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圈子里,是没有秘密的。
那些发生的事情,就像烟花,点燃了之后,势必要有一场盛大而喧嚣的浩荡,燃尽了,才会化为灰烬,风一吹,烟消云散。
可是此时此刻的姜最,却好像站在风口浪尖上,经此一役,上流社会里所有有名有姓的人都知悉了这场风流韵事,有人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蠢笨到了极点———
"想不到太子爷还是个情种,对这样一个戏子用情至此,那个姜最还真是不识时务……"
有人嗤笑:"给他机会也把握不住。"
"你们都错了!"
圈子的公子哥儿锐评,"裴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就算裴佑廷钟爱他好了,裴家长辈能准许他进门吗?就算裴佑廷是gay,那也有大把门当户对的gay等他选,这个姜最是什么东西,也配成为裴家少奶奶?我看啊,他是想摆脱贵妃这个名头,做正宫呢!"
"操,搞了半天,原来是在欲擒故纵啊。"
"欲擒故纵?那也要看对付的是什么人啊,你们不知道裴佑廷第二天就出国了吗?说是处理在国外分公司的事宜,实际上啊,是他老子知道他在赖志超生日宴上做的好事,把他赶过去了!"
姜最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神色冷淡,"您之前说过,新电影让我来演男一号,说话不算话可不好,导演。"
距离上一次杀青也过去不少时日了,姜最也准备收拾收拾准备进组,这个剧本是他在拍上一部戏前就谈好的,导演也是大有来头,是香港数一数二的名导。
"小姜老师,这样说就不对了,要是签了合同,什么都敲定了,我再这么说,那么着实是我的不对,可咱们没签合同啊。"导演神色自若,"更何况我记得,当初我说的,是'考虑'和'试试看'。"
姜最嘴角绷着,显然是不满意这个说辞。
导演觑了他眼,又笑,"小姜老师也别不高兴啊,人家说,'能者上,平者让',听过森林效应没有?有竞争才能让电影行业发展地更好嘛,哈哈!你和……"
他转了个身,看向站在边上的人——赫然是面上带笑的苏乐言。
"苏老师。"导演说,"你们都去试试戏,我在考虑考虑到底用谁。"
"试戏的时间就定在下个周末,怎么样?"他嘴角弯着,相继看着两人。
苏乐言率先说:"没问题,我都听导演安排。"
导演点了点头,看着很满意,然后又看着姜最,"那么……姜老师呢?"
姜最对上他的眼神,瞳孔倒映着细碎的光芒,看着很淡漠,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点了点头,淡声道:"我也没问题。"
导演大喜,双手一合,"那么就没问题了!两位老师,咱们下周六还是在这儿见啊!"
目送着姜最和苏乐言离开之后,导演才敛去面上的笑容,他嘴角耷拉着,看着有些心烦。
监制对他说:"导演,咱们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做的不厚道?"
"而且……"监制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苏乐言的咖位跟业务能力……那可都差了姜最一大截啊,人家姜最,好歹也是最年轻的影帝。"
导演长叹了一声,跟他摆手:"影帝怎么了?还不是沾了裴佑廷的光,咱们这个圈子到了如今,最不看重的就是演技跟身上的本事了。"
"看重的是什么,钱啊!"他语重心长,然后指着门外苏乐言离开的方向,"这个苏乐言,戏拍的稀烂,可我要是用了他,他背后那个小赖总就给咱们投资多少钱你知道吗?"
他伸出五根手指,用力在监制面前晃:"这个数啊,这个,要是姜最还是裴佑廷的人,我倒也不答应赖志超了,可是他和裴佑廷闹成那样……我又怎么能为了这点良心拂了赖志超的面子。"
监制也哀叹,"真是可惜,只能等下周末回绝姜最了。"
***
姜最抽着烟,一手拿着手机,长久地注视着那条发来不久的消息,然后有些烦躁地吐出一口烟雾。
这个角色,本就说好给他,只差最后一步了,快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只是因为有人在故意截胡。
姜最的大拇指腹按在那条新消息上,那白色的边框中显示着——
"姜先生,相信你现在的心情不太美妙,如果想和我谈谈,那么请致电我。
发信人——赖志超。"
这已经不是赖志超第一次私下联系姜最了——姜最并不知道他是从哪找来的他的联系方式,继他生日宴之后,赖志超就给他打了电话,约他见面。
包厢内,赖志超坐在他对面,面带微笑地给他夹菜,"姜先生,你尝尝,这家的刺身味道非常鲜美,堪称一绝。"
姜最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小碟推远了一点,"不好意思,我不吃刺身。"
赖志超做出遗憾的表情,"那真可惜。"
"赖先生很忙,而我也不空闲,更何况我们之间也并不熟悉,赖先生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姜最冷硬地开门见山道。
"姜先生真是……"赖志超笑笑,"半点面子也不给吧,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真性情。"
他十分感慨,"我们这些人啊,阿谀奉承的人见了不少,倒是鲜少遇见像姜先生你这样直爽的,难得,所以珍贵,那么也不奇怪了——
为什么裴佑廷会对你这么钟情啊。"
姜最的眉头微微跳了一下,他大概猜到赖志超找他是为了什么了,"谈不上钟情,更何况,裴总和我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赖志超皮笑肉不笑:"别这么说……裴佑廷对你的感情,咱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姜先生似乎……两人之间曾有什么龃龉吗?"
"我也是略有耳闻。"他故作惋惜,"四年前的姜先生,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前途无量,可是裴佑廷却为了一己私欲让你的事业跌落谷底,那滋味真是……啧,想想也不好受。"
"赖先生。"姜最微微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赖志超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姜先生知道目前的政治形势吧?"
"其实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来呢,是为了和你合作。"赖志超说,"作为裴佑廷多年的枕边人,你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得多啊。"
"我在他心中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关于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姜最不假思索道。
赖志超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目光冷的可怕啊,良久,又扯出一个笑来:"是我说得不够清晰——姜先生现在跟裴佑廷是没什么关系了,其实这也有利有弊……姜先生得到了自由,可事业也失去了强有力的经济支持,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从身侧拿出一份合同和一支钢笔送到姜最面前,"只要你在媒体面前说出你知道的,关于裴佑廷、抑或者裴家其他人的事,那么未来你的演艺事业,由我赖志超无条件支持——你只要签名。"
赖志超点了点空白的签名处,"合同就生效。"
姜最垂眸,目光落在那份合同上,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显得眼睛狭长而清冷,他抬手,捏住了那张薄薄的纸。
赖志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低声诱导,"裴佑廷真是个自私的混蛋,对吧?"
"那段监控视频在全网传播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姜先生?"
姜最手中的那张纸页轻微地抖了抖,赖志超看到,姜最拿起了那支钢笔,摘了笔帽——笔尖就要落下了——赖志超睁大眼——
唰、唰。
笔尖落在纸上,狠狠地划了两个大叉,因为用力过度,墨水从个笔尖的出水口渗透出来,凝聚成墨黑的一大片。
姜最面无表情地将那张劣迹斑斑的纸撕成了碎片,刺啦刺啦的声音,在静谧的包厢内格外明晰,他一挥手,白花花的碎纸片就飞了出去,使得矮几上一片狼籍。
"第一,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第二,我不想和他再有瓜葛,也不代表我要反咬一口。"
"很遗憾,赖先生。"姜最俯视着对面的男人,"我们的合作失败了。"
姜最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吗?并不是的。
他在裴佑廷身边四年,同吃同住,裴佑廷哪怕处理最机密的工作也不会背着他,有时候,裴佑廷甚至会把他抱在怀里,然后低声说着那些藏在对方心里的,最秘密的事——
记忆像开了闸,这一回忆,姜最又难免再次陷入名叫'裴佑廷'的漩涡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那天晚上,裴佑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无声落泪,挽留他的样子。
心脏蓦然地刺痛了一下,很短暂的一瞬间。
姜最从记忆中剥离出来,再次看向赖志超新发来的那条消息,烟在不知不觉中燃烧地那么快,烟灰朔朔落下。
姜最复制了电话,然后打了过去,铃声响了几秒就被接通了,另外一头,赖志超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会打过来的,姜先生。"
"我还真没想到苏乐言是你的人。"姜最说,"世界真小,对吧。"
赖志超左顾而言他,"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姜先生要学会把握机会啊,不管是下周的试戏——还是现在。"
姜最轻笑了一声,他说:"赖先生,我打过来呢,是想告诉你。"
他沉声:"你的那些手段并不会影响我的任何决定,还有,我想让你打消从我这挖到裴佑廷猛料的心思。"
"挂了,还有,别再联系我了。"
敲下这个标题的时候给我整笑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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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