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眠 第6章 第 6 章

这次出门是拜访程女士的朋友，而这个倒霉朋友就是跟江浅有同样经历的闻琬。

她带着江浅直冲市中心的一个弄堂里。闻琬虽然快要四十了，但是依旧风韵犹存。她穿着黑色丝绸裙子，小口抿着花茶，或许是年纪大了学会了惜命，她也戒掉了每天早起一杯酒的习惯。

“来了？”

“嗯。”程女士带着江浅走进去。

江浅十分礼貌地开口，“闻阿姨好。”

“你好啊，寻欢。”闻琬起身来到她面前，轻轻抚摸她的脑袋。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的，闻阿姨？”江浅有些好奇。毕竟就连程女士都很少会叫她寻欢。

“因为寻欢这个小名就是我跟你妈妈商量出来的啊。”闻琬回到位置上。

“哎呀，我记得您老人家现在可闲了。”程女士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白嫖的意思。

“想干嘛？”

“哎呀，我们家寻欢开学后有个典礼，但是这个礼服吧。”她故意话不说全。

江浅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提过一嘴宋宁安的妈妈就会给她做衣服，她也想要。程女士当时说看情况吧，但是江浅也没想到她的办法就是跑过折腾磨闻琬。

闻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就是让江浅到她身边去给她量尺寸。

“闻阿姨，您改行做设计了？”

闻琬直接开口，“没有，闲下来后就喜欢待在这里，觉得时间过得慢，不想再跑了。刚好学了门打发时间的手艺。”

闻琬没有孩子，周围的其他朋友也没有，除了程女士英年早婚。

“听说你爸又凶你了？”

“没有。”程女士帮她回答，“江和谦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哦。”闻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过他跟我倒是挺像的。”

江浅忍不住好奇起来，闻琬也并不瞒着，“当时我跟你爸一样，心怀天下，共情能力强。说得难听点就是喜欢救风尘，开投资公司的周叔叔就是我当年带回来的，你们家那个魏阿姨就是你爸救风尘带回来的，所以才对她那个儿子不错。不过我们几个并不喜欢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说，然后发现她确实跟你爸有点关系，就像你秦叔叔总是吃醋觉得我跟你周叔叔有什么一样，不过你妈没有，所以我觉得我跟他像就是单纯因为我俩都花心滥情爱救风尘。”

江浅：……。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那你们中间有纯爱吗？”

闻琬愣住了，掰着手指头数数，“有啊，比如说你顾和阿姨的父母。”

江浅再次无语，顾和阿姨跟她母亲交集不多，甚至一年到头都不会见面，这个时候为了凑纯爱连人家爹妈都算上了。

“闻阿姨，至于吗？”

“我这不是为了不打破你对爱情的滤镜吗！”闻琬说得句句在理，江浅好像突然知道为啥程女士能跟闻琬凑到一块去了，两个人这副忽悠人的嘴脸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像是那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一样。

闻琬识趣地闭了嘴。

程女士就坐在门口看着岁月静好的样子。她知道江浅从来不缺奢侈品，真的是像网上说的那样，不缺钱只缺爱，所以她想了很久决定来找闻琬。

闻琬一开始也很惊讶，但是也表示理解，毕竟她突然想到自己在甘宁住院的时候闻徽女士直飞过来的样子。

当天晚上的晚饭是回闻琬女士家里吃的。秦疏墨手艺不错，至少比江和谦好多了，江浅内心暗自想着。

闻琬难得发了个朋友圈，九宫格的朋友圈江浅的照片居中。

照片里她正在陪自己的布偶玩，只露了个侧脸。夫妻俩是丁克，没孩子，所以对江浅充满了关心。

“浅浅，千万别在学校谈恋爱啊，叔叔是过来人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吗。”秦疏墨完全把江浅当做了亲生女儿来对待。

“不会的。”江浅捧着碗吃饭，似乎是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秦疏墨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以为她被欺负了，火气都快上来了。程女士幽幽地来一句，“我们寻欢不谈恋爱，要知道我们浅浅是一块知名木头，风吹日晒毫无动静。”

这倒不是字面意思，只是江浅单纯不喜欢他们。她在学校里就是个只要没人找她，她就可以不找别人的人。因为大小姐的身份，她不得不进行社交，给自己立个人设，但是抛开一切不谈，她既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只爱她自己。

江浅很喜欢这种融洽的氛围，大家都很温柔。闻琬的性格还是跟当年一样，只不过当年爱逗秦疏墨跟猫，现在喜欢逗江浅。

“别把我女儿玩坏了。”程女士终于忍不住了，“你把她当洋娃娃了？”

“没有啊。”

闻琬继续拿出衣服在江浅身上比划，“寻欢穿这套好看，那套也好看。”

闻琬搭配得不亦乐乎，江浅并不反感，毕竟这些衣服都是闻阿姨的祖母亲手做的，全球仅此一套，用料也是真的好，江浅是真的喜欢。

不知道闻琬到底找了多少人帮忙，她的这件礼服也是在典礼前一天缝制出来了。

那天她放学一回到家就看到闻琬坐在沙发上喝茶，旁边坐着的是她那个不着家的老爹，宋宁安他们也在旁边毕恭毕敬地站着。

“闻阿姨，你怎么来了？”江浅亲昵地来到她身边蹭了蹭她。

“给你送衣服的，江大小姐的手机是摆设吗？半天电话都打不通。”

江浅低头尴尬笑笑，然后闻琬给了江和谦一个眼刀，“我只是很久不露面了，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您多了个。”她打量了一下魏瑾然，最终也是没说出那些难听的话。

江和谦是有点怕闻琬的，倒不是说因为生意这些，只是单纯他打不过闻琬。想当年闻琬在京都就喜欢揍他，后来他回到申城，闻琬也到了申城，随着年纪的增长，闻琬的打架技术也越来越厉害。

江和谦一句话都不敢说，毕竟他在闻琬这跟闻郁是一个地位。

江浅也不说话，闻琬叹了口气，“手机坏了吗？”

“没有。”她实话实说。

“那为什么别人的电话都能打通。”闻琬的火气值正在急剧上升，“下次再打不通手机就别要了。”

其实这个问题何母也跟她讲过，只不过她死性不改，在她看来除了在睡觉上课以外，她几乎都跟手机待在一起，不存在漏电话的可能性。

“知道了，闻阿姨。”

“去试试看衣服。”

“好嘞。”江浅松了口气。

那是一件墨绿色的宽吊带裙，中间还有个黑色蝴蝶结，衣服面料是真丝，层次感满满。

“不错不错，比我预想的效果还漂亮。”闻琬别提多高兴了。

“谢谢闻阿姨。”

“嘴真甜，明天活动结束了闻阿姨去接你啊。”

“好。”

闻琬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给江和谦一个好脸色。江和谦像是送走了一尊大佛，终于松了口气。周彦云跟宋宁安也突然发现了为啥自己的老妈对江浅态度那么好，那能不好嘛！人家阿姨直接杀过来了。魏瑾然更加畏畏缩缩讨生活。

魏瑾然被江浅带过一次去学校的路了，正式开学的那天他早早起来就走了。江浅关了闹钟还多眯了十分钟才醒，所以等她出门的时候她已经快要迟到了，好在不堵车，她在早休前五分钟到了教室。

“浅爷终于到了？”江浅的同桌打趣她，“我刚还跟余睿打赌你会不会迟到呢。”

“你是不是闲得慌，方之为。”江浅不耐烦地怼了回去。

“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

两个人还要斗嘴下去，班主任已经进来了。

广播通知参加新生入学仪式的同学们去演播厅准备，江浅带着衣服就过去了。

演播厅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是社团剧院的同学，江浅在里面已经快滚到社长的位置了，但是她从来不去争取，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挺好的。

“江大美人来了？”

“嗯哼，你们怎么来得那么早？”

“那个广播就是专门通知剩下没主动来的人的，其中就包括你。主要这么热的天你觉得谁会出演播厅一个一个教室找人？”为首的男生解释道。

江浅：……。

“过于直白了哈，兄弟。”江浅讪讪开口。

这次跟她搭档的男主持人是高三学长，他穿着黑衣服拿着稿子过来了。

“江浅学妹，你好了吗？可以过来彩排过一遍吗？”

“来了来了。”江浅整理好衣服跟着他到摄像机中间。

这场彩排就是大致过一遍，看看设备、人员什么的有没有出问题。

在正式开始前，那个学长还主动找她聊了会天。

“学妹的礼服很漂亮啊。”

“谢谢。”江浅提到这脸上都是笑，“学长依旧帅气逼人。”

“谢谢。”他摸着手里的话筒，忍不住提出小小的请求，“这应该是我高中最后一次参加这种主持活动了，可以拍张照留作纪念吗？”

江浅直接同意，学校电视台的成员拿着相机给他们拍下这张照，两个人都笑着比剪刀手。随后男生的同班同学拿出拍立得也拍了下来，当场出了两张照片，一张给江浅一张给男学长。

江浅不笑的时候的确看上去很高冷，但是笑起来就是甜妹。

“谢谢江大美人赏脸。”许是听江浅的同学们开玩笑开多了，他也忍不住这么叫起来。

江浅倒也没有脸红害羞，直接应下了，毕竟人家也没夸错。

虽然开学已经九月了，但是申城依旧很闷热。为了不让学生们在太阳底下受苦，这次开学仪式班级转播，不过他们9班可以在演播厅里看。魏瑾然刚过来没有参加任何测试，直接被排在9班，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演播厅的空调温度很低，比教室里的都低。江浅在台上都有点打哆嗦，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带件外套过来。

其实大部分的开学典礼都一样，差不了太多。哪怕他们是菁华的，依旧如此。校领导趁着这个机会，顺带宣布了他们什么时候去参加国防教育。

魏瑾然挺好奇他们这的国防教育跟自己之前的有没有区别。然后他发现还是有的，他那里可没有这样的活动。

他们俩讲完了就要听校长开始絮絮念叨个不停。

等到班会课下课铃响的时候，校长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