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眠 第8章 第 8 章

魏瑾然来得比较晚，昨天晚上加上今天早上他就没见到过江浅的人影，不免有些担心。

等到他看到江浅的时候，她已经在教室里了。桌上放着保温杯，手上是最新一期的英语报纸。

她的同桌还没来，他忍不住来到江浅面前，他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周彦云他们昨天还挺想你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嗓子也有点哑了，“昨晚你们睡着了。”

“还蛮巧的。”

何应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喊了句江浅，也算是给魏瑾然台阶下。魏瑾然灰溜溜地回到位置上，今天早上是数学早自习，他们需要做一张小练。

菁华学内容的比本地学校都要快，加上魏瑾然还是从教育资源落后的小城市来得，更加不会做，哪怕昨天上了家教。

江浅脑子昏昏沉沉的，但是不妨碍她做题。只是左手支着脑袋，右手写答案。

出操的铃声响了之后，江浅负责去查各班出勤。她负责查二三楼，何应晚去四五楼，还有一男一女负责去宿舍，不过今天女生身体不舒服，就让江浅去顶替。

过了十分钟何应晚跟男生一起汇合回了教室，而江浅还在女生宿舍。她并不喜欢这些工作，但是相比下来她更不喜欢太阳底下风雨无阻出操。

等她回到教室后大家也都回来了。上午的两节数学连堂课，她都是强打精神听的，直到下课她实在熬不住了，直接倒在桌上睡过去了。从方之为的角度来看，她跟死了没啥区别，尤其是刚刚脑袋“啪”地一声抵在桌上，把他吓得心都要停了。

何应晚本来在摸鱼看小说，听到她那动静赶紧凑上前喊她的名字，得到她的回应何应晚把人送到了医务室。

美其名曰：睡觉就是要在床上才睡得舒服。卫生老师给她量了量体温，确认没发烧，但还是怕她出事赶紧联系了家长。

何应晚在旁边陪她陪到了午饭结束。江浅在刚被送到医务室的时候就醒了。

“你可以回去了。”江浅瞥了眼坐在椅子上陪床的何应晚。

“不行，这节语文课，那个老师太水了我不想听。”何应晚说得理直气壮。

江浅：……。？这种时候她不应该说我不放心你吗？

来接她的人是家里的阿姨，女人开着车带她去了学校附近的医院。经过抽血，问诊她确诊是病毒性感冒。

她不想回家休息，直接让阿姨把她送到江和谦那里。江和谦不爱回家，有自己的不固定的住宅，她随便找了个地方过去休息。她知道江和谦肯定会回来看她的，干脆到他眼皮子底下休息。

江和谦下午就回来了，比平常回来得都早。此时江浅刚吃完药正在休息，压根没听到动静。他跟程女士生江浅的时候年轻，所以哪怕江浅都读高二了，他们还没四十。江浅因为感冒而鼻塞，整个人都不舒服。

她脸颊很红，江和谦叹了口气给她掖好被子就出去了。他对江浅这个女儿的感情很复杂，小时候家里人不疼他，后来程女士爱他，但是她新鲜劲过了自己被丢在一边，再次相爱程女士给他留下个女儿，就是江浅。他恨程女士的绝情与不爱，但是要说他恨江浅吗？他也不知道，他恨不起来，但是让他**裸地表示爱意，他也不会，他对江浅而言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

这么多年江浅已经长成了自己父母期待的模样，奉行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在面子上讨得大家欢心。

江浅是在晚上才醒来的，江和谦并没有去叫她。她醒来的时候脑袋很晕，几乎走不稳。

江和谦让她赶紧回床上躺着，自己去给她拿吃的。按照她这个身体状况其实只能喝白粥，好在江和谦还给她在粥里放了点糖。

“味道怎么样？”江和谦没话找话。

“还行，甜甜的，还不错。”江浅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怎么突然来这了？”

“反正你肯定要回来看我的，我又不想回家，就干脆直接过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嘶哑还干枯。

“你妈知道了吗？”江和谦提到程女士的时候小心翼翼，说到底过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多恨了。

“她为什么要知道？”江浅不解，“她现在应该在收拾行李。”

“她去哪啊？”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啊。”江浅心中升起一股恶趣味，她生病以后就变得特别“坏”，虽然头晕，但是脑子也还算清醒。

江和谦沉默了，他早已知道程女士不爱他了，但是这话从江浅嘴里听到还是不一样。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江浅喜欢看他吃瘪，要不然总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么些年被他忽视所受的气跟委屈。

“你好好休息。”江和谦接过她手里的碗出了房间。

江浅虽然还有点头晕，但也睡不着了，她干脆打开手机看了起来。说实话她有点想程女士了。小时候江浅睡不着的时候，程女士会给她念各种童话故事跟绘本。

正在她回忆往昔的时候，江和谦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本故事书进来。

江浅见到他的时候笑容都僵住了。六岁的她求着他给自己讲故事，他说自己忙，十七岁的时候他来满足自己六岁的愿望，真讽刺。

“我要休息了。”江浅瞬间放下手机，然后把被子盖过头顶。

江和谦识趣地退出门外，江浅对此想法很简单，要么就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然后过来陪自己以此来补偿他作为男人的良心。要么就是他良心发现了，总归不可能单纯来找自己的。况且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她更加相信前者，毕竟宋宁安跟周彦云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程女士那个时候对江和谦并没有投入百分百的爱意。

深情都是做给人看的，装久了自己也陷进去了。

江浅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礼拜才有精气神，但是依旧咳嗽地厉害。

按理来说天气应该越来越凉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天还回温了，跟七月末的温度差不多。

教室里的空调经过众人商议开到22°，调温度的是何应晚的后桌，新上任的数学课代表。他时不时听到江浅的咳嗽声自己风口附近的同学的抱怨，所以难得没开最低温度。

“哟，感冒还没好啊？”方之为瞥了眼披着外套的江浅。

江浅点点头，把外套拢了拢，什么话都不说。何应晚给她打了杯温水回来，顺带还帮她拿了药。

魏瑾然一个礼拜不见她还有些不习惯，他偷偷地从教室后门出去再从正门进来，这是他唯一能接近她的理由。

“你感冒好点了吗？”魏瑾然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方之为抢先答道，“没呢。”

说实话他知道江浅的感冒还没好，但是他不想从方之为嘴里听到，他就想听听她的声音。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城市，他讨厌江浅，但是只有她让他感到安心。

江浅像是会读心，声音很轻，“怎么了？”

她嗓子还是有点疼，只有很轻的声音疼痛才不那么明显，看他没回应，她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怎么了，这次声音稍微大了点。

他反应过来后说了句没什么就走了。

今天是周五，下午排了两节体育课。他们学校前一个月都会安排一学期的体测项目，她已经缺了好几个了，实在是不能请假了。

她脱掉外套跟何应晚一起下了楼。先是热身，大家跑了个400米，她本来就不怎么爱运动，更何况感冒还没完全好，她已经觉得自己马上要晕过去了，但是她还是硬挺着。

体育老师看出她的状况不太好就只能给她先补测坐位体前屈跟仰卧起坐了，剩下的等好了再说。

那两个项目测得快，加上没人补测，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结束后她赶紧回了教室趴着。

何应晚怕她出事，悄咪咪跟着上来了，方之为作为她那宇宙第一好的好同桌也跟着上来了。

江浅看到他们两个人还挺惊讶的，但是更多的是感动。然后最后的结局就是他们两个人都被记了旷课，罚写1000字的检讨。由于江浅据理力争，所以她罚写2000字。

三个人苦哈哈地窝在了学校的图书馆里写检讨。菁华的图书馆为了方便高三学生的使用，所以会开到八点钟，哪怕这才刚开学。

晚上的走廊灯都被关了，只剩下图书馆暖黄色的灯光。江浅看着这黑漆漆的环境有点犯怵。

方之为无所谓地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艺术课作业演的女鬼？”

他这么一提江浅更怂了，紧紧抓着何应晚的手。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声音都大了几分，“方之为，朕封你为护国大将军，你好好护驾。”

她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没敢回头看，抓起两个人的手就跑。那声音有男有女，低沉中又带了一丝俏皮，她边跑后面人也跟着，楼梯里没有灯，他们也没打手电筒，三个人本想借着外面的灯光等个电梯，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江浅压根就看不清路，大喊了一句鬼啊，脚也踩空了，整个人滚了下去。

幸亏距离平台还不算太高，江浅摔得并不严重，只是脚扭了。方之为虽然刚才云淡风轻，但是也被吓得不行，只有何应晚淡定地抓住来人的手，另一只手打开手电筒，这才看清来的人是周彦云跟宋宁安。

原来是他们在家里看到江浅那么久不回来也没发信息，干脆直接来了学校。菁华是对外开放的，但是需要检查证件，做好登记说明来意，他们之前来过所以进来很容易。

刚刚那一嗓子鬼，害得江浅彻底哑了。

宇宙第一好同桌是方之为自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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