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有什么想法?”夜遥问。
女装他们都没穿过,谁也不愿意主动去穿。
最后墨公子说:“不然我们抽签决定好了?”
“也好。”
说着夜遥做出四根鬼签,赤色鬼力上刻着四个身份,他将其握住打乱顺序,然后摊开。
“一签定魂,抽到什么就是什么。”
如此平均,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先动手的是玉君书,而后是邱引、墨公子,夜遥的便是最后一支,与之对应的签分别是哥哥、父亲、妹妹、母亲。
邱引虽然抽到个男的,但他用的是夜遥的身体,而夜遥的女装也是穿在他的身体上。
夜遥倒是对这事接受良好,收起鬼签就开始乔装打扮,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母亲。不过他们修真之人身体状态要比凡人年轻,夜遥穿的那身女装颜色又不暗沉,以至于他看起来像个年轻少妇。
邱引看着自己那熟悉的脸和不熟悉的衣服,终是受不了的别过脸。
而一家四口中“父亲”生前的身份是个夫子,死了后也满身儒雅,长长的胡子垂到胸口。
他下意识的撸了下,挺有手感……
不过同样是老师,夜遥怎么就跟个杀父仇人一样,与儒雅斯文毫不沾边。
“邱师兄,你这张脸穿女装还挺好看的,要不以后都别换回去了。”
墨公子一脸欣喜的围着他的真身转,想着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夜遥也不避讳向他展示自己身上的女装。
夜遥:“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早知道我就弄条大罗裙,可不能委屈了明晖小徒。”
公主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尤其邱引这种傲娇人。
一旁的邱引毫不犹豫的说:“滚!”
他的模样压根没那么适合女装,不过夜遥为了让“邱引”附和女主人的身份,特意往他身上施了柔和轮廓的法术。但他又没把握好分寸,导致他现在看起来像个眉眼怀情的少妇,尤其那身淡黄衣裙……
早知道他就跟墨公子换签,让“夜遥”也穿上女装。
但墨公子已然换好了紫色钗群,其辣眼程度和最初的他差不多,不过夜遥故技重施的给他柔和了轮廓。而另一边玉君书的哥哥服中规中矩,清新淡雅的蓝白,一身书卷气,很衬他的气质。
墨公子两手提着沾地长裙,无奈道:“真是害我啊。”
他怎么就抽中了小妹妹?命苦。
“你自己出的主意,哭死也不能脱。”夜遥心情颇好的说。
他还没有收过女徒弟,邱引这波让他过把爽瘾。
他异常得意的前往白头厄,不过没走几步就差点被长裙摆绊倒。邱引见他那么窘迫,便也心情不赖的跟上。
白头厄的外置和普通茶馆差不多,不过里面连着条长长的奈何桥,桥的尽头有无数小屋。
他们过了关口后,就踏上奈何,夜遥没有提裙子的习惯,走路一磕一绊,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邱引伸手扶住他,异常上道的说:“夫人,你小心脚下。”
他本意捉弄下夜遥,可夜遥比他还戏精的说:“有相公扶着,我不用看路。”
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僵硬后,夜遥心情不错的享受着徒弟的搀扶。
反正他们又不可能真的成为夫妻,口嗨使傲娇窘迫,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们这行为在外人看来,是夜夫子和他的爱妻邱夫人恩爱同行,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双儿女随行。
可谓一家人死得整整齐齐。
桥上还有鬼灵夸他们夫妻同心兄妹和睦,不过过完桥后,那些鬼灵就像被人下了禁言咒,沉默的分两路离开。
墨公子停下脚步,“看来秘密就在那两座殿里了。”
这条奈何桥并不通往地府,它的尽头更像是他们当初在白发城入的鬼门关,而那些屋舍两旁各有一座神殿,那些分开的鬼灵就是去到里面。
玉君书:“两条路,我们分开而行。”
夜遥:“好,我和他去右边,你们去左边,万事当心。”
确定了方向,他们也不废话,各自朝着分好的路行去。不过越是往前,他越是觉得脑袋眩晕。
周围隐约还焚着什么香……
“明晖……”他叫了下身边的人,“你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邱引看了下四周,“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这香味。前面有间屋子,我们去那。”
那些鬼灵只去主殿,他们便转去偏殿。还好这里没人。
夜遥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头疼的说:“那香味真难闻。”
说完他往后靠,两手随意的搭在椅子边缘,双脚也分得很开。
邱引看他这幅模样眼角一阵抽搐,他若是男装摆这个姿势或许无伤大雅,可他如今女装,还是个娇滴滴的少妇,其画面冲击令人不适。
最后他僵硬的别过脸,查看起这间房。
屋里装潢奢华,但覆了曾薄灰,想来它的主人很少回来。不过这间屋子似乎有隔绝香味的功能,他们进来后那不适感就荡然无存。
缓过来的夜遥也同他一起查看屋子,说:“真不知道这些人和风陵渡什么仇恨,竟然这么大费周章的困住他们。”
“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无涯水。”
夜遥:“怎么说?”
“无涯水由无生鬼灵所铸,它们能吞噬修士,也能吞噬修真界。”邱引如此说:“而且风陵渡里的无涯水深不见底,若是让其尽数溢出,其危害只多不少。”
更不提现在还有人有意让水变多,其目的不言而喻。
他指着远方的一处事物说:“你看那面镜子,里面是条长河,那很有可能就是风陵渡里的。”
邱引所说的那面镜子悬在豪殿上方,左右两殿都有,里面的长河像是通往无边,但进去的鬼灵没走几步就消失在不同的方向。
这怪异的景象夜遥杀沉默许久。
镜像法术在修真界是比鬼道还罕见的存在,难学是其一,其二则是镜子两面映实为虚,倒虚为实。寻常人若是把握不好,会被困在其中一生不解。
这么多年他也只见过一次,其玄妙当真超神。
两殿上方的也是个镜像法术,还是高级的在虚拟的镜像中连通现实的路,比传送阵还要省事。
他道:“看来得想个办法将它们打破。”
邱引:“一切术法都有相应的媒介,它也不例外,我们不如跟着那些鬼灵,看看里面的蹊跷。”
“好。”
鬼符在身的他们身上全是死气,融入鬼灵大队轻轻松松。可越是往前,那股奇异的香味越甚,最后竟迷得他们晕晕乎乎,他们凭着浑身修为也只能保持眼前不黑。
而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鬼灵,才入殿内就被迷眩晕,眼神也空洞无比。
察觉那香的不对劲,两人默契的拐走。但这一行也不顺利,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他们。等他们回到最初的那间房时,那撕扯感剧烈化,最后竟将他们弄得昏沉。
待他们恢复意识时,却是惊喜。
他们换回去了!
邱引看着熟悉的掌心,一时得意忘了形,走路时不可察觉的绊到裙摆差点摔倒,这次扶住他的是夜遥,还附了句:
“我徒裙装甚美。”
先前没有镜子,他看不见自己给邱引变的脸是什么样的,如今细看,邱引果真是那千娇百媚的公主殿下,也不怪他那么喜欢红花蝴蝶。
看来那秘屋他得加大力度了。
邱引没他那么多想法,只松开他的手,无语的说:“这是你整容的脸,不是我。”
夜遥说是给他柔和轮廓,其实最后弄出来的跟换了张脸没差,可夜遥对这事执着得很,硬是要将他张冠李戴成漂亮少妇。
夜遥正想再夸他几句,却被慌张而来的人打断。
那人进门就着急又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还跑来这种地方?”
夜遥正要开口为他辩解,那人又开口:“还有你,别以为你是我好友就能这么对嫂子。她都这样了,你还想着……”
他看着一旁的床榻,低骂了一句:“禽兽!”
莫名被骂的两人一头雾水,不过他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原主夫妻的好友。经他细说,两人才明白自己扮演的角色。
夜遥扮的是流川城里有名的夫子,姓荆,寻常其他人都叫他荆夫子,邱引自然就是荆夫人。而匆匆而来的男人姓楚,是个开药铺的大夫,他多年来孑然一身,就与荆家几人交好。
而在他与几人欢聚时,荆家意外起火,他和荆家四口都被烧死在里面,这才化了鬼灵来到白头厄。
不过荆家几口又与楚郎中不同,他们死前曾因善心结了仙缘,服过仙师的几颗强身健体的丹药,导致他们死后还有口.活气吊在身体里。
而他们的身体早已成灰,人世自是回不去了,可入白头厄的话又不能带活气,所以那口仙缘反而成了累赘。楚郎中本来是要将他们带去专门的地方去人气,可不成想,他们四人竟跑了。
夜遥异常入戏的说:“可是这里我看着不像地府,楚兄你们怎么就非去不可?”
有了上次的地府之行,邱引也压着嗓子捧哏:“是啊,我听说人死后是要入轮回的,我们不去地府来这里折腾什么?”
他们太不熟悉白头厄,能有个人给他们套话也好。
可楚郎中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你们懂什么?”
“这可是颜神对我们的殊荣。去地府都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投胎转世,而在颜神为我们开的通道里,我们进去就能转世,还会投胎到好人家。”
听到这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鄙夷了下,天下若有这么好的事,还要轮回做什么?
但他们都没说这事,夜遥道:“可我听说掌管六道轮回的是阎王,这位颜神又是怎样的来头,敢对我们做这种保证?”
“这你就不知道了,人生前积善为死后积德,能来这里的活着的时候都是善人。”他继续道:“阎王他老人家想着好人有好报,就让手底下的颜神为我们开这个通道。”
邱引了然,难怪那么多死灵来这里,原来都当自己是善人。
原身四口生前确实行善积德没话说,可眼前的这个郎中,据他刚刚触碰自己时触到的内心,他生前就卖假药害死过不少人。
若这样的人都是善,那世间还有恶人?
但这个楚郎中虽然对外人心狠,对自己的挚友荆夫子一家倒是很好。
他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位颜神这么厉害,那她生前一定是个风云人物吧?”
不知为何,提到颜姓,他总能想起那位颜非颜。
楚郎中对这事也是保守,观望了下四周,确定无人才开口:“实不相瞒,颜神其实就是那位颜二小姐。”
“颜府听说过吗,就是流川城名震天下的斩妖世家,颜神就是颜非颜。”
“不过这件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对这事意外也不算意外。
毕竟那位颜二小姐可是重生又能上天入地的妖魔之体,她若想号召鬼邪也不难。不过听玉君书以往的描述,她似乎与风陵渡无仇无怨,甚至他们就没接触过。
夜遥为了找点事转移内心的无语,便拿腔做派的撸起胡子,好一副沉儒夫子样。
楚郎中见他这样反而想起了一件事,他诡异的转向“荆夫人”。
“话说……嫂子你怎么变年轻了?”
他记得她死前不是这样。
“这个啊,”夜遥随口说:“我们生前不是结了仙缘吗,死后还能采阳补阴双修。”
“我夫人她比较厉害,修着修着就变年轻了。”
邱引听他满口胡言,都想弄个禁言符到他体内。
而楚郎中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老夫少妻的组合,似是在感慨仙法妙不可言,又似悔恨自己没结那缘分。
但他随即便想起二人生前的事,“既然这样,那嫂子腹中的孩子……”
荆夫人死前半个月怀孕了,她死后连带着未出世的孩儿化为鬼灵,加上他们早前结的仙缘,那孩子应该还在。
邱引下意识的看向腹部,离谱,他扮的还是个有身孕的女子。
他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夜遥就先演上了。
他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手,异常疼惜的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夫人你怀有身孕,快这边坐。”
邱引看着他那一副十好丈夫的作态,硬是好半天都没言语。夜遥是如何做到无缝切换表演的?
楚郎中见他们这样却是大惊失色,“你们不会现在还那啥吧?”
他紧急将两人分开,随后坐到邱引身边,义正言辞的的说:“我问你你得老实回答我。”
“你问……”
“你们死后真继续那啥了?”
邱引有些不耐烦,“我们是夫妻,自然行房。”
“你那症状还好吗?比如做噩梦?”楚郎中又说。
荆夫人死前噩梦不断,死后的那几天也维持着。他生前学过一些鬼疗,死后便也继续为她治疗,不过荆夫人觉得这事无关紧要,便没同丈夫说起。
但他却是知道的,荆夫人常常梦见十只恶鬼索她的命。
邱引没回答他,因为那熟悉的拉扯感又来了,转眼他又换到夜遥体内。毫不知情的楚郎中只觉得“她”失神许久,便紧张道:
“他们是不是还来找你?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找我?”换过来的夜遥一愣。
楚郎中:“就是他们啊,经常去找你。”
夜遥仔细想了下,他先前看到的身份牌中,荆夫人好像有养鸭的习惯,而且一养就是一大堆。
他便回:“它们只是进我的屋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这个好友为什么会问鸭子进屋啄米的事?
然而灵魂的拉扯不给他多余的时间,很快邱引又换了过来。
他看到楚郎中慌张的说:“他们进你的屋子,你怎么不早说?大概什么时候进的?一次多少个?”
邱引记得他方才是在说噩梦的事,没想到还有鬼进过荆夫人的屋子。
他也不了解那些,便说:“十个。”
楚郎中:“十个!”
又换过来的夜遥:“十只鸭子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它们进来我就给它们喂食。”
“不是,这件事有那么……”
楚郎中:“有那么什么?”
邱引:“……”
他和夜遥的灵魂换来换去的,他那知道有什么?
不过根据前言,他推测夜遥应该是想说“野鬼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清了下嗓子,正言:“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不必恐惧。”
先前夜遥弄晕荆夫人时,他见她灵魂完好,想来生前没被吓到。
他说完果不其然又换过去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楚郎中只当他还是荆夫人,便惊得站起——
“所以他们需要,你就给他们了?”
他以前就听说恶鬼采阴补阴的事,没想到这是真的,还发生在他嫂子身上。结合“她”先前说的鸭子……那些鬼生前还是做那种勾当的。
可夜遥习以为常道:“不过就废点时间精力而已,它们还爬我床上,弄了我一身毛。”
荆夫人养的十只鸭子很顽劣,有时候还会扑腾跳上床乱飞,这常常会把羽毛弄在荆夫人身上。每当这时,荆夫人都得费劲吧啦的将它们赶出去。
可这话在楚郎中耳中,却是另一番境况。
他的嫂子不仅和恶鬼做了,还一夜十个,那种地方的毛都弄在她身上了,战况可想而知有多激烈。
想到这里的他倒吸一口气,他这嫂子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可行事居然如此猛浪!
等邱引再回来时,楚郎中小心翼翼的开口:“那大哥知道这件事吗?”
邱引着实无语,一个噩梦问得如此婆妈,他简单粗暴的说:“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他又做不了主。”
楚郎中又是沉默,原来他大哥娶的是个悍娘子。
邱引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便强行转移话题,“既然这些你都知道了,那咱们说点别的。”
“你去过殿里吗?”
“当然去过,”他说:“我还知道顶层有个奇怪的如意可以调整镜子角度。”
邱引想那大概就是破局的关键点,便一掌打晕了楚郎中。
被分到外面的夜遥进来后问:“你怎么把他打晕了?”
“他废话太多,不过我已经知道破镜的关键点。”
他将楚郎中说的如数告诉夜遥,还补充道:“我刚刚已经给他们传了灵信。两面镜子既然一样,想来破局的点也差不多。”
夜遥:“让他们上去看看也好,不过刚才真是奇怪,换来换去的……”
“可能是香味的原因。”
重新回到自己身体的邱引一阵忧心,那味道似是引魂香。
这种香除了让人浑浊,似乎还能让魂回到原本的身体,可它太不稳定了,他们极有可能还会再换。不过有了方向,他便能炼制出换魂的符纸。
原本的道路他们是走不了了,他们便御剑而飞,邱引还弄了个能短暂藏匿他们气息的符纸。
而另一边收到灵信的玉君书握紧掌心,“他们那边已经有方向了,打破镜子的关键是楼顶的玉如意。”
墨公子:“既然这样,我们快去看看。”
玉君书沉默的看着他,终是不言一语。他不受灵香影响,是因为他来自那个地方,可这位墨公子也毫不受阻。
知晓他心中疑惑墨公子说:“人外有人嘛,我也没问师兄为何没事不是吗?”
玉君书还是不言,他们已经来到中层,这里有间屋子格外特殊。出于本能,他想进去看看。
他总觉得,这次错过了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但他却神奇的迈不开脚。
墨公子见他盯着远处的房间,便说:“这里都是鬼灵,那里面应该也是,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好。”
最终他还是同墨公子去了顶楼,不过走前他深深的看了眼屋子。
而他不知道的是,屋内坐着的正是他的心上人颜非颜。
她的屋里有个铁质的秋千,其余便是桌椅一类的家具,而零散摆着的几个青花瓷瓶,都插着几束槐花。
那是封免失败,她离开魔窟时,顺手摘的。
再回去,那槐树大抵也不见了。
若此时那主持拍卖会的兰竹姑娘在,定会发现这间屋子的装潢和魔窟里的是一样的,就连颜非颜坐在秋千上的动作也是一样的。
不过这里没有参天的槐树,她的秋千也是铁的。
屋里没旁人,独坐其中的她打开一直带着的锦盒,里面安静的躺着截残剑。
她爱惜的握起冰冷剑身,即使被划伤了也不松手。
她看着它是痴也是笑,说出口的话语无意识的温柔起来。
“我想你了,我的心上人……”
她让冰蓝的剑身轻轻贴着自己的脸颊,仿佛这样就能与爱人相拥。
可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那个人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地方。
等等我,再等等……
镜子已经碎了一块,不过这样也好,能更快了。
她像是怀着某种决心,收起半截遇雪出门而去,而那柄剑的主人也已经走了。
只是一楼之隔,可他们都没有发现对方。
一个朝上,一个往下,彼此渐远。