。”
“也是。”陆奇嘉赞同地点点头,“对了,云渺,哥戒酒了。”
说完,他想起什么,挠了挠头:“你肯定知道,当我没说。”
顾云渺不知道。
把调好的奶油威士忌递过去,他看眼苏晏桓:“戒酒?”
苏晏桓还没开口,陆奇嘉笑了:“他说要有个健康的身体,等他男朋友……哦,就是你……复合。三年来,他烟酒不沾,可自律了。”
说到这,陆奇嘉突然问:“云渺,你和哥复合是因为他这健康的身体吗?”
顾云渺给他问沉默了。
苏晏桓开口道:“渺渺,聒噪的人适合什么?”
顾云渺调了一杯柠檬气泡鸡尾酒。
缓解兴奋和聒噪。
喝完这杯酒,陆奇嘉终于不聒噪了。
安安静静坐旁边喝酒。
这个时间段,顾云渺很忙。
过了高峰期,陆奇嘉和李景曜回去了,剩下苏晏桓坐吧台。
顾云渺调杯樱桃酸奶果汁,送到苏晏桓面前。
“什么奇效?”苏晏桓抬眸,目光锁住他。
“放松身心,调节睡眠。”
顾云渺看眼时间,十二点半。
很晚了,忙碌一天的人,早该回去休息。
苏晏桓嗯一声,慢慢喝果汁。
果汁不多,苏晏桓喝了十来分钟,还没喝完。
他的动作缓慢优雅,每一口喝很少。每次喝的时间间隔比较长。
期间又有新单,顾云渺调了十来杯酒。
回来一看,樱桃酸奶还有半杯。
顾云渺能感觉到,苏晏桓是想留下来等他回家。
这个做法并不理智。
打乱作息对身体不好。
而且,明天不是周末,苏晏桓需要早起上班。
牺牲休息时间等他下班,完全没有必要。
顾云渺说:“我两点才下班,你先回去休息。”
他的话没太起作用。
苏晏桓还是慢悠悠地品尝樱桃酸奶。
仿佛他喝的不是一杯普通饮料,而是琼浆玉液。
所幸,饮料的量不大。
将近一点,苏晏桓终于喝完了。
苏晏桓拿出钥匙,递给他,然后离开。
后面一个小时客流量少了很多,顾云渺比较轻松。
揉揉脖子,他和同事打声招呼,换下工作服,到停车场找到苏晏桓的车,开着回家。
这么晚了,不好回星河湾打扰妈妈,他去了更远的春晓路。
凌晨两点的城郊一片漆黑。
回到春晓路,顾云渺却看见一抹亮光。
院子和客厅都是亮堂堂的。
远远望去,很温暖。
苏晏桓给他留的灯。
灯光从车窗照进来,落在他左半边脸上,照清眼底的柔情。
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熄火下车。
他进屋的时候,刻意放轻动作,蹑手蹑脚走进去。
客厅的大屏开着,在放动画,音量调得很低。
大概是苏晏桓忘了关。
他过去找遥控,发现苏晏桓躺沙发上。
男人穿睡衣平躺着。
客厅里开了空调,温度比较低,苏晏桓身上却什么都没盖。
顾云渺脱掉拖鞋,赤脚拿来薄被,小心盖在苏晏桓身上。
他动作特别轻,奈何苏晏桓睡眠浅,醒了。
“回来了?”
苏晏桓微哑的嗓音传进耳朵。
掀开眼帘,苏晏桓看眼时间,安排道:“先去洗澡,我给你煮碗面。”
“不用,不饿。”
顾云渺说完,肚子叫了一声。
刚刚明明不觉得饿。
按住自己的胃,他脸上发热,赶紧挪开视线。
苏晏桓没拿他的口是心非说事,提醒道:“去吧,给你拿好了衣服。”
说罢,往厨房走去。
洗好澡,顾云渺闻到了面条的香味。
苏晏桓放到餐桌,跟他说一声,回房间去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顾云渺眉头跳了跳。
苏晏桓今天去了隔壁房间。
收回目光,顾云渺开始享用宵夜。
面条按他的口味做的,没有葱姜蒜。
虽然没有刺激的香味,但味道不错。
骨汤的口感很好,不油腻。
很符合口味的一碗面,他也挺饿的,却没有太高的享用兴致。
目光时不时瞟向紧闭的房门,他寻思,苏晏桓睡着了吗?
面条吃了很久,可算吃完了。
再去洗漱一下,他回到房间。
他眼皮困得打架。
躺在床上,他却辗转难眠,脑子无比清醒。
眼前播放着苏晏桓走向隔壁的背影。
男人毫不犹豫地、坚定地走进去。
前几日强求着和他同床,今天倒是走得干脆。
顾云渺想不通。
翻个身,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再睁开。
如此反复无数次,根本睡不着。
窗外传来清晨的热闹。
玻璃是隔音的,房门的隔音效果也不错,但他还是能听到一点动静。
苏晏桓起床了。
上班日,苏晏桓不在家吃早餐。
没多久,传来轻微的开锁声。
男人一靠近,冷杉香钻进鼻尖,慢慢抚平顾云渺一夜没睡的烦躁。
乖巧躺着,他闭上眼睛,看不到苏晏桓做了什么。
在无声的状态里等了十来分钟,苏晏桓悄声离去。
很快,四周陷入和外面格格不入的安静。
顾云渺快速爬起来,小心扒开窗帘。
黑色宾利驶出院子。
顾云渺目送那辆车远去,直到看不见,才放下窗帘。
看眼自己躺了一晚上的床,顾云渺鬼使神差地打开房门,来到隔壁。
房间里还有冷气的余韵。
这个房间的格局和他那个一样。
除了摆的物品不同,装修也大差不差。
光从窗户打进来,照到床上。
空调被叠成豆腐块,两个枕头摆放得整整齐齐。
每一个细节都透着苏晏桓的味道。
顾云渺缓缓走进去。
一靠近床边,那股清冷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想也不想,顾云渺躺了上去。
他打开空调,扯过那床薄被,裹住自己。
被子沾染了苏晏桓的香水味,肆意笼罩他,刺激着他的嗅觉。
没多久,他心头繁杂的思绪都驱散了。
脑袋放空了,本就浓烈的睡意侵蚀他。
他闭上眼睛,睡得不省人事。
太阳逐渐升起,悬在头顶。
午饭将近,奇迹动画的总裁办公室有点热闹。
陆奇嘉和李景曜催韩越去接顾云渺来吃饭。
顾云渺去酒吧工作,不能一起吃晚饭,就只剩中午了。
陆奇嘉自从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天天盼着他俩粘一起。
他是见证了苏晏桓失魂落魄的人。
不愿再看他们理性地克制。
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主动撮合。
韩越却不着急。
“云渺恐怕还在睡觉,贸然去接,不太方便。”
“肯定早就起床了。”陆奇嘉给他拿好钥匙。
韩越笑道:“有没有可能,这件事让苏总做比较合适?”
谁说不是呢。
可陆奇嘉发现,苏晏桓和顾云渺都不上紧。
一天就见这么点时间,一点都不着急。
昨天他和李景曜催着去酒吧,苏晏桓才去的。
今天这顿饭,苏晏桓也没打算接顾云渺来吃。
这两个人,年纪轻轻,跟老夫老妻似的。
这怎么行呢?
陆奇嘉虽然少根筋,却也知道,互不关心容易出问题。
两个都是他很重要的人。
他不想再看到他们分开。
“赶紧去赶紧去。”陆奇嘉推韩越出去,“再不把人接过来,饭都要吃完了。”
“去做什么?”苏晏桓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韩越趁机挑明:“苏总,你要去接云渺来吃午饭吗?”
陆奇嘉一愣,默默给韩越竖大拇指,然后期待地看着苏晏桓。
苏晏桓看眼手表,却沉默了。
陆奇嘉眨眨眼,提醒道:“云渺作息规律,肯定起床了。哥,你接他过来呗。”
苏晏桓这才嗯一声,拿起钥匙往外走:“你们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