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眠 第2章 第 2 章

他俩到家的时候，何应晚跟方之为把齐宥衡的爷爷奶奶哄得团团转。一口一个爷爷奶奶，两位老人笑得合不拢嘴。

江浅跟齐宥衡走过去也嗲着嗓子开口，谁也不输谁。

他们四个人里谁的家庭条件都不差，但唯独江浅父母分开，江和谦跟程序安的风评都不算太好，导致老人对她更多几分怜悯。

她并不反感这些。因为这些怜悯，她获得了不少好处。

江浅跟何应晚坐在齐奶奶旁边，方之为跟齐宥衡则坐在另一边。江浅靠在何应晚身上，头发摩擦着何应晚的脖子及肩膀。

齐宥衡眼神时不时地往她们这里瞟一眼。

何应晚挑了挑眉看着他，江浅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但也任由何应晚闹。

四个人从小就是这样打打闹闹长大的。

此时敲门声响起来，齐宥衡正打算找个借口去开门，家里的阿姨已经去开门了。

齐阿姨跟齐叔叔带着蛋糕回来了，“宥衡，爸爸妈妈回来了。”这种语气跟哄幼儿园的小孩一样。

江浅听到这声音愣住了，她记得很小的时候程序安跟江和谦也是这么哄她的。只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了。

饭桌上大家都围绕着这几个孩子聊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江浅在心里叹了口气，别人家的父母总是那么合她的心意。

如果说齐宥衡最开始一周回一次家是因为人生地不熟跟同学吵架了，那么现在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叫江浅过来一起吃饭。

“寻欢最近的比赛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叔叔帮帮你啊？”齐叔叔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她。

“不用了，我跟同学们可以的。”

有江浅跟何应晚的确可以相信，但是方之为就不好说了，况且还有一个人还在国外潇洒呢。

齐叔叔感觉他们这个团队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解散是迟早的事。

方之为也回道，“叔叔，你放心呢，还有我呢。”

齐宥衡冷冷开口，“就是因为有你才不放心的。”

“没有危险的时候，你就是最大的危险。”何应晚也开口补充。

“我没有拯救你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吗？”方之为震惊地开口。

“有。”江浅安慰她，他正打算感动下，就听到她的话转了一个弯，“但是你要不要想想看我们为什么在水深火热之中。”

高一的时候，何应晚在广播台，负责点播歌曲组织音乐会这种活动。有一次话筒坏了，当天中午有个小型活动，老师都不在，何应晚着急死了，最后是方之为带来了新话筒。

当时的何应晚感觉天亮了。最后她才知道，话筒是方之为弄坏的，那天何应晚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最后还是教养让她放弃了对方之为动手。

三个人盯着方之为，满脸都是你看吧的表情。

方之为啃了一口羊排，“真恶毒的三个人啊。”

按照年龄来算，方之为其实是他们四个里最大的一个，但是也是心理年龄最小的。

“都快要18岁了，还那么幼稚。”齐阿姨打趣他们四个人。

“这不挺好的吗？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个小团体幼稚呢。”齐爷爷回道，“你们两个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一个小团体嘛。”

齐奶奶回忆后开口，“你俩跟小谦，忆忆，诺诺熟，每天都吵着是什么探险小分队。”

齐奶奶口中的小谦是江浅的老爸江和谦，忆忆则是何应晚的妈妈姚忆，诺诺是方之为的爸爸方恒诺。当时他们五个人从小认识一起长大，后来就是齐阿姨跟齐叔叔在一起了，剩下三个人一个玩的比一个花，江和谦跟这几个人的区别就是，在别人都收心的年纪，他遇到了程序安，两个人爱的时候恨不得每天在一起，不爱的时候巴不得对方天天死一遍。好吧，如果程序安勾勾手指，他江和谦还是会低头的。

“妈，您就别在孩子面前揭我们老底了。”齐叔叔笑着开口，“都是些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给我们留点面子吗。”

“哟，你们还要面子啊？”齐爷爷略带惊讶。

除了齐宥衡，三个人都知道齐爷爷在说他们的父母，只不过不知道说的是谁。这种时候他们默认都是江浅父母，因为她爹妈玩的最花，她也是。

晚饭结束后，正准备分蛋糕呢。江浅就被打电话叫了回去。原因无他，程序安终于回国了。

齐阿姨担心江浅一个人回家不放心，坚持去送她。齐宥衡切了第一块蛋糕给她，让她带走。他知道江浅也没有很喜欢吃蛋糕，但是他不想让她感到被丢下的感觉。

江浅盯着他手里的那块蛋糕出了神，小声道了句谢谢。

“回去之后别跟你妈妈吵架啊。”齐阿姨给她系好安全带。

“知道了阿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并不反感她的行为。

“你知道的，你怼不过你妈的。”

江浅：？嗯？接下来的剧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齐阿姨读出了她眼里的震惊跟不解，轻笑道，“你还不了解你妈吗？当年就是她的性格迷倒了不少人。”

“真假的？”江浅有些不相信。

“真的啊。”齐阿姨一边开车一边回她，“我这些都是听你齐叔叔说的，你爸妈跟他都是一个高中的，只不过你妈比他俩大一届。那个时候新生开学，你妈是发言代表，穿着制服在台上介绍学校的暑假安排。后来你爸进入学校的电视台面试就是你妈面的，两个人这才熟了起来。”

“然后呢？”江浅继续问下去，“我妈就对我爸动心了？”

齐阿姨听到这笑出了声，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是你爸喜欢人家，但是你爸好面子，你妈乐意哄着他，所以他们才告诉你是她追的你爸。”

“我爸属于对我妈见色起意？”江浅问道。

“这倒不是，当时你爸性格可内向了，没什么人跟他玩。你妈当时交际花，偶尔跟他聊两句，然后被你妈的追求者看到了老找你爸麻烦。”说到这齐阿姨忍不住笑出声，“但是你爸也不是好惹的，就直接拉着你齐叔叔打算跟人家动手，毕竟这种事告到老师那也没用，还是要私底下解决。谁知道你妈权利比较大，成绩好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直接捅到了年级部，帮她自己出了口恶气。你爸误以为是帮自己的，一下子就爱上了。”

齐阿姨继续揭江和谦的老底，“用你爸当年的话说，齐嘉修，她说了，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等她读完书我们就结婚的。”

江浅不解，江浅震惊，她不了解程女士还不了解自己现在这副德行吗？所有人都说她跟程序安像极了。

“好了，等会上楼别乱说啊。”齐阿姨帮她把安全带解开，温柔地叮嘱她。

“好。”

程女士此时此刻正靠在沙发上，满脸疲惫。

她听到动静抬眼一看，随后就喊着寻欢过来。

程序安是漂亮的，她的美是动人心魄最直接的，很张扬，带有攻击力，但是待人待事都算得上温和有礼，这也形成了她特有的一种反差。

“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江浅过去靠在她怀里。

很久不见面她还是很想程序安的。程序安把她搂在怀里，家里很安静，魏阿姨跟魏瑾然已经去休息了，江和谦今天晚上肯定不回来。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想我？”

“好吧。是圈里所有人都在说魏瑾然来家里，你爸不管你了。我作为一个好妈妈当然要回来看看你啊。”

“哦。”她发出闷闷的声音。

程序安的身上很香，但不是香水那种浓烈的味道。无法用言语形容，但是让她觉得很安心。

程序安晚上陪着江浅睡觉。

江浅在极度劳累的时候会说梦话，但是也只是咿呀两句。大概就是爸爸妈妈别不要寻欢。

其实这么多年他们对江浅都不错，她也能感受到。但是看到朋友家里父母恩爱，她还是忍不住羡慕起来，但是她从未直接表达过，因为她知道自己父母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了，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江和谦第二天回家休息，一早上就碰到在客厅工作的程序安。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江和谦打破僵局，“哎呀，好巧啊。”

“不巧，我专门回来看你的。”程序安合上电脑，就跟当年面试他加入社团活动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事吗？”江和谦故作镇定地开口。

“没事就不能回来看看？这家里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程序安轻笑。

“是你自己说的，一个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的。”

“是吗？我不记得了。”

她谈恋爱的时候就喜欢用这种借口，现在依旧没变。他不想跟她争执，但心里也是开心的。

“我回来看看寻欢，过几天就走了，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的。”程序安再次打开电脑。

“你其实可以多待几天的。”

“不用了。”程序安冷声拒绝道，“你知道的，这里除了寻欢她们，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那我呢？”江和谦嘴比脑子快。

此时买菜的魏阿姨回来了，三个人面面相觑。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再次看到程序安，她人都怔住了。

当时的她在上一户户主那里干活，程序安是做客的时候无意碰见的她。当时她急切地需要钱，恰巧程序安觉得她的眼睛很像自己，便打了个招呼把人带走了。

或许是有着相似的眼睛，在这个家里她的待遇都不算太差，说到底程序安也算是她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