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不重要,一直跑才重要。
沈愁飞摸着下巴,觉得庞春明意有所指。
哦,他明白了。
沈愁飞对庞春明脱口而出道:“你说你是乌龟。”
侯乐眼睛亮了亮,他喜欢乌龟!
庞春明哽住。手痒,想烤兔子,多放盐和辣椒。
“乌龟...呵,我看你像王八。”庞春明撂下话,转身拂袖而去。
王八?
沈愁飞想,他爹和庞春明倒是挺有默契。一个骂他小王八蛋,一个骂他像王八,从蛋到王八,自己刷一下就长大了。
沈愁飞笑着和侯乐回到席上,却没看到庞春明。
钱瑞倒是在,沈愁飞看他神思飘飘,整个人红光满面,一看就知喜事将近。
“啪。”
钱瑞不知在做什么梦,忽地被沈愁飞一个响指打飞了,他也不恼。捧着脸,笑得一脸荡漾:“你们回来了~”
噫——沈愁飞被他的语气恶心到。
不客气地损了句,“你嗓子怎么跟被夹了一样?”
“老沈呀。”钱瑞语重心长道:“你没媳妇,你不懂。”
沈愁飞捉住他的后脖颈,发动大力金刚指,威胁道:“钱瑞,兄弟用完就丢。老婆本攒够了?”
“不敢不敢,多多益善。苟富贵,勿相忘,兄弟你挣钱千万记得带上我。”钱瑞坐正,清了清嗓,举起双手投降。
钱瑞讨饶,好话说尽。
一旁忽地传来一声:“李仲良,你疯啦!”
沈愁飞他们离得近,不由转头看过去。
见有人看过来,说话的压低声音:“你哥行冠礼,你带他来干嘛?”
十六七岁的少年让他小声点,“今日蹴鞠有彩头,他想...”
“他想蹴鞠?还要拿彩头?”对方一脸不可置信。“你完了,你哥不会放过你的。”
沈愁飞碰了碰钱瑞,冲那边一扬下巴。
“哎,那不是李家二郎么。出什么事了?”
钱瑞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他刚才跑去未婚妻面前献殷情,没太关注,知道的不多。
“李仲良带了个人来,姓...云。我看着眼生,没什么印象,也不记得城中有哪家姓云的郎君。”
钱瑞想了想。
“反正一见到他,李二那群朋友就一通挤眉弄眼。那人心气还挺高,方才直接丢下李二去了别处,李二正要去找他呢。”
钱瑞刚说完,就见李仲良打发了朋友,匆匆追人去了。
沈愁飞见没什么稀奇的,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过了会儿,他起身要去方便。
李家这茅房修得七拐八拐的,沈愁飞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在哪。
中途拦了个小厮,才发现自己走过了,又绕回去。
方便完出来,回去路上又看到庞春明,他正跟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分开。
偏头看到他,庞春明什么也没说,两手负在身后抬脚直接走了。
看看,看看!什么温良恭俭让?庞春明在他面前连装都不装了。
沈愁飞大概是有些反骨在身上,你不理他,他反而要来你面前招摇。
他净完手水还没干,追上去大喊一声:“看暗器!”
庞春明回头,被弹了一脸水。
“......”
“沈愁飞,你幼不幼稚。”庞春明抬手抹掉眼角的水。
沈愁飞看他像在擦眼泪。
“你不幼稚?装没看见我,心眼真小。”
他心眼小?
庞春明被反咬一口,无语笑了。到底是谁因为江上那点破事对他穷追不舍?他俩到底谁小心眼!
沈愁飞贱兮兮道:“庞春明你知不知道,当你对一个人小心眼时,其实那一刻对方占满了你的内心。”
庞春明面上古怪。
想到歌舞戏那日沈愁飞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小心眼就是心里有对方?”
庞春明端详沈愁飞。
“沈愁飞,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心眼有多小?难不成你的心被我占满了,而且还是很多次?”
倒是有男子向庞春明表明过心意,庞春明以无意回绝了。
至于沈愁飞...他似乎只是单纯想看自己出糗,或者压自己一头。
自己真是想多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来不及。就当是报复沈愁飞刚才洒水,自己兜一盆泼回去吧。
庞春明这么想,心里不再多计较。
“什...谁...”沈愁飞一时言语混乱,“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哦,知道了。”
庞春明的语气潦草至极,沈愁飞极力辩解。可不待他多说,前面传来吵闹声。
有人堵在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沈愁飞前倾身子,竖了竖耳朵。
庞春明:“你...该不会是在偷听吧?”
沈愁飞:“那么大声,想不听也难。而且,小路、树林、私会,八成有奸情。”
“我对别人的奸情不感兴趣。”庞春明。
沈愁飞耸肩:“我也一般般。”
庞春明想:这人不太诚实。
那头吵了起来,有人朝他们过来。
庞春明眼疾手快地捞过沈愁飞躲进一旁有竹子遮掩的假山背后。
庞春明后背贴着假山,沈愁飞一条胳膊被他拽着,差点贴到庞春明身上去,不得不用手撑住。
饶是如此,两人还是靠得很近。
“庞春明,你躲还带着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庞春明松开他,“我怕留你在外面,一会儿暴露我。”
沈愁飞扬扬眉,“真了解我。你说的对,我一定大声嚷嚷。其实...我现在也可以嚷,来——”
“闭嘴!有人来了。”
庞春明的手捂住沈愁飞嘴,沈愁飞故意呜呜呜地说话,嘴巴在他掌心一努一努,庞春明松开手,稍稍退开。
“沈愁飞,再不消停,别怪我给你一手刀。”
沈愁飞安分了。
不是怕庞春明,他是不想被人发现,仅此而已。
另一边,两人一前一后过来。
从假山的小洞望去,沈愁飞认出其中一个是李仲良,另一个他猜是那姓云的。
李仲良一副哄祖宗的语气,在后面追着前面人的手,“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好好好,我给你想办法,你别急嘛。”
那人甩开他的手,眉眼间有三分脂粉气,眉头紧蹙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被人糟践的又不是你。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在那之前筹到钱。”
李仲良真想给他跪一个。
这祖宗,嘴上没个把门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我什么时候站着说话了?我要能上早上了!我是主家,自家发的彩头我拿回来算怎么回事?”
那人吸着鼻子,声音哽咽。
“...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觉得好心喂了驴肝肺,觉得我不识好歹,脾气还差。”
李仲良想说是。
可话都让他说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没有。”
“骗人。”那人伸手在脸上胡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仲良:“你也是男人。”
“可我不嫖!”
李仲良:“我也不嫖。”
谁知对方一脸怨念地看着他,“你不嫖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我...我那是被他们...”李仲良觉得讲不清,遂放弃。“好吧,你说的对。”
他们吵完。
李仲良哄着人去洗脸。
沈愁飞、庞春明从假山后走出来。
两脸精彩。
乖乖,李二岁数不大,玩的还挺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