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千里共孤光 > 第93章 寻失物

千里共孤光 第93章 寻失物

作者:月下云起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4-03-02 12:21:27 来源:文学城

“假情……”

“红绫阿,梦里梦外,你都是这么……狼狈。”

红线撑红伞暗道。

她远观……庭花白流,挂树曳舞。

荼蘼缠着一棵古树,盖住了全貌,变成了一棵“荼蘼树”。

‘荼蘼树’下,一顶蝶墨伞掩盖着一盆兰。

东宫唯一的那一盆兰。

周围一片黑白蝶卫,静落在地上,让人难以下脚。

不知钟怀远那个窝囊废在何处?出来看看他的兰种子,大白天的,被护成如此矜贵了,哪有给花打伞的?妖界那些花草,都是被踩踏、风吹雨打熬过来的,人间……下个雨也要给花打伞?

没得管,钟怀远出来估计也隔着几丈,远远地看几眼,连开没开花都看不清。

空如那张白面,早就朝着她这边不动了,很是警觉的一只蝶。

红线没什么心情再掀浪了,摸了几下鬼门关,那门冰凉,就跑回来了,大雨再冷,也不及地府。

普通人族真是怪,她为线、为绫时,从不会有病疾,破了补补就好。嗜睡、体差、易病真是……令她有些头疼。

更多的是,无聊,无事可做,这样的无聊,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她悠哉正越蝶看着兰,忽闻有兵踏水而来,地传声。

步伐整齐,齐齐破水、出水,脚步也匆匆。声如震雷滚滚,三殿里的人霎时也出来了。目的不同,戒心十分相同。

红线先看向自家门户,那二药家伙事儿都亮出来了,连带着十药卫。对面那殿,钟怀远虽未出,但几个布衣杂兵背着手外面站了一排。

严阵以待。

双手握着伞,斜放在肩上,红线一转,盯着石门处,听着脚步声,倒…有些期待。

伞前雨滴落到红线的鞋面上,洇湿着,晕染了一处,而这小女子无心在意鞋湿了否,只是在雨中眺望着。

“玉师阁下,三王爷令牌在此,寻一仆从,还请勿怪。”领将言说,展出来一块红石玉牌。

红线未语先笑,只因着…穿的像是偷鸡摸狗之徒,白日作怪。

不过这人倒是认得玉玲珑。

“寻呗…东宫不是我做主,怕是问错人了。”红线道,抚了抚伞柄。

听此言,将领收回令牌,脚步不动,侧身打了个手势,身后随兵鱼贯而入,如贼一般散开。

庭院大,说能藏人……也还真就能藏。灌木花丛数不胜数,藏几只老虎也不成问题。

三座殿宇早就被殿中出来的人挡着得死死地,随兵不敢冒进,只能先入草木寻人。这些仆兵不敢说多放肆,但总归是落叶、落花折了一地。

红线不屑:切,找个仆从这么费劲喏。

她转身,三观殿里面的黑白蝶出来的愈发多了,蝴蝶,对风吹草动感知的十分敏锐。

兵对兵,仆对仆,悄无声息地暗战……

“哎呦,段统领,这是……?”徐大太监远远说道。

这太监碎步疾行过来,头上的伞险些追不上他。

那群蝶有总管坐镇,快、恨、准地拦住了随兵们,僵持不下。

看来连园子也翻不成了。

“徐总管,得三王爷令,寻一人,给帝师添麻烦了。”段统领拱手道。

“不麻烦不麻烦,这人长什么样?只要不是会飞天、遁地的,我们这都能为段统领找出来。”徐大太监道,话说得美,可是这语气总觉不怀好意,许是太监语调怪异的缘故。

“并无画像。”段统领道,正气十足。

“合着这人…是从段统领脑子里丢的?”红线随意道了一句,但这就有些冒昧了。

段统领一时无言,雨水打在铠甲上,似催促他快说。

“实乃三王爷家事,吾等奉命追寻……”他道。

“那段统领,是想怎么查?”徐大太监紧接着说,故意追他的话。

段统领一时含糊。

红线低头笑笑。

“小姐……”药勺道。

不知何时,药勺凑到她的身侧,附耳低语。

“三王爷多年前丢了一子,最近才得了些消息。说那子,就被藏在宫中。这是来寻子了。”她道,为这睡睡醒醒的主子说些宫中大事。

寻子?

“找孩子,上什么东宫找?”红线大言不惭道,也不避讳,徐大太监和段统领往这边瞧来。

“本来是在西宫,找到一宫女,就是曾盗子的,但她疯癫的很,说自己是皇后。孩子也不知所踪,整个西宫都翻遍了,也没寻到。早该来东宫寻了,前几日一直下雨,没来。”药勺笑道。

“噗嗤,皇宫可真大,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能藏十几年,还没人发现?”药匙也凑过来笑道。

“野孩子多了去了,有父有母的才会被发现,我猜……估计是找个没人住的宫殿躲着了,偷些吃的,也能活。”药勺道。

红线看着徐大太监和段统领笑,听着药匙药勺笑,自己也笑。

笑了几声,心思一转,随意指了一处。

“段统领,野孩子最会上树了,你……要不要看看那儿?”红线道。

伸手指了指弥足大的‘荼蘼树’。

这树,约莫有五六人那么高。

红线余光看到什么,又收回手。这指甲上的颜色……成淡粉了,曾经几百年如一日的黑红…许是在重生时,就都变了吧,无关玉玲珑。

身后徐总管仍摆出那套挡人的话语,找什么人,他们不管,要去哪儿或者翻得乱糟糟的,可不行。

树下兰既在那躲雨又在那晒太阳,这兰动或不动,他都不能做主。

段统领好似也不急,和徐总管一句一句地唠着,混于细雨中,没多久,树上有一音实为响亮。

“哥!我抓到他了!”

红线抬眸望去。

是段统领在高喊,大功告成十分兴奋的模样。不知何时,他已爬到那荼蘼树上,手中擒住一少年,高高举起。

那少年布衣小厮打扮,闭眼昏迷不醒,浑身黯淡。

边说着,段统领单手攀爬跃至高树上,就这么将那少年从树上扔下来,自己也随之蹦下来。

众人始料未及,凝固一般,只能迟钝地看着他扔。

“诶!”徐总管喊了一句,声沉如钟,传至众人耳里。

“……”

红绫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满庭园子之物,都宛若一布成万丝般缓慢,白雨打伞也慢了。

红线也看得清,这树上的段统领,显然不是背后的段统领。又是一对不着调的双生子……

怪不得段统领不急,原是他弟弟手脚利落……连人都敢从树上扔。

那少年倾斜划树而下,如大雪般白花的袭满全身,花易散、枯枝易折,少年所触的树枝无一幸免,簌簌断落在地。

整棵‘荼蘼花树’,也就一些软枝勾了一下,什么都拦不住。

雨好像停了一瞬。

红线在这万年间的一瞬里,看到了那少年睁开眼,露出了仅仅一角的眼白,又立刻阖眼,眼白消失不见,那少年视死如归般,不看最后一眼花景。

随着他闭眼,一瞬的停滞消失了,雨又加大,艳阳更盛,少年依旧由树上坠落,正在赴死,如同他的心之所向……

‘空如…是否能救上一救?’

红线莫名期望道。

掉落的枯枝败花,把兰的叶子划上了几下,受了些轻伤,这是来不及挡去的,太快。这还好说。

但若那少年由荼蘼树上直直坠地,必定会将树下整盆兰压垮、压碎,再坚韧的草,也比不得人重。

她主子不一定是那兰,但那兰的存在、样子……一定和他主子分不开关系。不然,这梦就解不开了。

救比不救好,万一兰死,梦塌了怎么办,或是梦碎,拼不成了……总归是活着要好,就如她主子一般活着。

她想,救一救吧,不过是一盆草,救了又不费力气。

而…空如离得最近。

只有她来得及,不然,为什么是她为兰撑伞?撑伞挡落花雨,那…连这人也一定能挡住吧?

不然为什么是她?

站在兰身边,离兰又那么近,兰也依赖她撑着的伞,空如,理当会保护兰。

万丝飞扬,终有落地一时。

……

“段统领,三王爷的身体,可还康否?”

满庭具静。徐大太监问了这么一嘴,无人应答。

就好似那‘段统领’也没料到此情此景……真是怪,明明是他弟弟做的事,他反而也不认同?

红伞脱手,折落在地,这下,不止鞋面上也挨雨了,霎时,红线浑身是雨,她愣愣地盯着空如。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还有些可笑。

那白面自始至终朝着她,连手上的墨蝶纸伞也没动,只被落下的少年压破了半面。红线在她的注目下,也摔了一跤。

药勺药匙扶住她瘫软的身体,红线本能伸手扒开,从二药身缝里窥得一些树下的景色。

空如甚至手都未抬,更无什么尝试接住那少年的动作,也无什么弯腰护花的动作,就是……一动未动。

任由那少年的布衣被身下血雨浸泡、被花盆扎穿。

瓷盆碎裂,碎末被雨血冲走,只留下大片,要么,扎进少年腿上的血肉里,要么,切进兰的根里。

人有血肉,可阻利瓷,难触其骨。兰独有根,以硬碰硬,易脆者输。于是,盆碎裂后,兰深扎在泥土里的根被瓷齐齐切断,如同快刀,斩的干净利落。

空如脚下,少年鲜血如注,流成一圈血水,涌往她的脚底。她身侧方木桌也被压得坍塌,瓷碎盆又是扎穿了那少年的大腿,又是割着一切阻拦之物。

青天白日看得清楚,一片狼藉。

“哈哈……”

红线瘫坐在地后,笑出了声,她只觉,那群黑白蝶散落一地,是摆设么?空如却动都不动。本该和空如一起的空也……不知所踪。

雨水冲刷着兰根上的泥,露出白根,本该同盆一样长的根,被切成两半,一半落入泥血水里,一半残留身上。

有些丑,比长黑斑时更丑,或许…死物总是比活物要丑。

眼下,无论兰是生是死……空如难逃罪责。

她笑空如死到临头了。

周围瞬间跪倒一大片,没人敢擅作主张还站着,黑蝶、白蝶,通通跪下了,段统领带来的那些兵见状,更加不敢妄动。

就连最快走上去的徐总管,也如初进宫时毛手毛脚一般,不知做什么,哑着嗓子出不了声,怕说错话,在旁边紧着将一点地上断根与兰捡起来,老手抖得如同筛子,看着好似要把兰晃死了。

“快…快去请帝师回来!”徐总管道,听得出来害怕。周围两只黑蝶走了。

红线没了笑意,莫名揪心作痛,就好像她主子被杀了一般,而她又睁眼瞧着,看得最清,故而痛苦。可她又想,不是只是一盆草么?

她红线何时是个大善人?草叶被压坏、根被切断,也要心疼几分?确实惨烈了些,可也不至于此。百思不得其解,只想逃离。

“扶我回去。”红线道。

药勺药匙将她扶起,可红线眼睛还盯着那处,断根的兰,血肉模糊的少年,不明所以的另一个段统领,天塌了的徐总管,一动不动的空如。

她又嗤笑着回头,这空如,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傻。

红线一回殿中就倒在床上,任凭药勺药匙来回忙碌着,说着什么又发热了,她也无动于衷,心死一般。这就是梦吗?

第七日,晴雨转为阴雨。

七日嗜睡后,红线反而怎么也睡不着了,无论如何,困,好似从生命中消失一般。

此时殿中一丝光也无,一丝亮也无,她吩咐的。

红线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床顶,耳边吵,外面也吵,大喊大叫地,终是冲不进她的殿里。

只是,空气中血味更浓了。那少年带来的早就被冲刷。

巳时前,更多的血腥味覆盖了一切,久久不散。过了午时,外面才消停了一些。

直到……红线看了看屋内的铜壶滴漏,直到戌时,外面又发出沉闷闷地声音,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伴着利刃破刀声。

她坐起来,望着外面的火把。

第一次觉得,宫里是这么的不安宁,白日要闹,夜晚也要闹……

“唰——”

长剑轻易地将她的房门木扣劈开,门开了,黑蝶卫冲进来占据屋中每一角,红线默不作声地看着。

“玉姑娘,请随我们走一趟。”空如恭敬道。

许是怕她不愿,长剑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胁着。

红线抬眼看着空如,有些熟悉…又有些血腥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喔……戴罪立功。

红线心中暗道。

她没有反抗,站起来跟着走了。刚迈出门槛,一顿,只听屋内霎时乱了起来,不用看也知,是在翻东西,脚步杂乱着,如同窃贼一般,在寻着值钱的东西。

当着主人面就该如此做为……

“请。”空如催促道。

红线斜横了她一眼,抬脚往前走去,她未曾见过东宫,也不知人间宫殿如何样子,只觉与妖族宫殿差不多,多了些花绿草罢了。

一路上火光冲天,白蝶手里提着微弱的灯,作引路用,黑蝶火把才能照亮路与路上的行人,有只身着里衣的人,亦有锦衣盖身的人,连同仆从,都被黑蝶看守着去往同一个地方。

她身后也有她的仆从,黑蝶白蝶也是仆从,不过……国师府派来的那些护卫,根本打不过三观殿中的那些。于是,她身后亦有被打晕抬走的。

药勺药匙更是嘴都被封上了,红线见状,无端地赞赏这是一个妙招。连黑蝶都觉得她们太过吵闹了,如木偶一般的蝶。

三观殿黑蝶倾巢而动,同稀少的白蝶不同,他们更多,动作更快。到处在翻些什么,不禁让红线想到寻子那些兵的模样。

黑蝶下手也狠。偶有反抗言语的宫人还好,并不多管,若是随意乱动……定是要挨上些黑蝶手里的棍棒。

红线伸了个懒腰。

这宫里殿前的大广场简直像在举办什么热闹的歌舞,众人骂骂咧咧,你方骂完我接骂,瞧着有些老头老太也被带了出来,别提小孩了,黑蝶还需要帮忙抱一些。

“……午夜做什么乱象?叫人不得安生日子!”老头说着,擦了擦头上的汗,累得气喘吁吁。

“嗐呀,我看,这八成是午夜失了魂,得赶紧找回来,不然天一亮,魂就散了!”另一老头神神秘秘丧着脸道,满脸哀愁。

“去去去!去去去一边去!晦气!什么魂不魂的,我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是从床上爬起来失了兴致吧!里面的红肚兜我们都看见了!”前面那老头转身大声说着玩笑话,许多人都听得见,张望着。

“懒得同你们这帮狗屁不通的东西讲!”红肚兜老头涨红了脸反驳,一甩袖子。

“你通狗屁,您啊,最通狗屁,您来通通,今个儿是什么狗屁?”前面那老头仍叫着。

“切——”

白蝶闻言,提着灯走过去照了照,这几个住宫里的老内臣们,住了嘴。黑灯瞎火的说些诨话还好,灯一照,可就要在意脸面了。

“我藏了巫蛊偶……”一小宫女捂着脸道。

“什么?!这种东西你也敢藏?没看见他们死活都要找什么东西吗?”她身边的姐妹顿时拍她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被翻出来就是一个死,死!死!怎么办……我不想死……月俸还没花完。”那小宫女流着泪道。

“急什么……我藏的巫蛊偶被翻出来,又给我放回去了,人家不惜得要你这污糟东西。”有一宫女道。

“啊?那…那……那?”小宫女停住了泪。

“放心吧您。说白了,没拿帝师的东西,就能活。”宫女坦然道。

趁着黑蝶的棍子拍上来之前,她们停住了嘴,头低得更甚,奴脸面不重要,低头只表服从,低得越狠越好。

“……”

“……”

两名锦衣锦帽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上了话。

“帝师还光一回,果真无宁日了。”

“您可别说,嗐,我们这才是外戚,皇宫可是他家!我们算什么。天大地大,哪个有他们家大?都是仆人,要什么宁日……”

“我看那帝师日日上朝候着,也不乱说话,来得最早…走得最晚。怎么今天……?”

“嘶……白日里,两个小子去那边找老三儿子,老三那狗日的,儿子是找到了,但是儿子的狗腿伤了一条,剩下那些狗腿子,都倒着出来的。谁知道动了什么。”

“老三儿子偷了东西?那老三脱不了干系。”

“要真是他偷的就好了,省得大半夜出来。”

“二位,还请勿言。”白蝶客气地制止道,长剑动来动去,身上也不见剑鞘。

“来来来,你往这砍!”

里面一男子脾气直冲上来,比划着脖子,前后左右都看了过来。那白蝶卫一个手刃,将人打晕了,剩下那男子装没看见,大摇大摆地随着队伍走着。

红线走在一群官宦家眷中,自己也思索着要不要晕倒,有点吵闹…周围……万分吵闹,要给她从梦中吵醒了。

即便心中充满吵带来的烦,也盖不住红线的疑惑……

申时醒,戌时睡。

并非她有意而为之,只是…戌时如同昏了一样睡着,次日申时便有谁刻意唤醒她睁眼。

即便头脑发热昏迷,申时也会睁眼。即便无比清醒,戌时也会闭眼。

如今,红线抬头看天,夜已深,深红城墙上的辰星坠满了夜天。

没有雨。

真是……鬼梦,她睡觉的时候,不,下,雨。反而在她睁眼清醒的每一刻都在下雨?

每日,梦中的她,被迫只能清醒两个时辰。此之外的天气,如何变化都是窥探不到的。真是莫大的玩笑。

这个梦,又瞒了唯二梦主的她什么?

……

“玉姑娘,请回。”

天快要蒙蒙亮,红线看了一夜星。周围人星天为被,石地为床,就这样东倒西歪地睡了一夜。

空如走近,独独叫她回去。旁边几个女眷迷迷糊糊睁眼看了看,又困得睡着了。

若是清醒,她们势必要理论理论,怎么偏偏玉玲珑能回去?

“不怕放虎归山?”红线道。

“玉姑娘殿中并无差错。”空如道。

红线从捂热的石阶上站起来,凭着记忆往回走。

她单手磨了磨指甲,走得很快,没了法力走路,有些费事,做什么都很慢。

一路上睡者七横八竖的倒着,若不是能听到酣睡声,还以为死了。

殿门打开,红线进去拐了几下回到屋中,也是开着的。

她慢了下来,走进去,漆黑的屋中空无一人,只有铜壶滴漏发出一些滴水声,滴滴嗒嗒,规律而有节奏。

有一些光被镜子折射进红线眼里,她走到镜子面前。鼓心抬头。

没错,依旧是玉玲珑的模样。

但……镜中玉玲珑的双眼下,依稀可见两道泪痕,光闪的泪水晶莹剔透。

她脚如千斤沉重挪不开,只僵硬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干爽无泪,与镜中不同。

但镜中玉玲珑也抬手,像她一样摸着脸。她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铜壶滴漏的水滴声,好似镜中那女子的眼泪,滴下来,滴到红线耳里,告诉她这个不争的事实。

她闭上眼,手抵着镜子喘了几口气,剧烈的心跳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一体双魂。’

红线暗念。

‘死丫头,被抢了身体只会哭,跟钟怀远一样废物……’她心里讽刺。

看来梦中本来有一个玉玲珑,她反而是那个趁人之危占人身体的梦主。不过…那又如何?

“想让我还给你?做梦。”红线贴着镜子气声道。

“玉玲珑?”

有谁念了一句。

“谁?!”

红线猛地睁眼,一拳将镜子打碎,蜘蛛纹般的裂缝从她拳下蔓延,手毫发无损,也感受不到疼痛,她身体实在僵硬。

镜子碎裂很大一声响,方才那声音又消失了……红线听得很清晰,从床上发出来的。

她快步走过去,一掀被子,薄薄的锦被缓缓掉落在地,床上床下的身影却都不动弹了。

红线抱臂看着。

玄色百蝶衣歪歪扭扭地挂在那身影上,系带完全对不上,头上也带了不知名布料,辨认不出来,乍一看,以为把一块锦布袋套在了身上。

脸,赫然是她主子那张不谙世事的小妖脸。手上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戒指,耳唇也圆润无孔。这下,整个身体从上到下干净无瑕,被玄衣衬得如月光般皎洁。

和梦外…着实有些不同,宛若新生般稚嫩,眼神也有意无意怯生生的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好似很羞涩。被她一掀被子更是有些紧张,手紧紧抓着胸前的黑色布料,脸上泛起红晕,衣下的腿有些颤抖。

很怪阿,这副样子?怪到红线心里发慌,比玉玲珑的魂魄在她体内还发慌。

“躺我床上干什么?还盖着被?”红线皱眉道。

“太冷了。”小妖道。

“……为什么在我的床上?”红线重复道。

“等你回来呀……你总是不来看我。”小妖抓着身上的“麻袋”,磨蹭着床上的布坐了起来。

红线依旧皱眉看他。

“我是你种的兰花,你不记得了?”那小妖目含担忧,有些委屈。

坏了……这是来找母亲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